曲澗磊一行人買下土地的第五天夜裡，終於開啓了第一次傳送。
不過這一次傳送，依舊有一些空間波動，超過了他的預估值。
所幸的是，比上一次在流光城邊緣地區傳送，波動要小很多。
加之周邊又沒人，也算是有驚無險。
曲澗磊爲此特地琢磨了一下，傳送又受到了什麼影響？
不過思來想去，他是真沒什麼頭緒，最後也只能認爲，是這一方世界有輕微的不同。
這一次傳送過來的，有四當家、幽幽、圓圓和紫玖仙。
他們來就是做苦力，主要負責的是營地建設、佈設防禦陣等等。
但這也是個細水長流的活兒，不用急在一時，隔三差五還能去流光城走一遭。
然而，這四人趕來，帶來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東盛已經開始有零星的天魔出現。
紅葉嶺周邊倒是沒什麼問題，不過確實是有天魔無規則地出現了。
朱家和翠屏山知道紅葉嶺的人比較封閉，等閒不出門，都已經派人傳來了消息。
前幾日，修者聯盟也來了兩名金丹，告知這些變化，算是確認了這一點。
出現的天魔引起了一些小騷亂，總算還好，最終都還是被一一剿滅了。
聯盟也邀請了真仙佔算，確定一兩年內不會出現太大問題。
不過紅葉嶺也不敢怠慢，元嬰全部留守在那裡，這次只來了四個金丹。
曲澗磊皺着眉頭想一想，還是有點不放心，“我回去看看……對了，先幫天音占卜一下。”
此前他推算的是，天音半年後衝擊結丹，概率會高一點，現在時間也差不多了。
他帶三名築基前來中州，固然是想用低階修者掩飾身份，也是爲了方便他們衝階。
然而天音卻表示，“要不還是回紅葉嶺佔算吧，儘量不要驚動流光城的人。”
這裡的靈脈是三階的，依舊是流光城的支脈，只不過獲得的份額比較多。
在此地衝擊結丹，倒也沒什麼不妥，不過驚動鄰居是難免的。
她考慮的是，終究是覺醒者體系向修仙體系的轉化，萬一中州修者裡有眼力強的呢？
曲澗磊倒也認可她這一份擔心，不過他還考慮另一個問題。
“在紅葉嶺衝階的話，可能引來天魔……這一點你可想好了。”
不過天音也不再是以前那個不諳世事的女孩，她瞭解了太多修仙界的知識。
她很乾脆地表示，現在出現的天魔，看來真是從空間裂縫進入的。
既然是這樣，東盛不安全，中州也未必能安全到什麼程度。
而且紅葉嶺不但靈脈強，護山大陣也經過了多年的改良，安全性還要遠強於這裡。
曲澗磊見她主意已定，也就不再勸了。
不過帶天音回去，傳送時可能會對她造成什麼影響，所以……還是放進維生艙裡好一點。
看到她毫不猶豫地鑽進維生艙，主動蓋好蓋子，曲澗磊的臉上掠過一絲怪異之色。
“咱們現在……還真的是混合修仙了，哪邊都不能少。”
哪怕傳送到紅葉嶺，他依舊有着類似的感慨。
景月馨兩個多月沒見他了，原本是喜笑顏顏的，聞言不以爲然地回答。
“誰說修仙只有一種方式的？兩條腿走路，取其精華去其糟粕，不是也挺好？”
曲澗磊聞言啞然而笑，“確實是這個道理，是我着相了。”
以前他總下意識地認爲，修仙一定要修個正宗，但是現在看來，也並非那麼回事。
最起碼，他接下來的衝階，還是要靠自己推算的出竅功法，跟正宗修仙法有差別。
仙人是天地誕生之初就存在的嗎？他覺得也未必。
既然很多修煉的功法，都是後世開創的，那麼，別人做得，爲什麼他做不得？
擁有兩個不同世界的知識，如果充分不利用起來，豈不也是巨大的浪費？
想通這一點，他猛地感覺，腦中隱約有什麼東西，瞬間裂開了，神魂都變得輕鬆了許多。
就連身體，感覺都輕盈了不少。
“嗯？”景月馨纔要跟他說話，猛然間發現不對勁，果斷地閉嘴。
然後她放出神識，“所有人都不要靠近，焦前輩，麻煩你看一看……這是頓悟嗎？”
一條小蛇自遠處飛來，飛行得悄無聲息，速度也不算太快。
“我去，”焦道人在不遠處落下，一雙蛇眸中，兩個瞳仁變成了兩個小點，“這是……”
他沉吟了足足有半分鐘，纔不確定地表示，“好像是問道，不僅僅是頓悟了。”
“這兩者……有什麼區別？”偏執狂也悄無聲息地趕了過來。
“問道……很難解釋，”焦道人回答得有點遲疑，“你們知道合道一說嗎？”
合道是大能修行的最後一道關口，合天地大道，合各種規則。
焦道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這種境界，但是他能感覺到，老大跟蒼梧界變得親近了些許。
他不能肯定到底出了什麼樣的變化，不過毫無疑問，不僅僅是頓悟那麼簡單。
然後他忍不住問景月馨，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
事實上，剛纔傳送陣的變化，瞞不過衆多神識街溜子。
不過大家都知道，老大才從對岸歸來，先多留一點時間給景老大的好，於是主動避諱。
但是現在，他是實在有點忍不住了：怎麼就變得這樣了？
聽完景月馨的解釋，焦道人有點明白了，“應該是打破了天地桎梏，神魂有所提升。”
景月馨又問一句，“是好事？”
以她的智商和見識，根本用不着問這麼一句，但是……這不是關心則亂嗎？
“當然是好事，”焦道人毫不猶豫地回答，“起碼飛天蜈蚣造成的暗傷，應該沒事了。”
曲澗磊被出竅修爲的蜈蚣殘魂算計，到現在六十年都不止了，始終沒有徹底恢復。
哪怕看似無恙了，但是隱患始終存在，沒準還會維持個百八十年。
由此也可見，神魂受傷的後果有多嚴重。
尤其是高階修者，神魂一旦受創，想再提升一步，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不過曲澗磊這種異常的狀態，大概只堅持了一個小時，他就回過神來，“都來了？”
他在感受身體變化的時候，也能感知到周邊的情況，確定沒問題，才堅持了這麼久。
景月馨卻是有點失望，“這麼快，你怎麼不堅持久一點？”
這是……開車？曲澗磊恍惚了一下，才笑着回答，“有效果就好，再久也沒用了。”
焦道人卻是好奇地發問，“你這問道，是什麼樣的感覺？”
“其實就是想通了一些事情，”曲澗磊笑着回答，將自己的感受說了一遍。
焦道人聞言，沉默了十來秒鐘才輕喟一聲，“我終於確定，你能走出自己的路了！”
此前他對曲澗磊想要推算出竅功法，並不是很看好——你知道難度有多大碼？
只不過團隊裡等待出竅功法的元嬰，不止一個兩個，他自然也不好潑冷水。
直到這一刻，他終於確認，老大是有資格考慮這件事的。
然而曲澗磊卻不以爲意地表示，“我從來沒懷疑過這一點……主要是也不敢懷疑。”
緊接着，他又感知一下週邊的情況，眉頭微微一皺，“你們沒有感覺到，有點壓抑？”
四當家四人已經講述了東盛的消息，但是他目前的感受，還真不是金丹能體會到的。
甚至眼前的這幾位元嬰，也未必能察覺。
偏執狂的眉頭一揚，“壓抑，哪裡壓抑？”
不過景月馨的眉頭一挑，微微頷首，“是感覺有點不太對……我以爲是錯覺。”
團隊自打來了修仙界之後，一直在謹小慎微地行事，很多舊有的作風都放棄了。
因爲這裡是大家認爲的終點。
帝國所有的修煉者，如果知道有這麼個地方，都會以抵達這裡爲畢生的夢想。
但是衆人來了之後，心裡也都有數，這裡不是大家熟悉的帝國。
所有人都不自覺地認爲，既然好不容易來了，就一定要低調，融入要有個融入的態度。
有形無形中，他們都在剋制，哪怕有些不適應，也會主動調整自己的狀態來配合。
景月馨的感覺，也是團隊大部分人的狀態。
倒是小蛇吐一吐信子，“我也是隱約覺得，陰寒之氣有點加重的意思……”
曲澗磊取出了貝殼，“先佔算一卦吧。”
這次占卜，他感覺那種冥冥之中的感應，比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不過他的臉色也蒼白了不少。
畢竟是佔算一方世界的大勢，沒有噴出一口血去，已經很不錯了。
過了好一陣，曲澗磊才緩緩發話，“還有兩三年相對平穩的時間。”
“你……”景月馨看着他的臉色，皺一皺眉頭，最終還是嘆口氣，“去休整一下吧。”
其他人交換一下眼神：景老大什麼都好，就是一涉及老大的狀態，就有點進退失據。
曲澗磊休整去了，其他人開始商量，再派誰去中州坐鎮。
那邊金丹不少，但是元嬰只有清弧一個，萬一遇到什麼事，就週轉不開了。
商議的結果，是讓賈水清過去，她和朵甘都是心思縝密、考慮問題非常全面的主兒。
主要是紫玖仙目前也在中州，祖孫倆在一起，相互也好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