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任誰都想不到,這個連死都不怕的女子,並且,平日裡清漠冷豔成那個樣子,竟會有這般狡黠的一面。
只是,人生如此,女人若是不自己爲自己打算,便會錯失很多東西。
南笙不想錯過,她不想騙斯隕,但是,她太想得到他了。
越是這樣經歷了生死之後,就越想要得到他,人生苦短,得一人心已諸多不易,更何況她想要的還是白首不相離。
南笙也早已經看出來了,葉風回和千隕之間的感情,從來就不是什麼憑空生起來的。
也是經過了,葉風回和千隕兩人不斷的努力,一起經歷了那麼多,感情纔會越發歷久彌堅。
她也想要這樣,她想爲自己的感情努力一把,而不是像以前那樣,只是等着,只是守着。
斯隕察覺到她摟在他腰上的手,微微顫抖的幅度,斯隕的眉頭淺淺皺了起來。
心裡被拉扯得一陣疼痛,疼得讓他呼吸都不利索。
屏住呼吸,輕輕抿着脣,沒再起身,伸手將女人擁到懷裡來。
他無能,不能與父母相認。
他無能,不能給她承諾。
他無能,只能眼睜睜看着她受傷,看着她虛弱,想着老白說的,她可能有今天沒明天。他除了心如刀割,仿若什麼也做不到。
而現在,他不想再這麼繼續無能了。
緊抿的脣角微微朝上勾出溫柔的弧度來,斯隕的眉眼柔軟,嘴脣湊到了她的耳邊,將她輕輕擁在懷裡小心不碰疼她的傷口。
同時,嘴脣已經附在她耳邊,低聲,聲線裡頭的溫柔滿得快要溢出來。
“那,我們就成婚吧。舉案齊眉相敬如賓,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我願意與你過這樣的日子,這樣,我也可以更好地照顧你。”
話語裡頭沒有半分猶疑的意思,這話一出,斯隕懷中輕擁着的身體,頓時就是一僵,像是渾身都因爲這話帶來的巨大沖擊而僵住了。
“怎麼?你不願意麼?你若是不願,那就養到你身子好些,原本我是打算先行了禮,等着事情都塵埃落定了,我定然不委屈你。你若是覺得太草率,我們可以慢慢來,先養好身體……”
斯隕不想怠慢了她,成婚這種事情,一輩子就一次,他不想怠慢她任何。
然而懷中的人兒卻是止不住地點頭。
“願!我願意的。我不在意那些虛禮,盛大也好,簡陋也罷,只要那人是你,我便別無所求……”
南笙臉上露出笑容來,擡眸看向他,“只要那人是你。”
斯隕溫柔地笑着,擡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臉,“自然是我,你這以後的人生,我都要定了。這輩子,我封彌斯隕,再無旁人。若是你不好了,我……”
他心中揪痛,想到白幽說她可能有今天沒明天那些話,他臉上笑容裡頭多了幾分苦澀,補充道,“我就只能孤獨終老了。”
南笙淺淺地笑,“我一定會努力養好身體,一定會好起來的。要嫁給你,要和你過日子,以後還要爲你生兒育女……”
這素來冷豔清漠的女子,說道這話時,蒼白虛弱的小臉上,泛起微微的淺紅來。
斯隕笑了。在她身旁躺下,讓她依偎在自己懷裡,“好,那就這麼說定了,不許食言。我哪兒也不去,就守着你,現在,你好好休息吧。”
斯隕是打算等她傷好一些了,就先行禮。
起碼,要叫她名正言順。她已經這樣沒名沒分跟在他身旁太長時間了,他特別想,特別想馬上給她一個名分,好叫所有人知道,她是他封彌斯隕的女人。
南笙也的確是累了,雖是喜悅,但也架不住一身傷勢的確是讓身體虛弱,她輕輕閉上眸子,很快就陷入了睡眠。
只是她不知道,她的傷勢讓斯隕太擔心了。
他根本不敢閉眼,總要聽着她的呼吸,手指摸着她的脈搏才覺得安心。
而這一次事件,元氣大傷的,絕對不止南笙一個,南笙這邊算是運氣好算是她福大命大,起碼命是吊住了。
而另一頭卻有個吊不住命的。
葉風回和夜杭帶着千隕,根本就沒來得及到敦川鎮守備營看上南笙一眼,就直接一路趕回了沙城去。
零雅情況不好,的確是太讓人沒有辦法放心了,比起零雅的情況來,南笙算是還好的了。
源零雅的情況,那纔是真叫一個糟!
糟透了!
所以葉風迴帶着人回到沙城之後,和白幽聯絡了得知南笙的情況還算穩定,她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那老白你先在那裡治療南笙,有什麼情況都隨時告訴我,有什麼需要,敦川沒有,你告訴我我讓人從沙城快馬加鞭送過去。”
葉風回覺得很多事情的確很棘手,但是好在自己身邊人多,人多就力量大,人多,自己就能省很多事情。
葉風回好好安頓了千隕,夜杭給千隕診了脈,也覺得他脈象強健沒什麼大事兒,九幽也過來了一趟,給千隕看了,雖是眉頭皺着片刻,但很快就舒緩了眉頭,“沒事的,如果真的是被誘導,魔性和另一個意識融合在一起了然後被拔除了的話,這對千隕而言反而是好事,他可能就不再會受到體內魔性壓制和折磨了。畢竟,不是人人都像異靈體這種體質,對什麼都百無禁忌。魔性其實於他而言,是痛苦的事情。只不過,他之前就受了魂傷,眼下那個表面意識被剝離了,他可能要昏睡好一陣子,也可能就算醒來也只是一會會兒。畢竟魂傷都得靠養。”
葉風回聽了這話,總算是放了心,起碼千隕沒事兒,這是這次事件之後,爲數不多的好消息了。
葉風回眉頭緊皺着,“要是叫我知道那慕容家的來,就是爲了這個,主動讓他給千隕剝離不就好了?我都能把這當做是治療,哪裡還會發生這麼多事情……”
九幽眉頭皺着,看着葉風回,低聲說道,“翎兒的傷勢還算好,都是皮外傷不嚴重。只是……回丫頭,你得過去看看,那個南海來的傀儡師,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