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月色被血幕籠罩着,四周更是黑暗!
可是那名弓箭手,卻箭箭射人要害,一擊致命!
被射中的暴熊鐵騎,羽箭都是透盔而出!要知道暴熊鐵騎裝備的頭盔,極其厚重!哪怕使盡全力用彎刀砍在上面,都不會留下什麼太大的痕跡!
而這名弓箭手的羽箭,卻能射透暴熊鐵騎的頭盔!
這得是多強的硬弓,多堅利的箭矢,才能達到的效果!
帶領暴熊鐵騎的統領是一個百夫長,他早已停下了衝鋒的姿勢。
剩下的那十幾個暴熊騎兵,紛紛圍攏在他的身邊,再也不敢向前衝鋒。
布蘭統領趁這個機會,拼命向多達統領衝去。
場中的鉅變,早已驚動了科布爾罕。
看到那四名被射死的暴熊騎兵,科布爾罕也是心中大驚!
這是哪裡來的弓箭手?身後的親衛怕那個弓箭手會偷襲科布爾罕,取了幾面巨盾,圍在科布爾罕的身周以作防護。
當看到布蘭統領向那兩道人牆衝過去,科布爾早連忙指揮人手向那一處增援。
在那裡負責阻擊布蘭和多達的叛軍統領是兩個百夫長,他們正呼喝着叛軍士兵排布軍陣,將長矛向外探出,以阻止布蘭的衝勢。
這些士兵用的都是特製的加長矛槍,兩個人合持一柄長矛,再將後端斜支在地上,利用地面的支點,來抵住騎兵的衝擊力!
那兩道人牆彷彿是兩隻長滿尖刺的刺蝟,探出整齊鋒利的矛尖,盤踞在那裡。
此時包圍圈內的活動餘地十分狹小,布蘭統領和手下侍衛雖然騎着馬,但是由於距離太近,戰馬的速度卻是提不起來。
沒有戰馬的速度來增加衝擊力,布蘭統領手下這些騎兵如果直接硬衝,只會被那些長矛活活刺死,卻打不開任何的缺口。
可是現在已經沒有任何的辦法了,只能是用人命去填。
奔跑在前面的侍衛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雖然前面是一片槍林,也只能硬往上衝,他們要用戰馬的屍體和自己的身體,爲身後的戰友們闖出一條路來。
前面這幾騎侍衛口中大吼着,睜大了眼睛,似乎對眼前閃爍着寒光的刺槍視而不見!甚至爲了能激發戰馬的速度,他們已不再使用馬鞭,而是直接用彎刀向馬股上狠狠刺去。
戰馬被彎刀刺中之後,由於突然的劇痛,長嘶之下拼了命的向前猛衝!
看着逐漸接近的侍衛騎兵們,那兩名百夫長呼喝着手下的士兵,將手中的長矛放低。甚至怕兩名士兵握不住那長矛,現在已變成了三人合持一支長矛。
明知必死!可是前面那些侍衛,依然沒有減速,而是更加拼命的向前狂奔!
站在前面的那些叛軍士兵們,緊張地盯着這些瘋狂衝來的侍衛。
他們知道如果被這些侍衛衝破了陣地,那麼自己這些人,大多數都會被後繼而來的騎兵活活踩死。
眼看着這些侍衛就要撞在的那些長矛之上,布蘭統領已不忍心去看,他知道頭一批衝上去的這些侍衛,幾乎完全沒有生還的希望!
黑紅的夜色中什麼都看不清,忽然之間,站在正面準備與這些侍衛相抗的幾名叛軍士兵,突然連續發出幾聲短促的慘叫聲。
只是這一霎那兒,已有七八名士兵拋下了手中的長矛,翻倒在地!
有眼尖的人看到這些翻身倒地的士兵的脖子上,不知道何時已經插上了一支羽箭。
這七八名士兵是被人用弓箭射死的!
這些叛軍士兵翻身倒地的時間,相差也只不過是瞬息而己。
根據一些老兵判斷,敵方至少得有四五名弓箭手,才能射出這麼多的羽箭!
這到底有多少個弓箭手?叛軍士兵頓時慌了!
在七八名叛軍士兵被射倒之後,防線頓時出現了一個缺口!
兩名百夫長連忙命令其餘的叛軍士兵,上前拾起長矛繼續佈陣。
這個時候,那些衝鋒中的侍衛們已看到這突然間出現的缺口,立刻向這一處衝來!
還未等一名百夫長揮舞着手中的彎刀,指揮士兵們堵住缺口!突然眼前寒光一閃,甚至他還沒有弄清是什麼東西?只覺喉間一涼,伸手一摸,一隻羽箭已插在脖頸之上!
這名百夫長甚至連慘呼聲都未發出,雙目圓睜,喉間發出一陣怪異的咯咯響聲,翻身就栽倒在地上!
倒地的那一瞬間,他似乎又看到有三四名拿着長矛的士兵,同樣捂着咽喉撲倒在地!直到死前,這名百夫長都沒有弄明白,敵人哪裡來的這些弓箭手?
科布爾罕躲在巨盾之後,從巨盾縫隙間向外偷偷觀察!根據那些倒地士兵的中箭位置判斷,敵人的那些弓箭手,一定是藏在他們的對面!
剛開始以爲是那些侍衛們使用弓箭,但是雙方距離太近了,如果他們敢捨棄了彎刀長矛改用弓箭,不等他們射出一枝箭,就會被自己手下的兵士戳翻在地!所以這些弓箭手絕不在衝鋒的這些侍衛中!
叛軍中有不少擅射的老兵,都悄悄地根據羽箭飛來的方向,去判斷那些弓箭手的藏身位置!
可是不曾想到,在他們預叛出的那個位置上,卻找不到任何敵方的人馬。
這些羽箭,難道是幽靈射出來的嗎?
擋在侍衛前面的那些士兵們,開始害怕恐慌了。身邊的戰友甚至連哼都沒哼一下,就被人射死了!可自己這一方的人卻連出手射箭的人都看不到,這怎麼能不讓人害怕?
還沒等他們回過神來,侍衛們已衝到了眼前!
有幾名叛軍士兵奮力支起了長矛,只等着這些侍衛向長矛上撞來。
雙方迅速接近,甚至這些叛軍士兵們都能看清這些人的眼神了,那眼神中沒有任何的畏懼退縮!有的只是視死如歸的淡漠,這種眼神讓人心悸!
即使心中害怕,這些叛軍士兵還是緊緊握住了手中的長矛。
完全可以想象得到這些衝來的侍衛,一定會像烤肉叉上的肉串兒一樣,被自己手中所持的長矛刺死。
可就在手中的長矛快要碰到這些侍衛身上的時候,又是幾枝羽箭飛了過來,那些站在最前端的叛軍士兵又倒了下去幾個!
這一下子,那些叛軍士兵終於徹底害怕了。他們開始知道,誰若擋在這些侍衛的前面,誰就會成爲下一個箭靶子!
能看得見的敵人並不可怕,但是看不見的敵人才讓人真正的可怕!
“哄”的一下,那些叛軍士兵在也不敢站在侍衛衝鋒的正面,紛紛向兩旁躲去,甚至連手中的長矛都拋在了地下。
果然,這些躲出去的士兵,並沒有被射殺!
人牆突然間就出現了一個可容三四個人通過的缺口,剩下的那名百夫長看到手下士兵紛紛躲避!口中一邊大罵看讓他們上前阻擊,一邊握着一枝加長的長矛,試圖上前再堵住這道缺口!
突然寒風撲面,這名百夫長剛感覺到眼前有刺骨的風寒!
“鐸!”的一聲,一支羽箭已射中他的面門!
這一箭已將他整個腦袋貫穿,僅在他額頭處留下了一小節箭尾!他圓睜雙目,帶着驚懼和不甘倒了下去!
本來欲上前堵住缺口的幾個叛軍士兵,在看到百夫長又被射死之後,拼命地向兩旁躲避,誰也不敢在待在這些侍衛的正前方!先前已經躲開的那些叛軍士兵,更是向後紛紛退去!
原來只是能通過三四人的缺口,在百夫長被射死之後又擴大了幾分!甚至已經變成了一條能同時通過五六騎的通道了!
科布爾罕心中大急,在遠處狂呼道:“堵住缺口!他媽的!快點給我堵住!”
正狂呼亂叫中,突然感到背脊發涼!潛意識中自己似乎已被什麼人盯住!
下意識的將腦袋向巨盾之後躲了一躲,他剛離開巨盾之間的那條縫隙,一隻羽箭嗖的一聲就射了過來!
緊擦着他的耳邊射了過去,身後一名親衛頓時發出一聲慘呼!被那支箭射在了顴骨上,這名親衛只發出一聲慘呼之後就再無聲息!
科布爾罕被嚇得頭皮發炸、脊背發涼!如果不是自己下意識的躲開了那條縫隙,只怕被射死的絕對會是自己!
一時間被嚇得冷汗涔涔而下,再不敢探頭去望,只是躲在巨盾之後狂呼亂叫!
侍衛騎兵一看到有了缺口,而那些叛軍士兵又不敢上前阻攔,紛紛快馬加鞭,一衝而過!
布蘭統領也不知道是誰在用弓箭幫助自己!但是在他的印象中,自己手下所有的侍衛好象都沒有這等本事,但這個時候根本不是找尋他的時候!緊跟在侍衛隊的後面衝了過去!
侍衛們紛沓而過,迅速和多達統領那些侍衛匯合到了一起!
一衆侍衛將野罕酷林緊緊護在了核心,布蘭統領向陣外方向一舉彎刀!口中大喝:“兄弟們,保護野罕酷林大人!給我衝出去!”
先前布蘭統領率領手下侍衛已衝到了軍陣的中心,而科布爾罕又故意將多達統領也引到了中心處。
叛兵層層圍裹,從這個位置向外衝殺破陣的難度又加大了不少!而且自己所帶的百十餘騎侍衛,征戰到了現在,也只還剩下將近二十騎還跟在他的身側。
雖然現在已經與多達統領匯合,但這人數也只有六七十騎,卻比剛衝殺進來時還要少!
布蘭統領依舊衝殺在最前方,多達統領不甘人後,緊緊跟在他身邊,一起向陣外衝殺!
正衝殺之際,忽聽身後叛軍大喊:“看到他了,那個弓箭手在那裡!”
布蘭統領抽空向身後看了一眼,夜色昏暗,恍惚中好像看到遠處,有一個人正持着一把弓,被一大圈的叛軍圍着。
那人沒有騎馬,甚至連盔甲都沒有穿,身上黑紅一片,不知是被血色的月光映的,還是身上灑滿了血漬!總之,那人是渾身上下一片血紅!
不由在心中默唸了一句,“對不起了兄弟!我們已經無法去救你了!”
布蘭統領狠狠轉過頭,揮舞着手中的彎刀,又砍倒了一名前來阻擊的叛軍,繼續向外衝去!
沃爾罕在喀揚族裡是僅次於赤勒忽的神箭手,自從那五百弓箭手撤回之後,他便一直跟隨在德布的身邊,充當他的侍衛統領。
在看到陣中有士兵莫名其妙的栽倒之後,他便懷疑是有人在施放冷箭。
當看到同時有三四個士兵同時倒地,他立時判斷出,對方可能只有一個弓箭手!
不過這個弓箭手,絕對是一個箭技高手!他所使用的箭技是一弓多射,他立刻懷疑是不是昆朋族的格桑,混在了這些侍衛之中!
他馬上將這個猜測結果,稟告給了德布和也速達。
德布反應極快,當聽到他的猜測之後,頓時驚呼道:“那絕對不是格桑!而是……”
“卓雅郡主的汗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