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乾脆一塊兒辦吧。”顧章沉吟有頃點頭道。
第二日,顧章就派出得力人手去接那些將校的家眷,同時,也讓陳牛兒領了一隊親隨,奔赴他的老家顧家村,把羅氏他們接過來。
分派完了這些事兒,顧章和蘇若離又各自忙活起來。顧章則着人在宜城四周在建一批樓房,好供將校的家眷們居住。
蘇若離則忙着規劃醫館和學堂,爲將來整個宜城的發展做準備。夫妻兩個忙碌起來,只有吃飯的時候才能碰個頭,吃完了又各自散開了。
過了月餘,一切都已就緒。一些將校的家眷已經接來,顧章把他們安置到樓房裡居住了,蘇若離把他們的孩子安排到學堂裡唸書,還親自爲他們的家人檢查身體,讓這些家眷們如沐春風一般,對這個初來乍到的地方立馬就生出了好感。
三個月過去了,將校們的家眷都陸續就位了,就連家鄉最遠的一個將士的家眷都接來了,可依然不見羅氏他們一行的影子。
顧章不由着急起來,胡思亂想開了,難道是他這一舉動冒犯了皇帝或者什麼人,讓他們半途給截留了?或者遇到山匪什麼的?
想想有皇后在背後撐腰,皇帝應該不會對自己的孃親和弟妹們發難纔是。何況顧墨還在京中爲官,皇上犯不着把他們扣押下來啊?
若說是山匪,更不可能了。陳牛兒領着的那一隊人馬可是以一當十用的,連驕悍的胡人都不是他們的對手,何況那些烏合之衆的山匪呢?
再說了,這些年,他在邊關也算是打出名頭來了。哪有山匪敢搶劫他的家眷啊?
思來想去都覺得不可能,可這兒又離不開他,只能又派出一撥人去探聽信兒。
足足等了一個月,那派去的人才迴轉過來,對顧章稟報說是老夫人不想來着蠻荒之地。
蘇若離一聽就嗤地一聲笑出來,先前顧章在那兒胡思亂想的時候,她心裡就覺得羅氏是個不願吃苦受累的主兒。若是來到了邊關還要被這個大兒子約束着。哪裡有在家裡自在?
臨走時,顧章給了她幾千銀子,夠她花個十來年的。
在家裡。還能勾三搭四的,若是到了這兒,就只能做個老封君了,她豈會願意?
可是當着人家兒子的面兒。她也不好意思打顧章的臉,是以壓在心裡也就沒說。看顧章那樣子。怕是也想到了。
如今聽來人這麼說了,顧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擰眉想了想,粗聲粗氣地吩咐下去,“去告訴陳牛兒。不管老夫人來不來,務必要把我三弟和三妹帶來!”
既然他娘想享受,他就給她自由算了。可是弟妹跟着他娘。那可教不出什麼好的來,爲了弟妹將來着想。他也不能鬆掉手。
那兵士很快就打馬去了,顧章卻心不在焉地在營帳裡踱起步來。來來回回地走了十幾圈都沒有要停下來的跡象,饒得蘇若離頭都暈了。
她擱下了筆,吹了吹才寫下來的幾個方子,伸胳膊就去抓顧章的袖子,“好了,別繞了,繞得人頭暈。胡人來襲也沒見你這般模樣啊,有什麼大不了的?”
顧章順從地坐在了她對面,憤憤不平地一拳搗在了案几上,“娘爲何不來?也不讓弟妹們來?”
“還不是覺得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沒有老家好?自然不想過來跟着你受罪了?”蘇若離眉梢挑了挑,漫不經心地說道。
羅氏那德行,她算是看透了。那女人,只想享福絕不會受罪的,她哪裡會理會顧章的心思啊?
“可萬一,將來皇上要對我下手,娘他們豈不是危險?”顧章皺眉低低地嘀咕着。
“有皇后在,皇上也會瞻前顧後的。二弟還在京裡,有什麼風吹草動的也不會不管不問的。”蘇若離安慰着他。
其實說實在的,她也不樂意見羅氏和顧梅娘,只是人家是顧章的娘和妹妹,她就算和她們再不對付,也得賣顧章一個面子啊。
就算羅氏來了,她也不打算和她住在一起,她有那麼多事兒要做,可沒工夫天天和她磨嘴皮子鬥心眼子,還都是那些不上檔次的陰謀詭計。
這事就這麼擱置下了,兩個人繼續各忙各的。
可就在三日後,蘇若離正在宜城的醫館忙碌着,顧章忽然帶了幾個人找了過來,遠遠地,就見那幾個人中間有男有女,也不知道是什麼來頭。
顧章進了醫館的大門,就衝屋裡高聲喊着,“離兒,你看誰來了?”
蘇若離從案前擡起頭來,甩了甩有些痠痛的胳膊,站起身來往外看去。
前面那幾個人越走越近,其中一個身量纖細的人兒正朝她飛奔過來,一邊跑着一邊大喊,“離兒,想死我了,總算是見着你了。”
這聲音如魔音入耳,想聽不見也不行,不是安平公主是誰?
蘇若離也是驚喜有加,沒想到過了一年多還能在邊關見到她,也不知道她和李扶安到底成了沒有?
她疾步走出去迎上前,安平則張開了雙臂把她給擁在了懷裡,手勁兒大地幾乎讓她承受不住了。
“喂,你幹嘛這麼大勁兒,離兒也禁不住你的揉搓!”顧章身後忽然傳來一個清朗的男子聲音。
蘇若離一怔,墊腳從安平肩頭上看過去,就見李扶安笑吟吟地從顧章身後走了出來,一臉微笑地望着她們。
看這樣子,安平和李扶安,算是成了啊?
安平和蘇若離擁抱了一陣子才鬆開了手,轉身就朝李扶安走去,不滿地嘟着嘴,“人家和離兒纔剛見面,哪裡忍得住?離兒纔不像你們想得那般弱不禁風呢,若不是你是個男人,怕是也走就走竄上去了吧?”
她神秘兮兮地眨巴着眼,看得李扶安眉頭一皺,語氣了卻滿是寵溺,“說得什麼話?多大的人了,還沒個正形?”
說得安平公主對着他吐了吐舌頭,那可愛滑稽的樣子逗得顧章哈哈大笑起來,打趣着安平和李扶安,“看來公主當年偷偷來邊關一趟沒有白來啊!”
安平公主大大方方地轉過身來,衝蘇若離揮了揮拳頭,哈哈笑道,“本公主出馬,還有辦不成的事兒?”
李扶安一臉的無可奈何,“吹吧你就吹吧,當着他們的面兒也不怕把牛皮給吹破了?”
蘇若離望望安平,再看看李扶安,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兩個人很是登對,就把安平來到一邊兒悄悄地說着體己話,“你一來,李扶安就喜歡上你了?還是耐不住你的軟磨硬泡終於妥協了?”
安平性子雖然豪爽,但是這麼私密的問題,她還是有些忸怩的,手絞着衣襟擰了擰身子,她才小聲笑道,“跟你說啊,他先前心裡還想着你呢,後來聽說你逃出了京城,來找顧章也就死心了。後來我日日跟他耳鬢廝磨的,還能不日久生情啊?何況你也說過‘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不是嗎?”
蘇若離拍了拍腦門兒,笑了,她倒是忘了她何時跟她說過這話了,沒想到這傢伙記得這麼勞?
好吧,她算是女主男的典範了。李扶安多麼難搞的人啊,終於讓她搞到手了。
她賊兮兮地拉着安平,笑得不懷好意,“難道你不在乎李扶安以前喜歡過我?”
“在乎啊。”安平回答地那叫一個爽快啊,若是換做一般的女子,誰都會臉紅心跳的。
“可那有什麼法子?我又不能把他對你的記憶給抹掉!反正如今我喜歡他喜歡我就足夠了。”
蘇若離真是服了這傢伙了,知道她豪爽,還從未想過她會如此豪爽。
她故意擠了擠眼逗她,“我這兒能配出絕世的好藥,用不用把他以前關於我的記憶給抹掉?”
還未說完,就見安平一臉驚恐地跳起來,“說什麼呢?他沒了以前的記憶還是他嗎?”
這話說得實在!
蘇若離打了個響指,像是找到了知己般,“我就是喜歡你這樣的,走,咱倆喝兩盅去!”
完全忽視了顧章和李扶安了,兩個人勾肩搭背地就往營帳裡走去。
看得顧章和李扶安面面相覷,“好啊,見到了閨蜜就忘了男人了。”
閨蜜這個詞兒還是從蘇若離那兒聽來的呢。
當晚,顧章的大帳裡一片燈火輝煌。李扶安如今和安平成了一對兒,顧章也不再看他不順眼了,說到底,他們之間還是惺惺相惜的,畢竟,都是作戰有勇有謀的帶兵將領,都是人中龍鳳啊。
是夜,蘇若離和安平開懷痛飲,不顧顧章和李扶安的勸說,兩個人喝得酩酊大醉,還商量着要在宜城開個成衣鋪子,將來把那些樣式新奇的衣裳賣到胡人賣到西域那兒去,讓全天下的婦女都穿上那樣的內衣內褲。
兩個人喝醉了還不忘了要睡在一起,死活都不願意分開。看得兩個男人眉頭緊皺,顧章再也看不下去了,上去就扒開兩人十指相扣的手,想要拉開蘇若離。
卻不料安平死死地抓着蘇若離,怎麼也不放,還一個勁兒地嚷嚷着,“我要和離兒睡一塊兒。”
顧章冷下臉來,回頭惱怒地等着李扶安,“管好你家女人!”
李扶安也毫不示弱地回瞪回去,“你家女人才要管好呢。”
兩個人好說歹說總算是把蘇若離和安平給分開了,一人一個抱着各自安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