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個還沒出嫁的小姑娘被說德行有虧都不會是一件好事,即使周家是商賈之家,但在淮揚也算有頭有臉,何況,這個姑娘是周家唯一的嫡出姑娘,打小就被當千金小姐一樣培養着,雖不知不覺養出驕縱的脾氣,周家對她卻抱着極大的期望。
江梓瑗這樣當衆的呵斥,立即讓周夫人怒紅了臉,猛地就走了過來,對着江梓瑗簡直是新愁舊怨一起上涌,“你說什麼?”
周家姑娘雖然年紀小,卻也知道江梓瑗這話對她的影響有多大,氣得登時紅了眼睛,“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教訓我,難道我說錯你了?女人當賢惠淑德,不說爲男人排憂解難,至少也要約束自己,像你這種心胸狹隘容不得別人的,難道還不許別人說你?”
“周夫人好家教,教得周姑娘這般懂事明理,待明日我再我讓人送周老闆幾個妾室,全了你的賢惠之名,將來周姑娘成親了,我也會好好看看,什麼是賢惠淑德。”江梓瑗含笑淡淡地說道。
周夫人母女二人更加氣急敗壞,恨不得再說多些惡毒的話叫所有人知道江梓瑗的卑鄙無恥。
“不過,周姑娘年紀這樣小就這麼懂事,想必將來不當自己的夫君會照顧妥當,家中各人也會照料到的。”才屁大的年紀就想管父親身邊有幾個女人,那將來豈不是連自己公爹屋裡都要插手了?
在場的女眷聽了,紛紛對周姑娘露出鄙夷的眼神,在淮揚送姨娘小妾已經是風俗,男人之間的生意往來多半跟有女人當點綴,她們做當家主母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像周姑娘這樣大聲嚷嚷的,根本是在打自己的臉。
“賤人!”周姑娘到底年紀小,根本受不了江梓瑗這樣的眀嘲暗諷,撲上來就要張手撓江梓瑗的臉。
江梓瑗輕鬆避開她的手,冷聲說道,“周姑娘,我看你的小姑娘不與你計較,你若是要咄咄逼人,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周姑娘哪裡肯罷休,推開樑夫人的丫環,張牙舞爪地撲向江梓瑗。
江梓瑗看到地上有一根拇指大的粗繩子,也不知做什麼用的,撿了起來朝着那周姑娘的手臂甩了過去。
“哇,好痛。”周姑娘立刻哇一聲哭了出來。
江梓瑗本來就不是什麼柔弱千金,這一鞭下去只出了三成力,足夠讓這周姑娘痛哭了。
在一旁沒有出手的春初默默地看向江梓瑗手中的繩子,想不到王妃的鞭子功夫還不錯,比那日的什麼侯府姑娘強多了。
王妃方纔暗示自己不要出手,是不是已經想好要這麼教訓這個小姑娘?
春初還沒想明白,已經被周夫人一聲尖利的哭聲嚇到了。
“你敢打我的女兒,我跟你拼了!”周夫人看到女兒手臂上的紅痕,氣得恨不得撕了江梓瑗的肉。
江梓瑗冷冷看着她,“你上前來試試!”
在場的女眷都是商家婦,平日哪裡見過什麼貴人,此時看到江梓瑗不怒而威的樣子,竟感到一絲寒意從背脊爬起。
這個容夫人本來就跟她們有些不同,倒是和那些總高高在上的貴人們有些相似,不過,就算氣質好又怎樣呢,還不都是嫁給了一個商人。
“周夫人,你該知道,男人贈送小妾從來跟女人沒什麼關係,送去你家中的女子,更與我不相干,你屢次針對我,卻不敢去約束自家男人別去睡其他女人,只會將怒火發落在別人身上,真是既沒用又愚蠢,還不如好好地給女兒請兩個嫲嫲,免得以後像你一樣不知所謂。”江梓瑗本來就並非真正的名門貴女,說話又毒又不客氣,把周夫人氣得差點倒仰。
“容夫人……”樑夫人有些尷尬,也不用說得這麼直白吧。
周姑娘在她娘懷裡嚶嚶地哭着。
樑夫人可不想好好的宴席被搞砸了,“容夫人,周姑娘是年紀小,你大人有大量,別跟她計較。”
江梓瑗笑着說道,“我最寬宏大量了,不與她計較。”
周夫人恨透了江梓瑗這種嘴臉,她從來沒受過這樣的氣呢,“看來只有她纔是樑夫人的貴客,我們周家真高攀不起了。”
“周夫人,你怎麼說這樣的話呢。”樑夫人無奈地說道,“別因爲幾句口角就傷了大家的感情。”
“站着說話不腰疼,人家不要的女人沒送到你男人牀上,你自然說得出這樣的話。”周夫人冷哼道,完全沒想過身邊還有不少沒出閣的姑娘。
有不少人已經捂住了自家女兒的耳朵,不讓她聽到這樣的話。
若說之前江梓瑗是看不起周夫人,那如今只有鄙夷了,果然是上不了檯面的,周老闆雖然納妾收通房,但也沒影響她正室的身份,她不給自己尊重不給自己爭取,只一味埋怨別人,真沒值得同情的。
不過,江梓瑗知道若是換了是自己,或許也無法那麼平靜,但她至少在外人面前會給自己留尊嚴,不會嚷嚷着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丈夫睡了別的女人。
樑夫人的臉色沉了下來,“周夫人,家裡誰沒被小妾姨娘堵心的,你這樣到處瘋咬對你有什麼好處。”
周夫人的臉色沉得要滴出水了。
“夫人,老爺……老爺讓您回家,家裡有事。”周家的丫環從外面跑了進來,小聲地跟周夫人說道。
“我們走!”周夫人牽過女兒的手,瞪了江梓瑗一眼,也不跟樑夫人道別,轉身就離開了。
其他人面面相覷,沒一會兒,就在樑夫人的招待下重新恢復了笑容。
樑夫人和江梓瑗一起走到涼亭,“周夫人的性子是這樣的,過幾天就好了。”
江梓瑗抱歉地說道,“是我連累了你。”
“不是你也會有別人,我們都習慣了,我們家老爺也是不喜在外面花天酒地,當初她不是盯着我咬,女人嫉妒起來是很可怕的。”樑夫人笑着說道。
“女人想要得到男人的尊重,要自己先懂得愛自己。”江梓瑗說。
樑夫人笑道,“你這話說得有道理。”
江梓瑗覺得樑夫人雖然也是商家婦,但氣度性情卻比那周夫人不知好多少倍。
沒多久,宴席便要開始了。
春初拿着一個項圈過來找江梓瑗,“夫人,這個許是那位周姑娘掉下的。”
江梓瑗拿過來看了一眼,的確是她在周姑娘身上看到的一樣,忽然,江梓瑗的目光落在項圈後面的一行小字上。
百寶大盈庫?江梓瑗愣住了,這個項圈是宮裡的飾品嗎?怎麼會落在一個商家小姑娘身上?
“拿去交給樑夫人。”江梓瑗低聲說道,將這個項圈的樣式刻在腦海裡。
雖然周夫人離開了,但不影響大家的熱情,這個宴席還是很圓滿地落幕了。
江梓瑗本就很少參加宴席,也說不上好跟不好,反正她吃得挺開心的。
跟樑夫人道別,江梓瑗離開樑家。
“夫人,那項圈已經交給了樑夫人。”春初低聲說。
江梓瑗因爲喝了兩杯酒,頭有點暈,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想不到王妃耍鞭子這麼厲害,不如奴婢去給您找一條鞭子放在身上可以防身?”春初笑着道。
江梓瑗被她逗笑了,“那我去哪裡豈不是要隨手拿着鞭子?”
春初想了一想,似乎與王妃的身份並不相符,王妃又不是那種欺人爲樂的人,怎麼會隨身帶着鞭子。
這件事就這麼揭了過去。
忽然,馬車一陣顛簸,急急地停了下來,江梓瑗整個人都向前撲去,額頭撞在車壁上,立刻紅腫了起來。
春初急忙抱住了她的腰,纔沒讓江梓瑗衝出馬車,盼燕就比較倒黴,都被撞到車轅去了,要不是寒末抓住她的胳膊,怕是要受重傷。
“發生什麼事了?”江梓瑗捂着額頭,“是不是撞到人了?”
“夫人,是有人故意撞了我們。”寒末低冷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江梓瑗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道囂張的聲音,“瞎了你們的狗眼嗎?沒看到本少爺的馬車錯來,竟然還敢撞上來,下車!我們來論論理!”
“明明是你撞上來的。”盼燕氣得叫道。
“那也是你們瞎了,沒看到本少爺的車過來,你們不懂避開嗎?”男子跋扈地說道,身後出現了十幾個強壯的護院。
寒末冷冷地說,“車裡是我們夫人,你要論理,我來跟你論理。”
“你是什麼東西,一個奴才也配跟本少爺說話。”男子叫道。
江梓瑗在馬車裡默默地聽着,嘴角浮起一抹冷笑,顯然啊,對方是故意針對他們而來的。
“那你想怎麼着?”江梓瑗打起簾子,冷眼看着對方。
那男子一看到江梓瑗的臉,眼底瞬間閃過一抹驚豔,“想不到一個商賈也有這樣絕色妻子,真是糟蹋了,美人兒,不如你隨本少爺回家,肯定比嫁給一個商賈更快活。”
江梓瑗沉下臉,看來是不需要論理了,“給我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