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括手中長劍一晃,劃出一道圓弧,一招‘燕子抄水’,迅疾無比攻向威固面門,威固身體猛然一震,雙眼之中爆發出神采,和剛纔的氣勢完全不同,一招‘似醒非醒夢中人’閃電般攻出,兩道兵器空中相遇,一聲脆響,威固攻勢不停,輕籲一聲,刷刷刷刷四劍,直刺胸、腹、腰、肩四處要害。
趙括同樣使出一招‘飛瀑倒懸’,左腳躍步落地,右手長劍抖出道道光芒,猶如一條雪白的瀑布,劍勢向下,威固猛然收劍,方纔發出的‘醉眼看花’完全被趙括攻勢淹沒,不如索性放棄,威固身形一晃,繞着趙括快速奔走,手中劍尖突然閃起一團強烈的寒光。
兩柄劍相遇,威固手中劍猛然一顫,彎成一個半弧,接着力道驀而彈直,鋒利的劍刃猝然斜偏,削向趙括頸項,趙括不退反進,一招‘順水推舟’,右手長劍帶着一團劍花,刺向威固的咽喉,這招極爲驚險,若是無法控制威固難免血濺當場。
驚呼聲響起,兩道身影快速分開,再看趙括身體微喘,脖頸處衣衫被劍鋒劃開,如果不是反應夠快,剛纔那一招必然無法躲過,威固面色陰冷,胸口處微微發亮,隱約帶着一絲痛楚,應該是交手時被劍氣所傷。
兩人之間的比拼完全可以用精彩形容,看臺上衆人同時站起,一雙眼睛死死盯住,生怕一個眨眼錯過精彩瞬間。
威固點頭,“你是一個值得敬佩的對手,既然是比試總該有個結果!”
“不求成敗,只求坦然!”說完慢慢閉上眼睛,所有一切慢慢消失,風同樣停息,呼吸同樣變得緩慢,威固面露難色,不想趙括突然閉上眼睛,手中劍隨意放在身側,整個人身上散發出一種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十分奇妙,不是畏懼而是舒坦,彷彿寒冬時吹來的一陣春風,彷佛久旱的大地贏來一場春雨。
威固出劍,劍勢緩慢,眼睛同樣閉上,身體隨着劍勢一直向前,一招‘一醉解千愁’,距離越來越近,趙括依然一動不動,整個人彷佛熟睡一般,演武場上所有人死死盯住,猛然狂風大作,捲起地上的塵土。
睜開眼睛,一柄劍抵住威固後心,劍握在趙括手心,“趙括贏了!”
“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連晉神情一變,剛纔那一招看得清楚,趙括身形猛然躍起,整個人從上而下,威固手中劍迅疾攻出,始終還是慢了一分,身形落下,勝負立分,好厲害的劍招,如果對上自己,有幾成把握可以接下,五成還是四成!
狂風肆虐,平原君嘴角動了一下,多半沒有想到眼前那個只懂得口舌之能的毛頭小子趙括能夠擊敗醉劍客威固,這樣的結局遠遠要比竹牌被人換掉令人驚訝。
威固轉身,“你贏了!”
“是你讓我纔對!”
“即便威固用出全力還是無法接下剛纔那一招!”
頭髮飄起,狂風大作,看臺上的桌子同樣被狂風掀翻,“今天比試就到這裡!”
“不行,既然沒有分出勝負,如何能夠結束!”連晉身形跳出,趙括一番廝殺氣力消耗大半,這個時候出手必然可以輕鬆將其擊敗,連晉苦苦等候的機會如何能夠放棄。
“這個人還真是不要臉到了極點!”廉頗從座位上站起忍不住罵了一句,趙括的劍術同樣令這位趙國上將軍佩服。
平原君眼珠一瞪,“天公不作美,比試到此結束,三日後再比,這一局趙括勝!”
邯鄲城內的風波並沒有因爲颶風的來臨而停息,趙括的名字再一次劃上傳奇的色彩,演武場上令人震撼的劍招,整套劍招渾然天成無懈可擊,‘醉劍客’威固所用的‘醉了醒了’劍招同樣精妙絕倫,瀟灑、冷峻、飄逸,才華,諸多詞彙瞬間將趙括包圍,尤其是閨中待嫁的女子再一次瘋狂,黑夜中,眼神之中映出趙括俊朗的身形,雙手放在胸前輕輕揉搓,舌尖伸出,腦海裡浮現出伏在趙括身上盡情挑逗的情景,只恨不能投入趙括懷抱,用溼潤的身體迎接那一次次瘋狂的撞擊,夢境中嘴裡輕聲呼喚“趙括,好棒!好棒!用力,用力,所有一切都是你的。”
燈火下,露出一張悽美的臉,下巴拄在雙手之間,看着燭火發出微弱的光亮,透過紗帳,腦海裡不停浮現出今天演武場上看到的情形,令人眼花繚亂的劍光,出劍時所發出的氣勢,那個時候的趙括完全和自己所認識的那個判若兩人,究竟哪一個纔是真正的趙括。
平原君一臉陰沉,威固的失敗完全出乎意料,連晉垂手站立,臉上神情令人難以捉摸,趙括的劍招同樣令連晉感到吃驚,平原君猛然轉身,“竹牌的事是不是你在背後搞鬼?”
連晉笑道:“連晉不知君上這樣說是何意?”
連晉故意裝糊塗,既然承認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何不來個裝傻充愣,沒有證據平原君又能把自己怎樣,如今威固戰敗,能夠依靠的只有連晉一人。
平原君冷哼一聲,上下打量連晉,只怪自己沒有早點看清連晉的心機,自己偷換竹牌這件事必然被連晉知曉,不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連晉這一招不可謂不絕,好在天公不作美,如果不是那場怪風,真的沒有任何理由阻止最後一戰,平原君看得清楚,趙括完全用出全力,不然絕對無法贏下威固,“算了,回去好好歇息,三日後就看你的了!”
連晉嘴角露出笑意,“君上放心,連晉必然不負所望!”
連晉離開,平原君使了一個眼色,四名侍衛走出,時間不長一人回到廳堂並不說話只是點頭,平原君擺手,那人立刻走出,竹牌的事必然是連晉暗中搞鬼,雖然不清楚用了什麼方法,只是一點可以肯定,自己與威固的談話必然被連晉聽到,連晉離開,侍衛出去巡視一圈,並沒有看到連晉身影轉身回來報信。
房間內只剩下平原君與威固兩個人,平原君氣呼呼一屁股坐下,“演武場的事怎麼看?”
“趙括的劍術與我伯仲之間,只是佔據一些幸運罷了,最後時刻的對決,威固還是敗了!”
平原君冷哼一聲,“一個人不僅要懂得觀察別人,同樣要學會觀察自己,身上的優點是什麼,缺點是什麼,只有懂得利用才能擁有令人畏懼的實力。”
威固低頭,“君上所言極是!”
平原君看着威固,“你是否知道自己最大的弱點是什麼?”
威固搖頭,“除了喝酒之外幾乎沒有任何強項,其他的應該都是弱點。”
平原君搖頭,“不要低估自己!”
“請君上明言!”
“說謊!一個不懂得說謊的人故意去說謊,而且還是爲了自己的對手而說謊,這無疑是一件令人覺得滑稽不堪的事情!”
“威固已經盡力!”
“你沒有,至少在最後一擊時完全可以直接出劍,而不是收劍!”平原君逼視威固,其中透出威嚴。
“如果那一劍刺下去趙括必死無疑,威固不能那樣做!”
“婦人之仁,難成大器!”
“威固不想捲入這場紛爭,如果君上執意於此,威固只能離開!”
“你!”平原君臉上帶着些許無奈,連晉是個好幫手,可惜心機太深,威固武功不俗,可惜只求逍遙,不願涉及官場,也罷,平原君長出一口氣,“隨你好了,如果願意留在這裡,平原君必然以待客之道視之!”
“威固謝過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