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族,一個景袖心中萬般佩服的種族,因爲它們的不屈不撓,若是可以,景袖真的很不想與它們交手。
“喲羅嗚嗚……”正待出手,遠處似一種號角聲傳來,號聲迴盪在夜空,由遠至近,便見無數火光在夜色中閃爍,逐漸向這處靠近。
“噠噠……”地面開始顫動,似部隊踏馬奔來。
“喲羅嗚嗚……”號聲不斷,越來越亮。
“嗷嗚……”伴着的還有獵犬的警告聲。
煙塵蔓起,遠處的隊伍越來越近。
本準備發動攻擊的狼羣一滯,沒有立馬撲上,它們露着森森獠牙,血眼森森,似乎在評估着眼眼前形勢,喉頭低唔,用自己獨特的方式交流着。
看着它們漸漸退移的腳步,景袖提起的心終於放下,今夜應是無恙了。
果然,在身後的隊伍離的還有差不多五百米遠時,狼羣中一隻頭上一撮火雲紋標緻的血狼仰天長嘯,身後是皎潔的圓月裡。
暗夜裡,它血色森然的眼眸掃了景袖一眼,轉身沒入草原。
景袖一怔,不知爲何竟爲剛剛那眼心跳加快,似乎……似乎它在宣告她,仇恨沒有結束,我們還會再見。
“啾……”正走神間,夜空中,一根尾帶黑光的箭矢破空而至,嗚嗚呼嘯,驚若龍吟。
反映過來時,那箭矢竟已擦上她眼眸三寸處。
“唰。”銀袍一舞,結實的手臂一攬,景袖落在北雲霄懷裡,身子隨着他的動作在半空轉了兩圈,才穩穩停下,同時,遠方的人馬也到了。
鬢角青絲隨風舞動,清澈的眼眸掃一眼地上的黑箭,景袖神情冷淡,無緒,才緩緩擡首向來人看去。
隊伍大概有五六十人,有男有女,他們身穿繡着各種圖騰的鐵甲細綢,重重疊疊,身上還綁着金帶,銅鈴,看上去跟現代的藏服類似,他們混身一股草原兒郎特有的英氣,眉羽間豪爽逼人,他們手執火把,將這片天空照的透亮。
“嗷嗚……”十幾條棕色獵犬圍在隊伍兩側,深毛長腿,一看就是戰鬥力不凡,它們蹲在地上,看着陌生人並沒有冒然衝上來,只是嘴裡不斷低唔警告,等待着命令。
就在景袖觀察他們時,這些人也觀察着他們。
圖爾騰境地居然有陌生人出現,這是哪來的兩人?到這想幹嘛?
正想着,身後一聲大呼。
他們的民族語言,生澀難懂,從聲音的氣勢來,像是在罵咧着什麼。
隊伍緩緩散開,兩邊分站,露出來人。
這是個眉羽間帶着厲氣嬌橫的女子,她一身精緻黑羅裙,裙上蠶絲繡的黑色蓮花圖紋在月光下泛着光,周身鈴鐺叮鈴脆響,頭上帶着黑色花銀冠,腳上穿着短馬靴,腰間別着一把彎月刀,背上揹着個箭帶,手裡拿着彎弓,正坐在一匹全身黝黑的健馬上看着他們。
眸光在掃過北雲霄時,一閃驚豔。
“……”民族語言,一邊看着地上的箭矢一邊問着什麼。
身旁一身着青服的男子立馬恭敬回道。
嘰裡呱啦了好半響,反正
北雲霄是一句沒聽懂,眸光至始至終都落在眼前的袖袖身上,感慨這約會計劃又泡湯了。
“唰。”黑弓一擡,圓月下,女子指着景袖這方,一句宣誓的語言,景袖兩人正莫名着,整支隊伍忽地爆發出熱烈的呼聲,笑聲,興奮,不斷吹着口哨呼嚷,似乎在慶賀什麼。
這一瞬,那黑衣女子眸光傲然,笑容如夜曇花開,又帶着點羞澀,手腕一揮,轉身沒入人羣中,帶着部隊迅速離開。
剛剛的青服男人翻身下馬,他手腕伸出,做了個請的動作:“卡……”
景袖北雲霄瞪眼,這是……
天蔚藍如雲,茫茫青色接天,馬匹,牛羊,獵犬……近百頂圓拱帳篷,無數來來往往身穿異服的人羣。
昨夜被帶回後,景袖便與北雲霄分開了,此時景袖一個人坐在帳篷裡,透過簾縫觀察着外面的情形,不知道思考着什麼。
忽地,簾幕突地掀開,是個十三歲左右的小丫頭闖了進來,她同樣的一副粉色民族服飾打扮,樣子秀氣水靈,是昨夜帶過來景袖認識的。
她看着景袖,迅速蹲下,揮舞着手不斷講着什麼。
這是個啞巴,是這圖爾騰境地的一個可憐小啞巴,待在這裡不知多少年了,從未見過父母,甚至連正式的名字都沒有,她的記憶受損,不記得過去,但奇怪的是她聽的懂景袖的語言和族語。
景袖爲她取了個美麗的名字叫“格桑”,因爲格桑會有幸福。
“你是說他在主帳裡,沒有危險。”比起語言不通的人,啞巴往往能更好交流。
“嗯嗯……”連連點頭,腳上的碎鈴鐺不斷髮出聲響,一邊在地上畫着,一邊又開始描繪。
隨着她的一舉一動,景袖的瞳孔忽地一縮,唰的站了起來:“你是說那什麼黑麗莎公主要招北雲霄爲夫,今日就要大婚!”
煞氣嚇的格桑一愣,忽又連連點頭,布思親王已經發布詔令了,族人正在準備喜物,晚上就會舉行喜禮了。
清澈的眸子冷光流轉,難怪她覺得昨兒那女子看北雲霄的眼神不對,感情是看上他了。
她雲景袖都還沒嫁呢,就想搶她男人!
草原,午時的風小,陽光格外磨人。
主帳。
一身穿金絲虎紋的中年男人正坐上首,他身寬體健,棕色帶藍的眼眸裡威光十足,濃重的鼻息呼出,似能感受到男人雄厚的力氣,他捋着六寸黑胡,眸光打量着下面的北雲霄,時不時與身邊的黑麗莎交談兩句。
下方,還坐了五六個中年男人,類似的打扮,他們看着一直面無表情的北雲霄,時而點首稱讚,時而對黑麗莎豎着大拇指。
女子依舊一身黑裙,只是今日的更加精緻些,少了些利落,多了女兒家的嫵媚,看着北雲霄的眸光幾許溫柔嬌羞。
心頭再嘆口氣,北雲霄心不在焉的數着地上絨毯上的星星,也不知道袖袖睡好了沒?這會去找她,會不會吵醒她,昨天折騰的那麼累,今天一定得讓她多休息休息。
嘰裡咕嚕自個唸叨着,眸光忽地一怔,光睡怎麼行,得吃點
東西啊,這出門在外可不能餓着。
身上的銀袍落在地上,端起手邊的點心就往外走,全當這一帳人是空氣。
本來就是空氣嘛,呱啦呱啦,鬼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突兀的動作,使得帳裡的人齊齊一怔。
“親達。”黑麗莎的呼聲傳來,急忙下了軟榻朝北雲霄走來,修長的指尖就要摸上北雲霄肩膀,銀袖一揮,夾着源力的一下,瞬間拂開她的接觸出了主帳。
黑麗莎一愣,眸光怔怔,瞬間追了出去。
琥珀色的眸子掃過四周情形,北雲霄毫不遲疑的向着景袖住的營帳走去。
做爲夫君,他媳婦的睡覺地他當然會查的一清二楚。
這方,帳簾一掀,景袖正一臉冰冷的往外走。
“袖袖,你醒啦。”喜色,瞬間迎上,遞上手裡的點心玉牒,自然而然的擁住景袖。
一個風華無雙的俊俏美男,一個皮膚黝黑的普通女子,這畫面實在不和諧。
周圍竊竊私語響起,主帳的人也趕到這處。
看着眼前的情形,擰眉,面面相覷。
那氣息雄渾的布思親王眸色陡然一戾,指着眼前的情形對黑麗莎大呼,聲厲,像是在罵人。
景袖並沒聽懂,但是也能猜中一二。
要招爲夫婿的男人居然當着這麼多族人的面摟着別的女子,這不是打自己臉麼?
黑麗莎也是意外,顧不上王爹的訓斥,腰間彎月刀一抽,瞬間朝着景袖衝去,她們草原自然有草原的規矩。
看這形勢,這親達已有妻主。
男人若是有主,自己還是喜歡,那就搶!
氣勢洶洶,勁風如洪。
危險襲來,北雲霄眸色一戾,五指成爪,就要撕了這女人。
纖細的手腕一擋,景袖眸眼一眯:“我來!”敢肖想她男人,怎麼也的教訓教訓,話落,身形一閃,直迎,不用銀蘭血刃,不用源力,徒手。
這是對於挑釁者的渺視。
頓見兩道流影碰上,砰的一聲,炸的地面煙塵肆起。
兩人一個交手,彈開。
煙塵中,黑麗莎匍匐在地,手裡的彎月刀泛着黝光,眸眼狠色,而另一方,景袖淡然挺立,雙手環胸,灰裙迎風袂舞,傲色。
誰也未想到這其貌不揚的普通女子居然有如此氣勢,衆人一愣後,齊齊高呼起來,臉上興奮,腰間的武器一抽,舉過頭頂吆喝鼓掌起來,迅速圍上,似乎要圈出個比賽場。
一旁的布思親王眼中慧光閃爍,向着景袖北雲霄再次打望,作爲一境之族王,他當然有着非同常人的見識和敏銳力,這二人絕非池中凡物。
雲雁在天空飛過,草色依舊青青。
三百平的戰場圈開,衆人吹着號角吶喊。
“咕裡哇卡……”黑麗莎眸眼戾色,對着景袖呼道,似乎在下着戰書。
景袖黛眉微皺,向人羣着的格桑看去,小姑娘揮舞着手臂不斷比劃着。
大概看懂裡面的意思,景袖柳眉一豎,道:“好,我應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