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喏顏淺淺的喝了一口咖啡，將杯子放下之後，笑道：“不太懂的話就少說點，省得被人當槍使了都渾然不知。”
“……”
蔣總更加尷尬了，顯然姐姐以前從不這樣說話，但今天就這麼說了，無他，收走星眼系統的話，確實已經觸碰到了我們歐陽家的核心利益了，星眼從開始設計到逐漸成熟，經歷了至少十五年的時間，可以說，星眼的前八年設計、改良中，父親是總師，而後七年的完善之中，我是總師。
這種位於人類頂尖的知識產權，只要握在自己手裡，則天命集團永遠是我們歐陽家說了算，但一旦交出了，恐怕以後就要步步受制於人了。
“沒必要這樣劍拔弩張嘛~~~”
張毅喝了口咖啡，笑道：“今天只是把是否收回星眼當成議題，沒有正式決意，既然是董事會，那麼董事們人人都可以發言，顏總就沒必要搞一言堂了。”
“我一言堂了嗎？”
姐姐秀眉輕蹙，笑道：“張總，最近你在董事會興風作浪的樣子，可真是格外不同了。”
“你……”
張毅咬着牙，他雖然臉皮厚，但姐姐這一句“興風作浪”顯然已經破防了。
“陸離，你覺得呢？”父親看向我。
“很簡單。”
我放下手裡的咖啡，說：“星眼這幾年的設計改良、引擎更新換代全是我一手操作的，我可以直接告訴各位董事，爲了集團的利益與安全，我留下了成千上萬個暗門，你們想從我手裡強行收走使用權限的話，你們可以試試看，看看自己能不能用得動這套系統。”
“什麼意思？”
禿頭的趙總有些動怒，道：“陸離，你這是在威脅董事會嗎？”
“沒有的事。”
我擺擺手，說：“只是不太喜歡董事會這副逼宮的樣子，我試問一句，即便我把星眼的源程序交給公司了，有幾個人會用，我寫的算法，你們新聘用的總師看得懂嗎？而且星眼的拓印系統已經在公司使用了，這時候你們要收走星眼系統意欲何爲？”
說着，我緩緩站起身，看着張毅，笑道：“張總，你該不會是想把星眼拿去幫忙執行超凡計劃吧？沒用的，我已經在星眼系統裡把超凡計劃的相關都設置爲禁區了，它會直接鎖死程序的。”
“你……”
張毅雖然極力保持着鎮定，但我明顯能看到他的眼皮不由自主的跳動了一下，這說明我說中了，這句話比姐姐歐陽喏顏的那句“興風作浪”造成的破防效果還要更加嚴重。
“我不懂你的意思。”
張毅皺眉道：“什麼超凡計劃？集團最近的研發計劃我都看過，沒聽說過有什麼超凡計劃，難道是你自己秘密研發的？”
我擺手一笑：“沒有，或許是我記錯了，不過張總，人在做、天在看，別一意孤行了，到頭來往小了說，國家不會放過你，往大了說，人類也不會放過你。”
“你在胡言亂語什麼？”張毅臉色煞白。
“沒什麼，你我心裡清楚就行了。”
我輕輕一按桌子，就這麼淡然的看着十多名董事會成員，道：“星眼和實驗室我是一定不會交出來的，你們如果覺得這二者消耗了公司的財力的話，那就直接從我的股份里扣好了，反正也沒多少，而如果大家執意一定要收回星眼系統，我也有辦法，我會請國家層面的人出來說話，甚至會以軍方名義拿回星眼系統和實驗室，到時候我們看看到底誰更尷尬。”
衆人駭然。
我的目光在一個個董事的臉上掠過，道：“我還想敬告一下各位董事，別跟着張毅給人家當槍使，到最後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張毅猛然拍案而起：“歐陽陸離，你什麼意思，把董事會當成你家客廳了嗎？你在這裡危言聳聽什麼？就憑你剛纔說的這番話，我們董事會就能踢你出局你信不信？”
“是嗎？”
我擡頭看着他，目光筆直，道：“你拿什麼踢我出局？張毅，你以爲你還能蹦躂多久？你爲誰做事以爲我猜不到嗎？我唯一不知道的只是你給人家做了多久的狗腿子了，又把集團的最高機密賣了多少次了，尊榮頭盔的超級引擎是怎麼裝進去的，李逍遙、方歌闕、韓一笑是怎麼失蹤的，你應該比我更加清楚吧？你現在在董事會興風作浪，是覺得我們歐陽家幹不掉你了嗎？你錯了，你這種小角色我根本看不上，我想幹掉的是你身後的人。”
“……”
張毅被我一席話罵得目瞪口呆，話都說不出了。
“張總。”
之前還站在張毅一邊的中年婦女皺了皺眉，說：“尊榮頭盔的引擎好像確實跟普通的不一樣，當初參與研發的有不少都是你的人吧？這個，我倒是記得很清楚，還有……李逍遙、方歌闕兩大天王的失蹤，不會真的跟你有關係吧？”
張毅咬牙切齒：“怎麼可能，蔣總你別被這臭小子花言巧語給忽悠了。”
“花言巧語？”
我一揚眉：“黃猿、布萊梅集團、尊榮頭盔，哪一個沒有問題？你以爲你藏着掖着就沒事了？本來，我還不知道公司的內鬼到底是什麼人，今天你倒是自己跳出來了。”
“你什麼意思？”
張毅道：“你有什麼證據說我是內鬼？你再這樣說話我就要起訴你，別忘了，這個會議廳的所有對話都是有錄製的。”
“無所謂。”
我微微一笑：“你要起訴我，我求之不得呢，反正我需要一段時間查證據，你可別讓我抓到馬腳了，我會把你和你的黨羽連根拔起，一鍋端了的。”
“歐陽陸離！”
張毅有些氣急敗壞，道：“我知道你是KDA有修爲的人，但你不要以爲自己有修爲就能橫行無忌，KDA的人敢動平民的話，罪加一等！”
“連KDA都知道。”
我輕笑道：“馬腳越來越多了。”
“你……”
張毅氣結，將手中的文件一把捧起，道：“這個董事會已經沒有繼續的必要了，各位董事，下次開會的時候，我建議不要讓患有癡心妄想症的人蔘加了。”
說着，張毅甩頭就走，渾身都是怒氣。
……
一旁，父親看我的眼神中帶着濃濃的讚許，這是我很久沒有看到的眼神了，而姐姐歐陽喏顏看着我的眼神更是帶着寵愛與喜歡，笑道：“老爸，我們家的臭小子好像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呢~~~”
父親點頭笑道：“嗯，成長了許多，不錯。”
而我則有些尷尬，事實上，爲什麼我的氣勢現在會這麼足了呢？原因無非是加入KDA之後，加上踏入了陽炎境界，整個人的認知、眼界都發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而在遊戲裡的軍團系統，又接受了無比真實的鐵馬金戈、宮廷內鬥等，殺伐果決的性子漸漸的養成了。
換成一年前的我，恐怕對着張毅，都不敢多說半句話的，哪能像眼前這樣針鋒相對、毫無畏懼。
“那麼，會議……”蔣總有些尷尬。
“會議繼續吧。”
父親沉聲道：“星眼和實驗室的收回事宜就不必再商量了，星眼在陸離的手裡能發揮更大的作用，實驗室也是我當初用自己的資金打造的，本就不屬於公司，誰也沒有過問的權力，張毅的事情就不用再說了，他最近……略微有點不正常。”
“嗯。”
趙總點點頭：“那麼……尊榮頭盔、布萊梅集團的貓膩什麼的，需要安排人手去查嗎？”
“沒必要了。”
父親一揮手，道：“張毅在總部安插了許多眼線，甚至連在座的董事會成員或許都有張毅的人，查也查不出什麼結果來。”
“老爸又在和稀泥了。”姐姐衝我低聲笑道。
我也不禁莞爾，說實在的，一家人在一起共事，這種感覺倒是不錯。
……
接下來，是關於集團的一些部門重組、裁減的議題，這個我就不在行了，雙臂抱懷的在一旁虛心傾聽，一會喝一口咖啡，一會玩一會手機，當然，也能聽得出來董事會成員之間的爾虞我詐，誰在新部門安插了自己的人當主管，誰又從新部門的業務裡分一杯羹等，以前聽不出來的東西，懂事後也就一點點的都懂了，一切無非是利益、權位四字罷了。
就這樣，拖拖拉拉的董事會一直開到天黑，已經六點多了。
“就在公司吃公司餐吧？”姐姐笑問。
“沒辦法了。”
我無奈道：“現在回去林夕她們肯定早就吃完了，除了公司餐我就只能吃盒飯了。”
她嘖嘖道：“那公司餐肯定比盒飯好吃多了。”
“哈哈~~~”
……
一家三口人，就這麼在公司餐廳的包廂裡坐下，吃着一桌豐盛飯菜。
“陸離，你還在查嗎？”父親問。
“嗯。”
我點點頭，看着父親的眼睛：“爸，我希望你給我一句實話，咱們集團涉及到尊榮頭盔的特殊引擎、玩家失蹤的這些事情，你有參與嗎？”
“一定要問嗎？”他也看着我。
“嗯！”
我重重的點了點頭：“不僅僅是爲了我們一家人，也是爲了公司的未來，以及國家安全。”
“你現在是KDA的人，身份不一樣了。”
父親一聲嘆息：“之前，爸爸一直不讓你查，是擔心你的安危，現在就連林成老爺子都誇你十分厲害了，這個顧慮也就不存在了。”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無比認真的說：“那些事，我沒有參與，但有聽聞。”
“那就好。”
我點點頭，看向一旁的姐姐：“老姐，你應該也沒參與吧？”
她莞爾：“我沒什麼興趣，技術層面的事情都是交給下面的人乾的，別動了什麼手腳，我可能根本就不知道。”
“嗯嗯。”
我笑了笑，心頭如釋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