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瘋魔
宋府宅院。
聽到齊修提出的問題，宋聽夜輕輕一笑：
“葉先生多慮了，普通人七天入鍛力很難。
可他們都是我挑選的護城軍種子。
自不會像普通軍伍那般慢慢苦熬。”
“所以這些人身上的驚變，其實都是縣令大人的手段？”宋聽夜平靜的態度，讓齊修心裡一沉。
能大批量製造鍛力境武人。
這傢伙到底什麼來路。
這種手段，官方都沒有吧。
袁白衣的西風軍全員皆爲鍛力境。
但其本身乃是滇川節度使麾下的精銳，是經歷過數年磨礪打造出來的銳士。
宋聽夜隨便拉起來的一支隊伍。
短短七天就能造出近百鍛力境。
這是何等驚人手段。
“怎麼，葉先生不信？”擡手爲齊修斟上一杯色澤清雅的茶水，宋聽夜眼神透出一絲銳意。
“信，縣令大人底蘊深厚，有這般妙手，不足爲奇。”頓了頓，齊修一笑。
能數日找來上百種稀有藥材，真功心經如手紙般外送。
這樣的人做出什麼來，確實都很合理。
“嚐嚐，上好的青羽茶。”
端起茶杯輕抿一口，宋聽夜側身望向齊修：
“這些青壯漢子，入我護城軍。
從庸庸碌碌的普通人，到生撕虎豹的武人。
這是命中難尋的機緣落到了他們頭上。
而今。
我手上還有一份機緣。
不知，葉先生感不感興趣。”
正欲端杯的齊修聞言一頓，眼眸輕擡看着對面神色真摯的宋聽夜。
“縣令有話但請直說。”
“哈哈哈，葉先生快人快語，那宋某也就不故弄玄虛。”
手掌一翻，宋聽夜手中憑空現出一枚銅盒。
這盒子通體青綠，外表年代久遠，冰冷質感的表面，環繞着一條完整的古老紋路，形如鎖鏈，將整個銅盒封住。
空間法器？
見宋聽夜手上憑空出現的銅盒，齊修目光一動。
“這是……”
“古聚天罡的秘法精義。”
瞳孔深處驟然亮起一道精芒，齊修周身氣息一震，身下的椅子瞬間炸開數道裂紋，險些崩毀。
幸得他現在的紫極道種暫時被鎮住。
否則就不是一把椅子開裂，而是整間屋子都會如颱風過境般，化作廢墟。
目睹齊修氣息動盪，宋聽夜心頭一定。
第二步，成了。
“代價。”
徐徐壓制住失控的氣息，齊修緩慢開口。
宋聽夜不會無緣無故拿出大宗大教，豪門世家，視若禁臠的古聚天罡秘法。
他知道自己是真意武人。
需要古聚天罡這把鑰匙，破開入道門檻。
“入贅我家。”
咔嚓——
身下椅子猛地爆碎，齊修站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宋聽夜。
“你說什麼？”
是我耳朵壞了。
還是這傢伙腦子壞了。
似乎對齊修的反應早有預料，宋聽夜淡淡一笑：
“葉先生天資絕倫，大才之身。
宋某家姐如今尚待字閨中，剛剛二十有七。
樣貌身材皆是無可挑剔。
先生若是肯入贅我家。
不單單是這古聚天罡的秘法精義。
包括你入道乃至之後修行所需的一切物資，我家中全部包了。”
看着滿臉誠懇，信誓旦旦的宋聽夜，齊修心中百念雜生。
原本他以爲宋聽夜拿出這古聚天罡的秘法精義。
是想將他收入麾下，做個幾年打手僕人。
沒想到這小子圖的竟是他的一輩子。
一手招婿。
完全就是一張終身制的賣身契。
毒！
真毒啊！
被宋聽夜突如其來的入贅打亂了思路，齊修沉默半晌，也沒琢磨出怎麼開口。
“先生不用急着答覆我，可以回去多考慮些時日。
我方纔所說的條件，句句屬實，如有半點作假，天打雷轟。
古聚天罡的秘法，除大教世家，絕不會有第二份流露在外。
這份機緣，希望先生，能珍惜。”
……
“少爺，他會答應嗎？”
招呼着下人將碎了一地的木屑清除乾淨，孫嶽庭扭身望着齊修離開的方向。
“現在也許不會。”
平靜把玩着手裡的青銅長盒，宋聽夜目光悠遠。
“但這顆種子已經埋在了他心裡。
我見過太多天資縱橫，四十歲，乃至三十歲就成就真意的天才武人。
可那又如何。
入道的門檻有多高，有多寬，只有站在其面前的人才清楚。
等時間流逝，數月，數年他都無法再寸進一步。
等他嚐到在寒冬夜裡，苦苦修煉，跪求前路的折磨。
就知道什麼叫順應時勢，什麼叫機緣難求了。”
……
“古聚天罡的秘法，除大教世家，絕不會有第二份流露在外！”
沉寂深夜，躺在牀上的齊修睜着雙眼，瞳孔微微抖動，腦海雜絮紛飛。
白天宋聽夜的這句話。
像是刀子一樣扎進了他的心裡。
宋聽夜那種篤定而自信，甚至略帶一絲傲意的語氣。
幾乎證實了大教豪門對於秘法關竅的絕對壟斷。
這種壟斷就如同一把利斧，將所有武人術者的路，全部斬斷。
沒有秘法。
就永遠要止步於入道之外。
想要入道。
就只能依附大教豪門。
“難道真就只有倒插門，吃軟飯這條路了？”
翻了翻身，覺得有股氣堵在胸口的齊修，起身坐了起來，喚出熟練度面板。
【書法（三境）：47.2%】
【紫極真功（三境）：圓滿】
【煉藥（二境）：79.2%】
【繪畫（一境）：91.2%】
【詭影無形（二境）：81.2%】
【碧潭幽鱗心境（一境）：90.7%】
目光凝聚在這些技能法門上，曾經日夜苦熬，不敢有一日懈怠的畫面不斷在腦海中閃現。
吃了這麼多苦。
遭了這麼多罪。
殫精竭慮，如履薄冰。
到頭來還是要屈居他人之下？
攥緊拳頭，指節發白，齊修眼神逐漸執拗起來。
斷路？
路都是人走出來的。
古聚天罡的秘法精義不也是前人總結創造得出。
既然旁人創的出。
我齊修也創的出！
不就是路嗎？
老子自己修一條出來！
行不行？可不可？
眼神明亮，齊修身上驀然散發出一股別樣的氣息，冥冥之中，竟讓其周身隱隱泛出一絲彩意。
……
之後一月。
齊修滿眼熾烈如火，匆匆回覆了宋聽夜自己要閉關潛修一段時間後，徹底沉入了無止境的修煉當中。
宛如，瘋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