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江梓瑗的保證,皇上並不怎麼相信,太子跟安貴妃的恩怨已經很多年了,他雖然昏庸,但不代表他什麼都不清楚,讓太子的人給安貴妃治病,能不能治好都是一回事。
趙陵宴看出皇上的猶豫,他淡淡一笑,“父皇,若是江姑娘的藥治不好安貴妃,那兒臣就離開都城。”
皇上聞言一驚,怒道,“胡說!你是太子,怎麼能隨便離開都城呢?”
“兒臣看着父皇每日爲了安貴妃的病勞神,心裡實在難受,若是江姑娘能夠爲父皇解除憂慮,兒臣纔可以放心。”趙陵宴言真意切地說道。
趙陵宴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父皇身子一日比一日不好,對他的忌憚一天比一天嚴重,甚至已經開始猜疑他會不會在背後做什麼事,或許離開都城反而能讓他們父子的關係緩和一些。
皇上猶豫了許久,才終於點頭說道,“好,那就讓你試試,太子你也不必離開都城,你是儲君,哪裡有離開的道理。”
趙陵宴只是笑了笑,“多謝父皇。”
江梓瑗見晉國皇帝已經同意她去給安貴妃醫治,便笑着道,“皇上,民女還有個請求。”
“什麼請求?”皇上問道。
江梓瑗說,“如果民女能夠救醒安貴妃,您能不能饒了沐神醫的死罪?”
“你認識沐神醫?”皇上微微眯眼看着江梓瑗。
“沐神醫曾經對我有恩。”江梓瑗說道,她不能說沐神醫是她的師父,這樣一來,晉國皇上估計就不會讓她去醫治安貴妃了。
皇上沉吟了一會兒,才點頭答應下來。
江梓瑗嘴角翹起一絲淺笑。
從御書房出來,江梓瑗便和趙陵宴回到東宮了。
“江姑娘,您如今是否能夠告訴我,安貴妃到底是什麼病?”趙陵宴沒有讓江梓瑗回她的屋裡,而是將她帶到書房裡。
“安貴妃沒病。”江梓瑗低聲說,她打量着趙陵宴的面色,“她應該是……被下蠱了。”
趙陵宴一愣,“你說什麼?”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也是被人下蠱了,我曾經在古醫書看過一種蠱叫無雙,顧名思義,這是一對金銀蠱蟲,被下到兩個人身上,只有一個人可以活着。”江梓瑗低聲說道。
“我不曾有被下蠱。”趙陵宴皺眉說道。
江梓瑗笑道,“把你的手給我。”
趙陵宴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將右手伸了出來。
“安貴妃體內的蠱應該是銀色的蠱蟲,所以遇到你纔會暈倒。”江梓瑗按住他的脈門,拿出一根銀針刺了一下他的肌膚,一滴泛着金光的血液冒了出來。
“看來這金蠱在你的體內已經挺長時間了。”江梓瑗看着血液說道。
趙陵宴面色陰沉如墨,眼底佈滿殺機,“本宮會死?”
江梓瑗說道,“如果你不走的話,死的人就是你,雖然安貴妃體內的蠱比你的金蠱弱,但她只是暈倒而已,你卻是跟性命攸關了。”
“殺了她呢?”趙陵宴冷聲問道。
“那你也得死。”江梓瑗說,“如今只有把你的金蠱引出體內殺死,沒有任何辦法了。”
趙陵宴冷聲問道,“你能引出來嗎?”
這是江梓瑗第一次看到趙陵宴寒着臉的樣子,這樣的他讓她想起鳳容崢,這個人的本質跟鳳容崢應該是一樣的,都是屬於酷冷無情的人。
不過,鳳容崢對她是有情的,就不知道趙陵宴心中對誰是不同的。
“我不知道有沒辦法,如果引不出來,就只能先壓制它,讓安貴妃醒來再說了。”江梓瑗說道,其實要引出來不是很難,但……得找到誘餌才行。
趙陵宴問道,“什麼誘餌?”
江梓瑗想了想,“安貴妃的血,你能拿到嗎?”
“你剛剛還敢誇下海口說自己能讓安貴妃醒過來,若是本宮拿不到安貴妃的血呢?”趙陵宴冷笑着問道。
“你當了那麼多年的太子都沒被安貴妃給扯下來,我不相信你真的沒辦法,你要是這點能耐都沒有,趁早還是不要當太子了。”江梓瑗哼了哼說道。
趙陵宴忽然有種想要掐死她的衝動,“你在皇上面前說那樣的話,無非是想逼本宮相助,江梓瑗,你真以爲本宮不敢殺你?”
“你殺了我你就死定了!”江梓瑗叫道,“你想想你自己,好不容易纔走到今天,眼看就要那什麼了,被安貴妃他們給算計了你甘心嗎?”
趙陵宴冷冷地看着江梓瑗,發現她說的話的確是這個道理。
“你開始快點去想辦法拿到安貴妃的血吧,不然時間再久,你就要病倒了,到時候那個苗族大夫還不知道想出什麼理由,讓皇上相信你不能留在這裡,別把太子之位都給玩沒了。”江梓瑗急忙說道。
……
……
隨着江梓瑗和秋若雲失蹤的消息傳開,所有人都知道昀王的妻妾都肯定沒了,對他同情之餘,又覺得他有克妻的命,一時沒人敢將女兒嫁給鳳容崢。
倒是讓人值得一提的是,秋家失去了一個嫡女,卻又找到一個長得美豔無雙的外室女,聽說是秋丞相年輕時候在江南時留下的種,秋家一直都不知道這個姑娘的存在,還是這次秋丞相跟着南巡才遇到的。
秋丞相爲那個女兒起名秋若心,記在了正室夫人的名字,直接就成了嫡女了。
而且,在秋大人帶着這個女兒進宮給太后請安的時候,太后一見就喜歡,留了在身邊伺候,結果皇上去太后那裡看到秋若心,便立了她爲婕妤,如今已經是宮裡的一位娘娘了。
以秋家的權勢,想來這個秋婕妤將來肯定前程大好,聽說皇上自從有了她,簡直視若寶貝,從南巡迴宮的路上,連官員送來的美人都不要了。
回宮的速度很快,直接走水路,不到兩個月就回到帝都。
自從秋若雲假死成了皇上的婕妤,鳳容崢就沒有再去見過皇上,除了每天都聽着屬下過來彙報有沒找到江梓瑗的消息,他都在屋裡做自己的事情。
回到帝都,他也沒有進宮,而是直接回了昀王府。
皇上知道鳳容崢這是什麼意思,只是他如今已經得到秋若雲,對兒子也就寬容了些,但是他不覺得自己有錯,他是皇上,這天下有什麼是他得不到的?
他好不容易成了天下第一人,自然就不想再去守什麼規矩了。
鳳容崢回來帝都的第一件事,就是讓人將秋家不管是誰所犯的罪全都蒐羅起來。
他知道是秋丞相害死了阿瑗,不管阿瑗有沒有事,他都不會放過秋家的。
至於秋若雲,且讓她在宮裡好好過着,他不着急對付她,皇后和連貴妃就不會放過她的,他就等着。
“王爺,二王爺來了。”福安在書房外面低聲說道。
平安沒有跟着鳳容崢回帝都,他留在揚州幫忙找江梓瑗。
鳳容崢淡淡地說,“請恪王進來。”
沒多久,鳳容恪就大步走了進來,他目光陰沉地看着鳳容崢,不等鳳容崢開口說話,他已經沉聲問道,“她呢?”
鳳容崢眸色微微一冷,他知道鳳容恪問的是江梓瑗,之前他就懷疑他對阿瑗的心思,如今見他隱怒的樣子,果然是沒有猜錯,“失蹤了。”
“你是怎麼保護她的,怎麼會讓她出事?”鳳容恪強忍着心中的痛,在他聽說江梓瑗出事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像掉在冰窖之中。
這是他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也是第一次認清自己的心,他在不知不覺中喜歡江梓瑗了。
偏偏那是他弟弟的王妃!
鳳容崢冷眼看着鳳容恪,“二哥,不管我是怎麼保護她的,她已經是我的王妃,你,是不是管得有點多了。”
“你的王妃已經死了,如果本王先找到她……”鳳容恪低聲說着,“她是我的。”
鳳容崢薄脣勾起一絲冷笑,一拳狠狠地打在鳳容恪的臉上,“她生也好,死也好,這輩子都是本王一個人的。”
“那你還讓她沉船?”鳳容恪暴怒,出手跟鳳容崢打了起來。
鳳容崢的武功在鳳容恪之上,可是他在盛怒之中,發泄的情緒比較大,兩人你來我往,身上都掛了彩。
待他們打得筋疲力盡,鳳容恪才喘着氣問道,“是誰?難道秋若雲也死了?”
“秋家!”鳳容崢淡淡地說,“本王要他滿門陪葬。”
鳳容恪扶着脹痛的腦袋,輕輕地點了點頭,“如果我先找到江梓瑗……我是不會放棄的。”
“你可以試試看。”鳳容崢淡淡地說。
鳳容恪轉身離開了書房,他一定會找到她的。
“阿瑗……”鳳容崢從旁邊的匣子拿出一對泥人,目光思念地看着江梓瑗,他以前從來不知道,失去一個人會這麼痛苦。
“王爺,秋世子進宮去見秋婕妤了。”杜陵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
鳳容崢將泥人收進匣子裡,平復了心中的情緒,這才沉聲說,“讓秋世子出宮後來找本王。”
秋若雲假死改頭換面的事情,瞞得過天下人,卻瞞不過一起長大的秋流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