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本該是無比隆重,讓千左盟揚眉吐氣,浴火重生的合體慶典,在那看似不起眼的一擊,恍若螻蟻一般俯瞰之下,已然虎頭蛇尾的結束。
堂堂千左盟主,七階合體大能,在這萬衆矚目之下,就如同一攤爛泥一般的嵌在崖壁之上。
一直到慶典徹底結束,賓客盡皆離去,纔有千左盟太上長老斗膽上前,試圖將被一擊重創的千左盟主從崖壁上救下。
可更恥辱的一幕,卻也再度上演。
只見那太上長老踏空上前,還未觸摸到被嵌在崖壁之上的千左盟主,便只見那一處崖壁驟放光芒。
下一刻,這一位千左盟太上,便在萬衆矚目之下,如同破敗的風箏一般,從天衰落,砸在地面之上,氣息微弱,已然垂死!
此時此刻,這一處慶典之地,已然是一片死寂,就連呼嘯的山風,似都徹底凝固。
尚且還於此地逗留的無數千左盟弟子,早已都是面色蒼白,絕望之態,風雨飄搖,或許都難以形容當下的千左盟。
從天堂到地獄,也只是一瞬之間。
慶典之地,一切皆已是萬念俱灰。
此刻,楚牧同樣也駐足在這慶典廣場,親傳弟子行列之中。
注視此景,縱對這千左盟並無情義可言,心頭也不免泛起濃濃的悲涼。
六階法相,七階合體……
哪怕在這仙道偉力通天的靈界,也絕非什麼泛泛之輩。
在靈界有名的大族之中,也都可以說是頂層的支柱。
畢竟,修爲越高,歲月的存在,便愈發微弱。
如那八階,九階的傳說存在,可能一場閉關,便是數千上萬載。
而且,能至那等偉力層次,何人又不想更進一步,一切的重心,也基本都在於自身修爲,而疏忽具體事物。
這就如同下界的力量秩序一般,高高在上的元嬰大能,可從來都不會屈尊降貴,去處理什麼事物。
坐鎮一地的,統籌一地事物的,往往也都是金丹,乃至築基修士。
在這靈界,自然也是如此。
七階合體大能,已是頂尖!
可就是如此頂尖大能,卻在大庭廣衆之下,如死狗一般,被人一巴掌從雲端拍下,嵌在崖壁之上,生死不知。
甚至,連將其救下來,都無法做到!
這一幕場景,應該是他喜聞樂見的。
畢竟,經此一幕,千左盟,顯然不存在任何希望了。
那位源於聖皇宮的大能,在如此萬衆矚目的情況下,如此不留情面,已然不是之前的默許了。
雖不知緣由爲何,但無疑已是徹底撕破臉皮,也徹底站在了明面上。
不管是出於哪方面因素,千左盟,都必須滅亡。
沒有意外,也不會有任何僥倖。
這一點,他這個局外人看得明白,這無數千左盟弟子,那些爲牆頭草的各方勢力,顯然只會看得更明白。
楚牧轉頭看向山下,登高望遠,如此俯瞰而去,山下平原盡皆納入眼簾,尚且還可見歡天喜地的慶典痕跡。
在雲端天穹,也可見一道道離去的遁光,皆爲前來參加千左盟合體慶典的各方勢力。
那接下來……
這座千左山,無疑將會徹底籠罩於腥風血雨之中。
滅門之浩劫……
他苦等的時機,終是即將出現……
楚牧長吐一口氣,似如釋重負,又莫名有些心緒複雜。
視野中,那一座沖霄塔高聳入雲,隱約可見。
掌控此沖霄塔的千左盟主,則已生死不知。
衆弟子下山,禁空陣禁下,山中石道人流熙攘,但也無一例外,皆是沉默無言,唯有隱約的腳步聲于山風之中消散。
一片死寂間,都好似行屍走肉一般萬念俱灰。
在以往,千左盟縱風雨飄搖,搖搖欲墜。
但千左盟面臨之敵,也終究並非什麼不可抵抗。
落雲宗也好,神傀門也罷,若論單個的勢力,甚至都比千左盟要弱。
只不過,在牆倒衆人推,以及州府默許的情況下,千左盟不得不節節敗退。
但於衆千左盟弟子而言,縱人心惶惶,但毫無疑問,同仇敵愾者,也並不在少數。
捨得一身剮,同樣也能將敵人拉下馬!
但眼下,敵人何在?
一擊之下,便葬送了千左盟主,也將於無數千左盟弟子而言,堪稱黑暗的中一道曙光葬送。
面對如此恐怖偉力,縱萬衆一心,縱同仇敵愾,又能如何?
又還有何念想?希望?
殘酷的現實,無疑已經是清楚擺在了所有人面前。
楚牧於人流之中前行,也並無異常,朝山下而去。
接下來,不出所料。
不過數個時辰,千左山下尚且還存在的慶典痕跡,便被聯袂而來的各方勢力徹底撕碎。
大舉合圍而來,將這千左山門,化爲了一方絕域之地。
唯一的慶幸,或許就是那位州府鎮北侯,也並沒有再度出手。
戰事的主體雙方,也依舊是曾經的那般態勢。
只不過,在曾經,好歹還有千左盟主這位六階大圓滿的定海神針。
如今,千左盟主生死不明,更還有一位六階太上生命垂危……
唯一的依靠,似乎也只剩下了這如龜殼一般的護山大陣。
轟!轟!轟!
沖霄的轟鳴綿延不絕的炸響,絢爛靈光在碰撞的規則波動下,於天穹飛射四濺,於這天空之中留下一幅又一幅的絢爛且恐怖的畫卷。
千左山外,一尊又一尊散發着恐怖氣息的身影踏空而立。
每一道身形背後,皆是天地異象迸發,或古樹參天,直入雲霄,或火海綿延,染紅天穹,亦或者劍意沖霄,古劍森寒……
這落於千左山護山大陣的每一道轟鳴聲,也皆是源於這一道道恐怖身影。
無一例外,皆爲六階法相之境。
只不過,此刻這些六階法相大能,也明顯是借用了某種特殊的破陣寶物。
六階法相之力,每一擊落下,竟也都撼動了這座七階大陣。
儘管撼動的痕跡微乎其微,但不可否認的是,千左山的這座護山大陣,如今的千左盟,在千左盟主生死不知後,可沒有人能主持此陣,更沒有人能修復此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