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話 英雄氣短,兒女情長
做出回絕唐菲的決定後,顧醫陷入沉思,憑良心說,他錯過了一個回地球的機會,多年以後,當他無數次重新審視這個決定時,都深深的懊悔。
爆破穀神星,是他踏出征服之路的第一步,也是最成功的一步,因此此刻的他,最爲意氣風發,鬥志昂揚,他覺得自己可以脫離唐菲的佈局了,可以與她平等對視了,而自己的軍魂,將繼續在太陽系乃至整個銀河系中蔓延開來。
他深深感覺到,自己和唐菲之間的距離,這個距離不會產生美感,而是產生更遙遠的距離。
他們曾經是兩個扭纏的量子,哪怕隔得再遠,互相之間依然會彼此影響,而今天他們的扭纏斷了,這一斷,就再也無法恢復。
對於這一切,顧醫都有了心理準備,孤單的歲月可以讓他看透很多事,從根本上改變一個人,從此以後,別人再討論唐菲的不是,他也不會干預了,就彷彿這個人已經形同陌路。
而自己的生活,則完全被另一批人給代替。
由於飛船處於失重狀態,顧醫腿腳受傷卻依然可以自己行動,沒事的時候,他就會獨自來到瞭望臺,仰望星空,靜靜思考着着人生。
他突然發覺自己在逃避,是的,對於即將來臨的災難,他打心底裡恐懼,甚至希望和唐菲一起逃跑,這個信念居然一直沒有變過。
他貪生怕死,他祈求和平,他反對暴力,因此他依然嚮往安定的生活,從而拒絕回到地球,拒絕那個即將發生不幸的搖籃。
只不過,他更害怕孤單,現在看到同伴整天嘻嘻哈哈的樣子,以及對自己呵護有加的女人,他突然再次萌發了這個念頭。
逃跑吧,逃跑吧,逃到一個沒有戰爭和硝煙的世外桃源,不要再提心吊膽了,也不要再爲生存發愁了。
他們這裡有男有女,不是正好嗎?完全可以延續人類文明。
擺脫唐菲的束縛,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他找到了自我,那就是假裝英勇,其實脆弱的懦夫顧醫。
但是,同伴們會支持他嗎?又有幾個人肯和他一起走?
他看了看在場的人,也許只有胡昱會跟着他吧,許北闖說不定也會,他們的關係最鐵,如果再拉一個女人就好了,找誰呢?
他將目光落在了保潔小妹身上,是的,這個少女想去土星,想要脫離恐怖的人類社會,那她也一定同意跟他們一起走吧?
他想找人商量一下,但沒找保潔小妹,因爲自己連她名字都不知道。
於是,他把許北闖叫了過來。
兩人拿着水袋,裡面裝滿了水,又拿出一把堅果,就一邊吃一邊聊上了。
“老許啊,”顧醫問道,“你老是嚷嚷着要找個妹子,這艘船上你看中誰了?”
“嘿嘿,你也喜歡八卦呀。”許北闖訕笑道,“不瞞你說,我覺得胡醫生很棒,身材那個好啊……嫋嫋婷婷的。”邊說,他還邊擦着口水。
“她是我的女人。”顧醫完全不客氣,“不好意思不能讓給你,除此以外呢?”
“切,好的你就知道自己留着。”許北闖不服氣了,“要說別人嗎?方芳和吳好也都不錯哦,小家碧玉的,就是不理我,哎……”
他說的是那兩個小護士。
“那她呢?”顧醫指着保潔小妹。
她若有所感地朝這邊看了看,接着紅着臉繼續拖地。
許北闖差點沒被水嗆到,“我說老顧,你腦子清醒嗎?這個女孩纔多大呀,我都能當她叔了!”
“如果世界上只剩你們兩個,你也不願意嗎?”顧醫又問。
“那個……”許北闖考慮了一會兒,“遇到這種情況,那就另當別論了,但首先對方得答應,不是嗎?”
顧醫點了點頭,接着小聲說道:“和你說個事兒,等我把這些火星人都安排妥當後,我們就走吧。”
“走?去哪兒?”
“土星。”
“我靠!”許北闖差點跳了起來,“你怎麼還是想去那兒呀?”
“清靜唄。”顧醫猛喝了一大口茶,“我對世俗厭倦了,不想再管了,到時候你、我、胡昱還有保潔小妹,我們四個一起隱居在那裡吧。”
許北闖很久說不出話,似乎在思考,終於問道:“那雨薇的仇不報啦?或者說你有了新歡,把舊愛給拋棄啦?”
“也不是這麼說。”顧醫解釋道,“死者已已,我們不能老爲報仇而活不是嗎?再者,我們毀了穀神星,這對火星當局造成的打擊已經夠大的了,我們夠本了,不用再繼續了。”
“你說的也對。”許北闖笑嘆,“果然安逸使人沒落,只不過我沒想到你的雄心壯志會消磨得那麼快,而且繼續和火星當局作對,的確不靠譜,就像賭博,贏了就得快跑,再賭下去,我們所有人加起來都不夠陪。”
“你能理解我真是太好了。”顧醫不由感覺欣慰,“下半輩子有你陪我度過餘生,我也不會寂寞。”
“靠,你不那麼曖昧會死啊?”許北闖不由推了對方一把。
兩人又瞎聊了一會兒,顧醫提醒道:“好了,快去勾搭妹子吧,先打好感情基礎,但不要把人家嚇壞了。”
“是,顧連長!”許北闖行了個軍禮,“保證完成任務!”
說罷,他就朝着任務目標前進了。
顧醫舒心一笑,果然凡事求人不如求己,他勝利了,找回本我,並做回自己。
當晚,顧醫在醫療室過夜,與屬於他的女人在一起。
兩人幾乎一整晚都在纏綿,寂靜的宇宙只剩下他們的鶯聲燕語。
乾柴與烈火的相遇,跳動的火光,以及燃燒時的噼啪聲,在房間裡久久迴盪不息。
直到黎明時分,大家都陸陸續續起牀了,他們才停下來稍作休息,依然緊緊擁抱着,相濡以沫。
胡昱依偎在他懷裡,忍不住問道:“我和林雨薇比,怎麼樣?和唐菲比,又什麼樣?”
“沒有可比性。”顧醫笑道,“因爲你是我第一個女人。”
胡昱不由一陣竊喜,“那你真的不愛我?只是把我當一種發泄工具?”
“你說呢?”顧醫托起了她的下巴,“你還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