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容崢想要追上去找江梓瑗說清楚,什麼是別限制她的自由,可是她跑得太快了,而江祁愷還在前面等着他,他不能追上去找她。
真是個不識好歹的女人!他心裡暗惱着,他只是想要告訴她,不要輕易被別人利用了,楚家如今世子之爭整個帝都知道,他並不想她被當棋子耍。
居然連聽都不聽就跑了!
他鳳容崢這麼多年來,從來沒對哪個女子這樣上心,她既然不領情,那他又何必浪費心思。
江祁愷扶着小廝的手走了過來,“王爺,阿瑗怎麼了?”
“沒事。”鳳容崢淡淡地說道,難道要他說她正在跟他鬧彆扭嗎?
“王爺,阿瑗以前生活在鄉下,心思純善,因爲從來沒人教過她規矩,性子難免野了些,將來……還要請王爺多多包涵。”江祁愷最擔心的是以後妹妹嫁到皇家會受委屈,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妹妹只是嫁到一個普通人家,有一個真心疼愛她的丈夫就好,其他什麼富貴榮華真的不強求。
鳳容崢低聲應了一句,“本王自是不會跟她計較。”
他知道之前誤會她了,在秋若雲姐妹的藥裡面下藥的指使人並不是她,而是秋家的姨娘,他也知道秋若雲故意引導了他,對於秋若雲,他以前是有好感的,但這次得知她的爲人,他心中雖然失望,卻沒有那日像對江梓瑗一樣的憤怒。
江祁愷聽到鳳容崢這麼說,俊秀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王爺,請。”
二人一同去江景宗的書房。
江梓瑗跑到花園的時候就後悔了,她剛剛應該先問問誰是兇手才跑的,現在總不能跑回去問鳳容崢吧。
哼,居然說她是在鬧!想到過幾天要嫁給一個心裡愛着別人的傢伙,江梓瑗就覺得煩躁。
不管怎樣,她以後一定會找機會離開的,她才十五歲,還鮮嫩年輕得很,纔不要一輩子跟着一個心有所屬的男人。
江梓瑗走了幾步,忽然眼睛一亮,大哥不讓她去書房,那她可以在書房外面偷聽啊。
沒錯,就這樣!江梓瑗立刻轉頭往回走。
想象很美好,現實有點骨感!江梓瑗沒有想到書房外面會有鳳容崢的侍衛守着,別說是偷聽了,連靠近書房都不行了。
“我有事找我父親,你們別攔着。”江梓瑗低聲對那兩個侍衛說道。
“江姑娘,王爺還在裡面跟江大人商議要事,您還是晚些再過來吧。”陳應知道眼前這個姑娘以後會是他們的主母,說話的語氣也十分客氣。
江梓瑗咬了咬脣,她當然知道他們在談事情,不然她也不會這個時候過來,“那我就在書房外面等着。”
“江姑娘,您就別爲難我們了。”蘇和跟着勸道。
太忠心的侍衛有時候也很討厭什麼的!
江梓瑗靠近不了書房,只好悻悻然地離開,不過她沒有回荔園,而是去了江祁愷的院子,等大哥回來了她好問他。
鳳容崢早在江梓瑗靠近書房的時候就聽出她的腳步聲,他和她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她的一舉一動卻好像已經深刻在他心裡。
她應該很想知道是誰要殺害江祁愷吧。
“王爺。”江景宗頹然坐在書案後面,在知道是誰要殺害愷哥兒之後,他的神情彷彿一下子老去了十幾歲,連擡眼看向長子都覺得沒有力氣了,“多謝你告知下官此事真相,還請王爺將那兇手交給下官,讓下官自己處置。”
鳳容崢沉聲說道,“本王已經將人帶來,就在門外。”
“多謝王爺。”江景宗起身行了一禮。
“江大人的家務事本王不方便插手,先告辭了。”鳳容崢淡淡地說道。
江景宗立即說道,“下官送您。”
“不必了,江大人。”鳳容崢目光疏淡地看向江祁愷,自從得知是誰要害死他之後,江祁愷一直表現得很平靜,不驚不怒,沒有立刻要江景宗爲他做主,這個人……很沉穩很有定力,就憑他這份處事不驚,將來必有出息。
“爹,我送王爺出去。”江祁愷低聲說道。
“江少爺有傷在身,就不必相送了。”鳳容崢淡淡地開口,擡腳走了出去。
鳳容崢走出書房,目光淡淡地看向剛剛江梓瑗離去的方向。
書房裡,江景宗看着長子,心裡斟酌着該怎麼開口說話。
“爹,孩兒先回去了。”江祁愷低聲說道。
“愷哥兒……”江景宗叫住他,“你是我最看重的兒子,他也是我的兒子。”
江祁愷眸色微冷,垂首聽着江景宗的話,“爹的意思,是不想追究這次的事兒嗎?”
“不,我會懲罰他的。”江景宗說道,可他總不能殺了另外一個兒子,爲長子報仇吧。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要怎麼做纔好?
“爹,二弟雖然與我感情不深,但他不像會做這樣的事情。”江祁愷心裡自嘲一笑,他是父親最看重的長子,可江祁軒確實他最喜歡的兒子。
江景宗猛地看向江祁愷,“你的意思……是有人慫恿了軒哥兒?”
“我只是覺得,憑二弟如今的能耐,還使喚不起這樣的殺手來殺我。”江祁愷淡聲說道。
沒錯,江祁軒只是一個在學院讀書的學子,哪來的能耐去讓人殺江祁愷,可是朱家有這個難耐!
那個毒藥……可能就是朱家的。
“愷哥兒,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交代的。”江景宗換了一種語氣對江祁愷說道。
江祁愷嘆了一聲,“無論如何,我都不希望因爲這件事影響父親跟朱夫人之間的感情。”
朱氏?江景宗心裡冷笑起來,他差點忘記了,這件事朱氏肯定是知情的,說不定這還是她的主意。
“你先回去休息,這件事暫時別告訴你母親。”免得玉氏傷心了,他如今跟玉氏的感情正好,不想因爲這件事又令她心裡埋怨他。
江祁愷垂眸應是。
其實他早有懷疑想殺他的人是朱氏他們,也知道父親最後肯定有所偏袒,但真正面對了,心裡還是難免難受。
如果他這次沒有鳳容崢的幫忙被殺死,父親最後還是會選擇將這件事壓下來的吧,如果他不在了,他那柔弱的母親和單純的妹妹該怎麼辦?
江祁愷扶着小廝的手走出書房,看着蔚藍明媚的天空露出一絲堅毅的微笑,沒關係,母親和妹妹以後有他!他一定會成爲她們的依靠。
江梓瑗在屋裡等了大半天都沒見大哥回來,她困得直打哈欠,重新去書房找人,才知道大哥居然出門了。
怎麼這時候還出去啊?江梓瑗悶悶不樂,只好回自己屋裡去了。
江景宗審問了鳳容崢帶來的殺手,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後,他轉身走出暗房,那殺手無聲無息地死去。
他心裡又怒又痛,恨不得立刻就將朱氏弄死,可是朱氏背後是定國侯,如今時機還沒成熟,他無論如何也要忍着。
兩個兒子都是他看重的,他不指望他們兄弟情深,只盼望在江家外面能夠齊心互助,不管怎樣,他們都是兄弟。
如今確實弟弟要弒殺哥哥……
一定是有人挑唆了軒哥兒,否則他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江景宗深吸了一口氣,來到上房找朱氏。
朱氏已經許久沒有見到江景宗到上房來了,一看到他不由臉上露出喜色,“老爺,您終於捨得來看我了。”
“你們都下去。”江景宗面色陰沉,眼睛更是藏着冷冽的寒意。
丫環婆子們魚貫而出,屋裡只剩下朱氏跟江景宗。
朱氏心中直打鼓,“老爺,您這是怎麼了?”
江景宗將手裡一張招供紙扔到朱氏的臉上,“這是你乾的好事!”
朱氏看到招供紙上面所寫的事情,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白的,“老爺,這是在冤枉我,我怎麼會讓人去殺愷哥兒!”
“是不是冤枉你,你自己心知肚明,這麼多年來,我睜隻眼閉隻眼,容忍你派人監視玉氏和瑗姐兒,你就算剋扣他們的用度,我都忍了你,我將玉氏母女接回帝都,你便讓家下人在底下欺負她們,你當我全都不知道嗎?”江景宗指着朱氏的鼻子罵道。
“老爺,您這話是在誅我的心啊,玉氏回來之後都照着我平日的用度,哪裡委屈了她?我又哪裡虧待了瑗姐兒。”朱氏見不得江景宗爲玉氏說話,立刻氣得心尖都顫起來了。
江景宗冷笑一聲,“朱氏,若非你當年朱家的勢力,你以爲我會娶你?我最後警告你一次,如果你想在我背後搞鬼,你最好祈禱不要讓我知道了,否則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江景宗!”朱氏尖聲地叫道,“難道這麼多年了,我在你心裡還以爲位置都沒有嗎?”
“你只要安分守己,江家自然有你的位置。”江景宗冷聲地說着,“可你要是敢毀了我的兒子,我是不會放過你的,即日起,你就好好反省吧,軒哥兒也不許你見他。”
朱氏臉色一白,知道這是江景宗懲罰她,“你不要太狠了。”
“你若是執迷不悟,會知道我真正發狠是什麼樣子。”江景宗冷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