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祥道：“那就依大師之提議，滅掉這些大雲的傢伙！……哼哼，竟敢來我們大乾放肆，是根本沒把我們放在眼裡。”
衆人臉色沉肅。
光明聖教的大宗師們躍躍欲試，戰意激昂，是因爲先前的大捷。
金剛寺的大宗師們卻有點兒躑躅。
身爲大宗師是極爲惜命的，如果不是寺內生死關頭，實在不想拼命。
楚祥看他們如此，忙道：“大師，你來居中指揮吧。”
金剛寺諸僧頓時鬆一口氣。
他們確實對法空更加放心，比對楚祥放心得多，相信法空不會害自己。
更何況，一旦動手，法空優先照顧的肯定是金剛寺。
“好。”法空點頭，毫不推辭。
這正合他意。
他看一眼衆人，溫聲道：“現在先養精蓄銳，培養好戰意吧。”
他雙手結印。
回春咒化爲一道瓊漿，分散於十人，數道回春咒之後，全部高手都得了回春咒。
清心咒也是一樣。
他施咒奇快。
一會兒功夫，所有人都加持上了回春咒與清心咒。
給楚祥使了一個眼色。
兩人來到了一座山峰之巔，臨風而立。
紫金袈裟飄飄蕩蕩，楚祥的紫袍也獵獵作響。
此峰極高，兩人站在峰頂如站在虛空之中。
“大師可有什麼話說？”
“王爺，你這次帶兩宗的高手過去，是要攻打海天崖嗎？”
“……不是。”楚祥搖頭。
他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說了實話。
雖然父皇說要絕對保密，誰都不能告訴：，甚至王妃都不能說。
可他覺得，還是不宜騙法空。
法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楚祥道：“大師不驚訝？”
“看出點兒苗頭。”法空道：“天海劍派之事，處處透着詭異古怪。”
楚祥苦笑道：“大師這麼覺得？”
法空道：“依皇上的英明，不至於讓天海劍派變成如今這一步田地纔對，好像皇上是故意放縱，或者有別的……，猜不透，皇上之心，誰能猜透。”
楚祥嘆一口氣：“別說大師，就是我這個當兒子的，也是猜不到父皇所想。”
法空看看他。
楚祥道：“大師有話儘管說，沒人旁聽。”
“有些話，還是找機會再說吧。”法空道：“既然不是攻打海天崖，那是爲了什麼？”
“……助海天崖一臂之力。”楚祥沉聲道。
法空眉頭挑動。
儘管他知道未必會對付天海劍派，很可能別有目標，但也沒想到竟然是與衆人的猜測相反的。
不但不是對付海天崖，而是要幫海天崖，看來先前一切推測，都應該倒轉過來。
最應該倒轉過來的便是天海劍派與朝廷的關係，這是根本中的根本。
“王爺，”法空道：“無量劍一脈叛離天海劍派，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楚祥搖頭：“這便不知道了，……其實大師，我知道的恐怕還不如你多，我只是奉命行事，其他的事一概不知的，父皇也根本沒解釋。”
法空皺眉道：“那如何助海天崖一臂之力？”
楚祥道：“我帶着兩宗人手埋伏在一旁，一旦海天崖發出訊號，則馬上衝過去相助。”
“沒有訊號，則不動？”
“對。”
“到時候不殺天海劍派高手，殺誰？”
“……大雲的高手。”楚祥道。
他目光炯炯，沉聲道：“大師，我推測，大雲這一次是準備滅掉天海劍派的，不管天海劍派是不是真心與他們勾結，一旦滅掉了天海劍派，那便掌握了海上通道，然後便能暢通無阻的進入大乾。”
法空點頭：“王爺言之有理，所以與大雲勾結，便無異於與虎謀皮，天海劍派其實不會不知道這一點。”
楚祥道：“天海劍派的冷飛瓊可不是簡單人物，我想得到，她當然更想得到。”
法空遙望海天崖的方向。
楚祥道：“大師覺得我猜得準不準？”
“有可能剛開始便是一個陷阱，天海劍派與皇上一起挖的陷阱。”
楚祥精神一振：“針對大雲的陷阱？”
法空緩緩點頭。
楚祥雙眼放光，隨即又皺起眉頭。
如果剛開始便是陷阱，爲何天海劍派後來又對付法空大師，這有點兒太過份了。
如果是父皇的授意，那就更過份了。
後來甚至要刺殺小妹，簡直肆無忌憚，膽大包天！
他臉色陰沉下來：“父皇他……”
法空道：“天海劍派那麼多弟子，還有大雲的眼線，不可能精確操縱，總會有一些意外。”
這中間丟了性命的弟子或者其他人，那便只能算是一點兒小小的犧牲。
欲謀大事，怎能沒有小的犧牲？
恐怕在皇帝與冷飛瓊眼裡，這些應該是可以容忍的，並不在意。
楚祥仍舊臉色陰沉。
他不能容忍這個。
如此做法太過冷血，萬一小妹真有個好歹，父皇會不會懊惱痛恨他自己？
法空嘆道：“所以王爺你沒有帝王之資，不是這塊料。”
“我寧願沒有這資質。”楚祥冷哼。
如果自己是皇帝，恐怕睡覺都睡不安穩，心裡無法忍受這種不安感。
楚祥看向法空：“大師，你現在有什麼想法？”
法空擡頭看向天空，又看向神京方向，笑了笑：“我怎麼想又有什麼要緊？”
事到如今，多想無益，徒增煩惱而已，還是要好好修煉，爭取超過皇帝纔好。
儘管修爲超過了皇帝也不能自由，還是要隨波逐流的，這便是因緣。
楚祥嘆道：“我實在不明白，大家平平安安過日子不好嘛，爲何非要爭來奪去？”
法空搖頭笑道：“王爺，你這話也跟皇上說過吧？”
“嗯，父皇笑我天真。”
法空嘆道：“心懷利刃，殺心自起，這便是人性，有了高深的武功，總會忍不住想搶奪不如自己的人，無法根除的，大雲便是如此。”
人與人是不同的。
有的人喜歡平靜安寧的生活，有的人則喜歡激情刺激的日子，有的人小富即安，有的人慾望無窮，想要獲得一切，想要奪取世間一切美好。
而大雲如今昌盛繁華更勝大乾大永，而且人口暴漲，怎麼可能安於現狀？
法空道：“王爺，我們該行動了。”
“……好。”楚祥深吸一口氣，雙眼炯炯，精芒迸射。
儘管心中迷惘，可該動手的時候，他絕不會猶豫。
法空一閃出現在慧南身邊：“師祖，我們先走一步，繞過這邊，我來引路。”
“走。”慧南沉聲道。
衆僧紛紛合什，與光明聖教諸高手告別，隨着法空往旁邊拐進了茂密的樹林裡。
這邊溫暖如春，即使現在是冬天，仍舊樹木鬱郁，雜草密佈。
明媚的陽光照在身上，他們貼着樹梢飄掠，彷彿一百多朵烏雲冉冉而動。
清新的空氣裡夾雜着山林樹木獨有的青綠氣息，沁人心脾，肺泡舒展。
法空享受着這獨特的氣息。
周圍諸高僧卻無心顧及這些，他們心絃緊繃，便要開始廝殺，生死便在須臾間。
法空帶着他們飄出二十里左右，來到了四簇大宗師的另一側，與光明聖教形成夾擊之勢。
他再一閃，出現在楚祥身邊。
楚祥與光明聖教高手在一起，慧南則帶着金剛寺高手在另一側。
法空道：“王爺，你們往前走，待感應到大宗師氣息，馬上轉身往回逃。”
“好。”楚祥笑道：“我們一逃，他們肯定要追，然後你們在後面偷襲？”
法空點頭。
楚祥笑道：“遭受偷襲，他們一定會求援吧？”
“如果他們轉身回去，你們則轉身回追。”法空道。
“嘿嘿……”楚祥笑道：“他們追的時候，我們逃，他們不追的時候，我們追，有趣！”
法空道：“我會助金剛寺那邊儘快殲滅一股，剩下的便好辦了，你們要做的就是別與他們交手，緊跟在他們身後即可，待他們趕到金剛寺那邊的時候，再一起動手，免得我分身乏術而出意外。”
“行，我們會小心的。”楚祥痛快答應。
衆光明聖教高手也紛紛點頭。
這樣很穩妥，有法空在一旁照應，他們心裡也安穩，沒法空在一旁照應，他們莫名的心虛。
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然對法空形成了依賴之心。
法空輕頷首：“那便開始吧。”
“走！”楚祥看一眼光明聖教諸高手，笑道：“讓我們來一場大捷！”
法空朝衆人一合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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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合什還禮，沿着大道往前。
法空則一閃到了慧南身邊，在金剛寺諸高僧身上再次加持了遮天蔽日功的氣息，開始朝着一簇大雲高手慢慢逼近。
潛龍佩與遮天蔽日功的氣息相合，加之他們悄無聲息，逼近再逼近，一直到一里範圍時停住。
此時，一道尖嘯聲沖天而起。
“砰！”嘯聲沖天而起，在空中轟然巨響。
正懶洋洋休息的五十多個大宗師忽然起身，擡頭看向天空那嫋嫋不散的黑色長刀。
黑色長刀似乎在閃爍光芒。
“過去看看！”
一個圓臉紫袍老者沉聲道。
他身邊站了兩個紫袍老者，皺眉看着天空的黑色長刀：“這是碎星刀宗的。”
“嗯，”圓臉紫袍老者道：“大乾的傢伙們進來陷阱了。”
“等一等如何？”身形高瘦的紫袍老者道。
他的話惹來另兩個老者的訝然目光。
高瘦紫袍老者緩緩道：“想必其他三方都要撲過去，不差我們這一方，等一等，待他們拼得差不多，我們再入場。”
另兩個紫袍老者臉色陰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