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卡喜歡伊琳。”酋長平淡地開始敘述着,似乎在講一個遙遠的故事。“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喜歡伊琳,但現在杜卡已經是部落獵隊中最強悍的隊長了,如果他成爲了我的女婿,他將直接成爲部落酋長,這是酋長之位傳承的規矩。”
規矩,又是倒黴的規矩,可杜卡成了酋長又關我何事?
似乎感覺到了周吉平的疑問和漠不關心,酋長繼續緩緩地講述着,顯然在單詞的運用上有一些吃力:“杜卡太過於好鬥了,他還年輕,不夠成熟,我不能讓他把達蒙再帶入新的戰爭中去。”沉吟了一下,酋長繼續說:“我曾經有三個兒子,都在九年前的戰爭中戰死了,那場戰爭讓達蒙損失了幾十萬人口。”
似乎在回想着過去,酋長停了下來,看得出那場戰爭對他和他的部落傷害很大。這是場什麼樣的戰爭,酋長的講述多少勾起了周吉平的好奇心,一言不發地等待着酋長的下文。
“也許以後杜卡會成爲一個合格的酋長,但他現在不是。”說完這句話,酋長站起身來準備離開。就在要出門的時候,酋長收住步子,把手錶扔還給周吉平,說:“其餘的事情伊琳會告訴你的,明天你就去守護部落耕地吧。記住,不要讓人知道我懂英語。”
木門發出沙沙的聲音,酋長的腳步聲遠去了。
真是一個奇怪的部族!周吉平心裡想。轉頭看看伊琳,見她低眉順眼的不知在想着什麼發呆。心中暗想:告訴我,告訴我什麼呢?這一切本來就與我毫無關係,你不想說,我也不想問,睡覺!養足精神要緊。
站起身來準備把火塘裡的火熄滅,他的動作驚動了伊琳:“No!No!新婚之夜房間內的火只能自己熄滅,這是部落規矩。”
“規矩真大!反正我也累了,不熄也照樣睡得着。”周吉平悶悶地想,摘下身上亂七八糟的飾物,放在桌子上,倒在靠近門口的位置和衣睡下。
牀很大,即使再睡三個人也沒問題,周吉平睡在最邊上,把大部分留給了伊琳。
估計頭幾天她一直是睡在我身後吧?不知他們把牀弄這麼大幹嘛,早就聽說很多原始部落一夫多妻的,難不成是幹這個的?——周吉平閉着眼睛胡思亂想着。
“父親曾經是達蒙全族的大酋長,那時的達蒙有幾十萬人,後來有白人來過部落,父親的英語就是在那時學的,我的名字也是白人起的……”背後的伊琳慢慢的說着,看看周吉平沒動靜,伊琳嘆了一口氣,一件件摘下身上的配飾,在距周吉平遠遠的另一角也睡下了。
……
夏夜的山村,安詳而寧靜。
一個孤獨的身影,向着村口唯一的夜燈走去。
快考試了,必須抓緊時間複習,不然以自己的學習環境,怎麼能趕得上縣高中的學生。少年在心裡給自己鼓着勁兒,但倦意還是一陣陣襲來……
有人!一種特殊的感覺喚醒了沉睡中的少年。朦朧着眼睛看去,一條黑影離開村裡,向着山坡上走去。
“向叔?這麼晚了他幹什麼去?”少年猜測着,遠遠地吊在後面,象只靈巧的貓一樣跟着。
山腰上有一塊平地,一箇中年漢子,脫下外衣緩緩地舒展着筋骨,呼吸悠悠綿長。活動了一會,那漢子站定一處,雙手自體側外展,雙膝緩緩彎曲,雙手向身前劃弧,沉肩墜肘,雙手內合,十指相對抱在小腹前,鼻息微微……
啊——早就聽說向叔會功夫,可從沒人見他練過,也沒見他和村裡那幫人試手,原來是半夜練的。
只略微一動,中年人就發覺了:“誰?”向叔收了勢子,沉聲問道。
“嘿嘿,向叔,是我。”周吉平藏不住了。
“吉平啊,這麼晚了不睡?”向叔收了勢子問。
“我剛在村口複習功課呢。向叔,您會功夫,怎麼從來不露啊?”周吉平孩子氣十足地問。
“呵,我這一路拳,師父不讓隨便露的。你看見了就看見了,不興告訴別人啊。”向叔囑咐着。
“爲什麼啊?練拳又不是壞事,再說了,您練的是什麼拳啊。”周吉平不明白。
“我練的是象形拳,這個門裡規矩大,不讓亂說亂講。”
“向叔,您能教教我嗎?”周吉平問
“嗯——”向叔沉吟着。
“向叔。”周吉平哀求着。
向叔笑了:“吉平啊,其實你本來是個練拳的好苗子,聰明,有悟性,也能吃苦,我早就看上你了。不過,功夫功夫,練拳可要搭時間啊,你搭得起嗎?”
看周吉平疑惑的樣子,向叔解釋道:“你看看咱們這方圓幾十裡這些個村子,會功夫的不少吧,可練出頭的,有嗎?你現在考大學,考上了那就是過去的狀元,咱這片大山裡多少年也沒有的啊!要是因爲練拳耽誤了你,那不是毀了你一輩子嗎?向叔會讓人罵死的。”
……
“吉平啊,今天晚上咱爺倆遇上了,也算有緣。你有功夫底子,悟性也好,那些套路練不練兩可,乾脆我先把象形拳的內功練法傳給你,這套功法對強壯身體可是有莫大好處的,而且只要你練的時候別太急於求成,是不容易出偏的。以後你如果有充足的時間練練看,要是能練出點本事,那時想學拳再來找我,到時候我再正式收你爲徒,怎麼樣?”
……
沒睡多久,周吉平醒了,是被餓醒的。
“看來胃口沒事,沒事就好。”看着眼前的火塘裡越來越弱的火苗,周吉平幽幽地想。
火塘裡的火依然嗶剝着。部落居民們都已經休息了,但並不安靜,遠遠近近地,喘息聲,呻吟聲撩撥着周吉平的神經。看來是今天晚上吃得太好、太飽了,飽暖思淫慾,一點不假啊,這都幾點了。
火塘裡的火滅了。
逃出去?怎麼逃?黑暗中,周吉平開始籌劃自己的逃亡大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