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灰一走進範先生的辦公室, 就覺得陣陣涼意。樊灰嚴重懷疑這種透心涼的冷氣來自於範先生本人。
範先生低頭沉默地看着矮他一個頭多的樊灰揹着書包從他面前經過,乾淨利索地隨後就關了門。
“咔噠”
樊灰一驚,呆立在離門幾步之遙的地方。他……他……他竟然鎖門?!樊灰心中突然聯想起一些謀殺啊, 強OOXX之前, 那些外表迷人高貴的大魔頭都是這樣, 咔噠一下關門, 然後, 世界安靜了,房間暗下來了。而他,悄無聲息地靠近可憐的女主, 兩手從後面環住她的腰……
“啊!!!!!!!!!!!!!!”
樊灰大叫着跳開,往回一看, 那範先生的手果然還滯留在空氣中, 經估測, 那的確是她腰的位置。
只見範先生揚眉,輕哼了一聲, 不再搭理樊灰,自顧自坐到了座位上。
樊灰尷尬地繼續站着,見範先生一副日理萬機,沒有時間操心她這種小嘍囉的樣子。於是,放寬心, 把書包扔在一邊的沙發上, 舒服地坐了上去。
屁股剛剛沾到沙發邊, 就聽範先生冷冷地問道:“我有請你坐下嗎?”
樊灰無語, 人在屋檐下, 不得不低頭。何況學院還得求着這位大Boss。於是,她諂媚地對着仍低頭寫字看報表的範先生說道:“範先生, 我這次來是代表我們F大經院,來遞交貴公司發給我們的精英計劃申請表。同時呢,我們還想提一點點很合理的請求~”
範先生低着頭,寫着字,看着報表,恍若未聞。
樊灰的臉僵住了,不得不小聲問道:“範先生?範先生?”
仍然,沒有反應。
是可忍孰不可忍,樊灰擡高了聲音叫道:“範先生!您在聽我說話麼?”
範先生左手悠悠放下報表,右手手腕輕擡把一支看上去價格不菲的鋼筆扔進一罐墨水裡,晃了晃椅子對準樊灰的方向,悠然吐出兩個字:“沒有。”
樊灰被他那沾着桃花的視線牢牢鎖住,抖了一抖,鎮定了一下心神:“那,我再說一遍~?我這次來是代表我們F大經院,來遞交貴公司發給我們的精英計劃申請表。同時呢,我們還想提一點點很合理的請求~”
那範先生聽了兩遍完全一樣的說辭,仍然不置可否,只是笑了一笑,眼睛裡泛着某種光芒,讓樊灰回想起樊塵晚上哄騙她上牀折騰前的模樣。
“表。”範先生又盯着樊灰看了一會,才吝嗇地吐出了這麼一個字。
樊灰立刻從書包裡掏出一大疊申請表。由於書包裡原本只放了一個筆袋,空空如也,於是那一疊申請表就七歪八扭地倒在了書包裡,現在拿出來,就不再平整了。
樊灰有點不好意思地把紙撫撫平,才放在了範先生的老闆桌上。
範先生好笑地看着她的一舉一動,越發有逗她玩的興趣。於是面無表情地又手扣了扣他面前的一片桌面。
樊灰無法,只得又把厚厚的申請表向裡推了一推。
她臉上一副委委屈屈不甘願的表情,活像個小媳婦。
範先生沒再正眼看她第二眼,拿起申請表翻動了一下,突然問道:“你們還有什麼請求?”
樊灰站在桌子後,立刻回答道:“我們想請貴公司再多加一些名額。”
“哦?爲什麼?”
“我們學校享譽盛名,能夠進入我們學校的每一個同學都可以說是名副其實的天之驕子。都說大一還是適應期,專業課程也並沒有學多少,這樣的選拔,完全看不出那些有潛力的同學的能力。所以,既然是淘汰制,那多加一些名額,顯然更加合理一些。”
範先生繼續翻着表,半晌問道:“爲什麼全是你們學院的?”
“其他學院的在這裡。”樊灰又從包裡掏出另外一疊。可是這回,沒有放到範先生的桌上。
範先生擡眉。
樊灰擡着下巴說道:“你不答應我們的要求,我就不把這些人的表格給你。我想範先生一定思賢若渴,這些同學的資料我看過了,有些人還得過創業大賽的名次,有些人甚至在外資銀行實習過。他們雖然基本不符合我們學院大一的這個條件,不過我想按照範先生的原則,其實是並不在乎的吧?”
範先生笑了笑,媚。
“如果範先生不願意放寬名額,那這些很有潛力的同學一定就與你們失之交臂了。”
範先生還是笑,妖嬈。
樊灰覺得嘴脣發乾,人也覺得有點熱。奇怪,剛纔進來的時候還覺得冷的呢。
“你這個小朋友敢這樣威脅我。你就不怕我……”
樊灰打斷道:“合作合同也已經簽了。各種媒體報道也已經播報了。現在你們也開始受到教育界的關注了。C.L.公司,又怎麼可能反悔呢?”
範先生仍然只是笑,迷惑人。
樊灰看見他突然站起來,步履優雅瀟灑地向她走來。正當她以爲他要做出什麼危險動作的時候,範先生卻只是站在她面前一把拿過剩餘的申請表。
樊灰吁了一口氣,卻沒想到範先生直接把那疊紙扔在了桌上,伸手一拉樊灰的胳膊,就把她旋了個身,正好抵靠在辦公桌上。
樊灰大驚,來不及掙扎,就已經被範先生給鎖在了身下。範先生兩條手臂撐在樊灰身體兩側的桌面上,人微微下壓,以至於樊灰不得不靠着桌子往後仰。
範先生的臉上帶着一股邪邪的味道,輕悠悠地說:“你就仗着我喜歡你。”
“……”樊灰把臉側向一邊,抿着嘴不說話。
“凡事……都是有代價的。從三十個人的名額擴大到幾個?六十個?八十個?”
“……”樊灰繼續下腰,以避免範先生強烈好聞的男性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
“你當我們CL是做慈善事業的?”
“……”樊灰要哭了。這就是傳說中赤果果的潛規則嗎!?
“範先生!請你自重!”
“範先生~?你叫得很順溜嘛。以後改口叫範老師吧。”範先生起身,兩手插在褲袋裡,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可樊灰的膝蓋還是被他頂着,腰上一鬆,又因爲被他頂着,腳踩地不穩,人就失去重心往下掉。
樊灰一屁股坐在地上,皺着眉頭問道:“你想怎麼樣?”
範先生沒有任何拉她一把的意思,只是退後一步仔仔細細地瞧着她那委屈不甘的樣子。
“我會來給你們統一上宏觀經濟學。就幾節課。”
“你早就安排好了?”
範先生眼神一閃,沒說話。
這時候,門外突然有人敲門。
範先生看了眼地上的樊灰,轉身去開門。
門外,韋可昕站着,後面是腦袋聳來聳去的Philly,手裡還抱着一大疊宗卷。
韋可昕先是看到範先生,明顯眼角溫柔了下來,可是看到地上破布娃娃一樣坐着的樊灰,立刻冷了臉:“這……?”
“哇!辦公室JQ?”Philly興致高昂地叫道。
“有什麼事?”範先生稍微合起了一點門,擋掉了他們部分視線。
“啊~可昕你是不是覺得Boss光輝偉岸的形象突然就崩潰了?哈哈,我早和你說過了!”
“閉嘴!”範先生和韋可昕同時對着Philly說。
韋可昕神色僵硬,又瞟了眼地上的樊灰,不自然地指指Philly懷抱裡的一大堆紙:“整理好的。您看一下。我先走了。”然後轉身就走。
Philly笑不可支地擡腳想進去,被範先生沒好氣地給擋住了。還低聲在他耳邊說:“你給我剋制點。”
奈何Philly是人來瘋,完全沒有收斂的跡象:“Ok, Ok我懂的!你們繼續。辦公室隔音效果很好。喏,百葉窗一拉,外面看不見的。”
範先生眯了眯眼。
Philly噤聲,把懷裡的東西往範先生手裡一扔,逃之大吉。
範先生關了門,回頭對樊灰說:“晚上,和我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