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十九騎在馬上,想到此時也不知道赫連畫眉她們去了哪裡?更不知該去哪個方向尋找?
叛亂的士兵已給將整個會場都團團圍住了,向商隊營地去的那條小路,也早已被叛亂的騎兵阻隔住了。
想來這叛亂髮生的太過突然,叛軍騎兵來的又快,赫連畫眉她們這羣人,也不太可能穿過這些亂兵回到商隊宿營地。
赫連畫眉之前一直和姐姐坐在昆朋族的看席上,大亂初起,整個會場亂成一片!夜十九心中猜想,赫連畫眉應該和那些逃走的昆朋族人在一起的機率更大一些!
可這些昆朋族人又逃向了哪個地方?夜十九卻是無法猜知。
古麗卓雅對這裡更爲熟悉,也許問她能得到一點線索!
夜十九再無停頓,一夾馬腹,向着古麗卓雅跑的那個方向追了上去。
古麗卓雅正策馬狂奔,忽覺身後一輕,轉頭一看,只見夜十九已然跳下了馬背向看追兵迎了上去!情知夜十九這般做,是爲了阻擋追上來的叛軍,好讓自己順利逃脫!
雖然知道夜十九身手了得,但追上來的騎兵人數衆多,古麗卓雅又能安心讓夜十九孤身迎敵!
本想勒住戰馬回去接應夜十九,可是她哪裡知道?夜十九在跳下馬之前,伸指向着戰馬的馬臀上點了一記。
夜十九這一指,直接在馬臀上戳了一個血洞出來!戰馬驟然吃痛,發瘋一般地向前狂奔!無論古麗卓雅怎樣緊勒繮繩,那馬兒卻狂跑不止。
胯下戰馬不聽指令,此時夜色又黑又暗,古麗卓雅此時也來不及辨認方向,只能勉力控制讓戰馬向空曠無人的地方奔去。
戰馬飛速狂奔了一陣兒之後,由於體力消耗極大,馬臀上的疼痛又逐漸減弱,不知跑了多遠,古麗卓雅才終於將戰馬勒住。
心中暗自擔憂夜十九的安危,剛要調轉馬頭去尋夜十九。
就聽身後極遠處似乎隱約傳來了馬蹄聲響,生怕是叛軍的追兵!
古麗卓雅又側耳仔細辯聽蹄聲之後,立刻判定出從遠處奔來的應該只是一騎而己!
此處已經離那篝火晚會,有了一大段不小的距離。
四周沒了篝火火光的照亮,而今晚的月亮又是毛月,月光晦暗朦朧,只要離的稍遠一些就看不清楚了!
追來的這騎到底是敵是友?此時自己功力全無,爲了安全起見,古麗卓雅將馬牽到一小叢紅毛柳後先藏了起來。
剛剛隱到樹後,那一騎已將奔至眼前,隱約見那馬上騎者的裝束與叛軍不同,細看正是夜十九,頓時心中大喜從樹後站了起來!
“夜十九!我在這裡!”
“古麗卓雅,你爲什麼不繼續向前走,怎麼還在這裡?”
“剛纔你從馬上跳下去,我,我有些擔心,所以剛想回去找你!”
“那些叛兵已被我嚇住,暫時不會追來了!不過,你可曾看到赫連畫眉她們跑去了哪裡?”
“叛亂剛起之時,我看到畫眉妹妹與昆桑大叔他們在一起了,我猜想他們可能向昆朋族的駐地去了!”
“去昆朋族?難道畫眉她們要去宿營地不成?”
商隊的營地就駐紮在昆朋族的駐地旁邊,如果現在去尋找畫眉,必須要穿過晚會的會場中心。
但是這條路,已經被博爾漢的叛兵阻斷了,而且有沒有別的道路夜十九根本就不知道。
剛纔只是追着古麗卓雅跑過來,就是如今身在哪個地方?現在夜十九也弄不太清楚。
“古麗卓雅,咱們現在處在什麼位置?離昆朋族遠嗎?”
古麗卓雅向四周一望,看到自己正在一個斜坡之上。
“咱們是在篝火晚會的西北側,而昆朋族卻在東南方向!”
“如果想去昆朋族,該怎麼走?”
“你要去昆朋族尋找畫眉妹妹嗎?”
“不錯,我,我有些擔心她……”
“如果要去昆朋族,只有穿過晚會會場的那條路……”
夜十九暗自皺眉,剛纔爲了救下古麗卓雅,已經打傷了好幾個叛軍,此時再過去,那些叛軍又如何肯輕易讓自己過去?
“有沒有能繞過會場的路?”
“如果要想繞過會場,得圍着溫泉湖跑上一半圈,從側面走過去!”
“繞溫泉湖走半圈,那豈不是要跑兩個時辰?”
夜十九可知那溫泉湖有多大!此時他心內着急赫連畫眉的安危,只盼立刻能守在她身邊纔好!
“還有沒有更近的路?”
“這已經是最近的路了!”古麗卓雅搖首道。
“那好,那便原路返回,再從會場穿過去便是了!”
那些叛亂的騎兵還不放在夜十九的眼裡,只不過算是有些小麻煩而已。
“你還要從會場那裡走?那我該怎麼辦?”
古麗卓雅聽到他還要從會場穿過去,不由着急道。
“古麗卓雅郡主,你還是去尋你的父汗好了!”
調轉馬頭,夜十九便準備原路返回。
“可是現在我也不知道父汗在哪裡?而且我現在內力全失,你又怎麼能丟下我不管呢?”
“什麼?你內力全失!這是怎麼一回事?”
“如果不是我的內力全失,那幾個小小的騎兵又怎能放在我的眼裡!我又如何會被他們抓住?”
想到之前古麗卓雅被捉住之時的情景,確實看到交手只是一招,她手中的彎刀就被人嗑飛了。
自己曾經和古麗卓雅交過一次手,知道她的實力也在四級左右,在大草原裡不但不算是弱手,絕對可以算是身手不錯的高手了!
當初還以爲她的對手更爲強大,可是在隨後解救她的時候,震飛她彎刀的那名小頭目的表現卻是平平無奇,最多的也不過二三級的實力而已。
當時情景十分緊急,夜十九根本來不及細想這些,現在聽她說起內力全失,這纔不由想到這些細節。
“你怎麼會失去內力,難道是中了毒?”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剛纔動手之時才發現的……”
這可如何是好?古麗卓雅此時沒有自衛能力,又怎能讓她此時獨自行走?
可是如果帶着她去闖那些叛軍的軍陣,刀劍無眼,萬一有個閃失再傷了她,又該如何是好?
古麗卓雅見他半晌不語,便向他說道:“畫眉妹妹如果真和昆桑大叔他們在一起,就一定不會有事的!不如,不如你先將我送到父汗那裡,到時候我再央求父汗,派出一支軍馬隨你去尋畫眉妹妹如何?”
夜十九想到當時赫連紅袖和陳少安他們幾個人都在一起,有赫連紅袖這樣八級高手在場,那些亂兵又怎能傷得到他們,自己其實只不過是在胡亂擔心而已。
現在所處位置卻是荒無人煙,還能隱約傳來遠處的狼嗥聲,若是一個失去自保能力的人在夜晚的草原上,的確是十分危險!
而現在的古麗卓雅莫名其妙的失去了內力,如果讓失去武功的古麗卓雅獨自在這荒野之中,只怕是一條草原狼都能威脅到她的身家性命!
前思後想之下,夜十九說道:“也罷,那我先去送你尋到罕特可汗之後,我再去尋畫眉好了!”
古麗卓雅心中大喜,“夜十九,今天你如此幫我,將來我一定會讓父汗重重謝你!”
夜十九淡然一笑,“我可不是要什麼賞賜之類的東西,如今幫你也只是看在畫眉的面上,只要到時候,你和她說清楚就好……”
“可是畫眉妹妹早就知道我的計劃呀,你又要我向她解釋什麼?”
“我只是要你向她說清楚,那時候我攬着你,其實……其實……”
想到當時自己賭氣攬住古麗卓雅的情景,夜十九不禁有些赫然臉紅。
古麗卓雅看到他的神色,便猜知他說的是什麼了,想到夜十九當初對自己的孟浪之舉,不僅臉上也是一紅。
雖然說古麗卓雅性情開朗直率,但想到夜十九當初攬着自己的時候,心裡依然還有些生氣。
“你那時候爲什麼?要……要那麼做?”
“我,我……那個時候並不知道你們倆之間的事情,我當時心裡有些……所以才……”
“你當初那麼做,只是爲了故意做給畫眉妹妹看是嗎?”
夜十九不曾想到古麗卓雅會坦誠相問,只得點了點頭。
“嗯,我說的嘛,不然,我非得在畫眉面前告你一狀不可!”
夜十九見已將誤會說得清楚,便岔開話題,問道:“古麗卓雅,你可曾看到你父汗向哪個方向去了?”
“那時候我在場中,四處都是逃避的人羣,混亂之中我也沒看到父汗向哪裡去了……”
“那,那現在咱們該如何尋找?”
倆人正在說話之間,夜十九忽然聽到身後極遠處傳來隱約的腳步聲。
夜十九做了一噤聲的手勢,古麗卓雅雖然並沒有聽到什麼,但也知必然是有狀況,怕是叛軍追兵追了過來,連忙引着夜十九隨她去之前藏身的樹後藏好。
過了一會兒,腳步聲漸近。
夜十九眼力非凡,月光雖暗,此時已能看清一個人影,正踉踉蹌蹌的向這邊跑來。
古麗卓雅看不清楚,剛要開口詢問夜十九是什麼狀況?夜十九輕輕向她打了個手勢,讓她在原地等待,隨後身子一動,已向那人飛掠迎去。
跑過來的是一個身穿皮袍的的老人,看裝束只是一個尋常牧民。
那老人好似腿上有傷,正一瘸一拐向這邊跑來。
一邊跑,一邊不時回頭張望,生怕身後會有人追上來。
正奔跑間,猛然發現身前站了一個人影,腳下卻收不住步子,一頭向這人影撞去!
躲避不及,老人嚇得口中不由“啊”了一聲,向旁邊摔了過去。
夜十九伸手一帶,將這老人扶住。
那老人滿臉驚懼看着夜十九,當看清這是晚會上新晉的汗駙時,不由臉現喜色,腿下一軟,頓時坐倒在地。
“汗駙大人!”
夜十九聽着老者稱呼自己爲汗駙,這老人也是晚會上的一個看客,想必是從會場那裡逃出來的人。
“老人家,你是從哪裡跑過來的?”
“汗駙大人!我剛剛從晚會會揚那裡逃出來,正要尋找卓雅郡主!不曾想在這裡能碰到大人您!簡直是聖祖保佑啊!”老人喘了幾口粗氣,待看清身前只有夜十九一個人,又是急急問道,“汗駙大人,怎麼只有您一個人啊?不知卓雅郡主現在在哪裡呢?”
“我在這裡!”
古麗卓雅這時也悄悄從樹後走過來,正好聽到老者問她在哪裡?
老人看到古麗卓雅之後,先跪下行了一個草原禮。
“卓雅郡主,我是渥特錫族的老懞德,您快去通知罕特大可汗!博爾漢和褐提尼已經向他的身後追去了!而且聽他倆之間說話,好像罕特可汗去的前方路上會有埋伏!”
“父汗去向了哪裡?”
“大可汗和野罕酷林族長一起向昆朋族的駐地去了!”
夜十九向古麗卓雅做了一個問詢的眼神,問她是否認識這個老者?
古麗卓雅看出他眼神中的意思,微微搖了搖頭。
見古麗卓雅也不認識這個老者,只怕這老者是博爾漢派過來哄騙二人的奸細。
“老人家,你是如何知道這些的呢?”
那老人見夜十九古和麗卓雅的神色,似乎對自己有所懷疑,不禁跪下連連磕頭,眼中流淚道:“卓雅郡主,您難道不相信老懞德嗎?要知道我的親孫子,可是被博爾漢那個畜生給活活摔死了!我人已經老了,報不了這個深仇大恨了!只求卓雅郡主尋到大可汗之後,爲我們報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