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陳櫻的病好了,又知道皇上不喜陳櫻,不會來永慶宮,林淑妃迫不及待地想搬走。可是聽陳櫻這麼一說,林淑妃的確心有不甘,她現在中妃位了。這什麼要住在水月閣,明明說讓她住永慶宮的,可是就因爲清寧宮出了事,就讓陳櫻又回到了永慶宮。
一個淑妃和一個貴妃住在一個宮裡,她這個淑妃必定要矮人一頭,處處都要敬畏着,林淑妃只想着儘快搬走,卻沒有想到,旨意是皇上下的,走還是留不是她能說了算。
“貴妃娘娘說的極是,可是,昨晚皇上下旨讓貴妃娘娘回永慶宮,這裡就沒有我的地方了,我只能回到原來的地方。”林淑妃小聲地說道。
“這裡怎麼就沒你的地方,永慶宮一座正殿,兩座偏殿,我看着,再住進來一位嬪妃,那才叫做熱鬧,你放心,很快就會有人來給你做伴的。”陳櫻故弄玄虛地笑道。
“還會有人來?”林淑妃簡直不也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先想想看,除了你和皇后,現在皇上最寵的人是誰,來的就是誰。”陳櫻說完不再理她,徑自回屋了。
一進門,陳櫻就把鞋子扔得滿屋飛,陳弦月笑道:“你生氣了?”
“怎能不生氣,那個淑妃簡直就是個豬腦袋,光着得好看,有什麼用?她現在搬走了,我倒樂得自在了,皇后肯定馬上給她治一個抗旨不遵的罪名。皇后向皇上請旨把她安排到永慶宮來的,她居然自己不聲不響地收拾東西想離開。”陳櫻提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水,喝了兩口。
“她那性子,的確不是皇后的對手,你剛纔說還會有人進來,說得跟真的似的。”陳弦月笑話道。
陳櫻將一杯水喝了下去,將小腳搬到了椅子上,盤腿坐了起來,然後一本正經地看着陳弦月,道:“下一個進來的是大將軍孟波的女兒孟妃。”
“這麼肯定?”陳弦月狐疑地看着陳櫻。
“肯定,不信到時候走着瞧。”陳櫻狡黠一笑。
“好,我等着看,我突然發現你瘋一回,腦袋突然變靈光了。”陳弦月笑道。
“我腦袋一直很靈光,只是之前沒有看透罷了。姐姐,我想看看錚兒,讓奶孃抱錚兒過來給我看看,鳳朵也叫來吧。”陳櫻笑道。
陳弦月看了陳櫻一眼,知道她這是想孩子了,可是這才幾天沒看到就想了,陳弦月爲難地說:“這個恐怕有些困難,你之前因爲瘋了,所以皇上下令不讓你見孩子,你現在想看孩子,除非你的病好了。”
“我本來就沒病。”陳櫻不以爲然地說。
“你本來就沒病,只有你知道,皇上知道嗎?再忍忍,等孟妃進來,我們一起合計合計,把皇后收拾了再說。”陳弦月勸慰道。
“姐姐,我們中午趁孩子們睡覺的時候,偷偷去看她們吧。皇上說不讓我看孩子們,沒說不準我偷看。”陳櫻提議道。
“你呀你,好吧,我先去跟奶孃打聲招呼。”陳弦月笑道。
陳弦月出去了,陳櫻坐在椅子上,她不明白爲何鳳輕揚見到她就暈了,但是,她心裡卻有了一個鬼主意,既然鳳輕揚見她就暈,以後不需要鳳輕揚多管閒事的時候,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把他弄暈就行了。
陳櫻踩着鞋子,走到門口向院子裡看了一眼,見林淑妃的身邊的人,正在忙着裝東西放回原位,林淑妃倚在門邊暗自猶憐,那楚楚動人的模樣讓人好心疼。
陳櫻也學着她的樣子,倚在門邊裝可憐,結果自己反倒笑起來了。林淑妃聽到笑起向陳櫻這邊看過來,陳櫻喊道:“淑妃妹妹,如果悶的話,到我屋裡來說說話。”
林淑妃猶豫了一下,道:“不擾姐姐休息了,我也有些累了。”說完便進了屋。住東木巴。
陳櫻見樹上的柿子熟了,永慶宮院子裡的兩棵柿子樹是她進宮的時候種的,兩年了,她種的柿子樹都結果了,而她和鳳輕揚卻是越走越遠了。
陳櫻看了看,柿子樹有些小,長得不是很粗壯,不知道是否承受得住她,雖然她身輕如燕,可是必竟是個成年人。
“如果念兒在就好了,讓念兒上樹給我摘柿子去。”陳櫻嘀咕道,說到這裡,眼淚也下來了,她的念兒都出宮半年多了。
陳櫻回屋將一隻小簍子綁到腰上,然後將位置向腰側轉了轉,脫掉鞋子,小心翼翼地爬到柿子樹上,小小的柿子一晃一晃,有些受不住陳櫻這個龐然大物,她伸出手將一個大大的柿子摘下來裝進了腰側的小簍子裡。然後伸出手去摘高處的一個柿子,可是那一個太高了,她又往上爬了一點兒,結果手剛抓住柿子,那樹突然猛地一抖,她整個人從樹上掉了下去。
“啊…………”隨着一聲尖叫,陳櫻“撲通”一聲重重地落在地上。
“難怪櫻貴妃給本宮講什麼孫猴子的故事,原來櫻貴妃就是隻猴子啊,既然是猴子,怎麼上樹還能摔下來呢?”王芷蓉冷冷地諷刺道。
“臣妾參見皇后娘娘。”林淑妃連忙從屋裡出來了,向王芷蓉請安道。
“林淑妃,讓你跟櫻貴妃住在一起真真是委屈了,怎麼辦呢,皇上又被她給氣病了,不如本宮替你作主,把櫻貴妃送去冷宮可好。”王芷蓉拉着林淑妃的手笑道。
“臣妾不委屈,住在這裡很好,能給櫻貴妃作伴,是臣妾的福氣,臣妾得多謝皇后娘娘的成全。”林淑妃笑裡藏刀地說。
陳弦月一進門,見到王芷蓉帶着這麼多人出現在永慶宮,心知又是來找陳櫻麻煩的,穿過羣,她遠遠看見陳櫻坐在地上,連忙上前將她扶了起來,問:“櫻兒,你沒事兒吧。”
“我從樹上掉來了,腳好像扭了,沒事兒。”陳櫻小聲地說。
“我扶你進屋坐會兒。”陳弦月扶起陳櫻就要走,被王芷蓉身邊的金香一把拉住了,道:“這位是弦月姑娘吧,你沒看見皇后娘娘在這裡嗎?見到皇后娘娘招呼也不打一個嗎?”
“我只看到一個狗仗人勢的狗奴才和一個目無宮規霸道胡爲的壞女人,這裡哪兒來的皇后,我看不見。”陳弦月生氣一把用力推開了金香,扶起陳櫻就要走。
“大膽奴才,竟敢侮辱皇后娘娘,來人,拿下,拖出去杖斃。”王芷蓉惡狠狠地下令道。
幾個宮人一擁而上,就要去拉陳弦月,林淑妃連忙跪地求情道:“皇后娘娘請息怒,娘娘請息怒,弦月姑娘是心疼貴妃娘娘摔傷了,一時說了氣話,求娘娘開恩,饒了她這一回吧。”
“你還爲她求情,本宮還沒跟你算帳呢,你住在這裡,就有義務照顧好櫻貴妃,怎能讓她上到那麼高的樹上摘果子呢?”王芷蓉喝斥道。
“鬧夠沒了,鬧夠了,全都給我滾出去。”陳櫻一瘸一瘸地站了起來,從懷裡掏出一面金牌,用手指着王芷蓉的鼻尖道:“見金牌如見皇上,現在本宮命你帶着你的狗奴才立即滾出永慶宮,否則按抗旨不遵論處。”
“什麼金牌,本宮爲何不知道?”王芷蓉一把奪過陳櫻手中的金牌,拿過來翻來覆去的看。這金牌她曾經見過,她也曾纏着鳳輕揚想要一面金牌,可是鳳輕揚不肯給,沒想到給了陳櫻。
“看清楚沒有,看清楚馬上滾,如果你沒有金牌的話,本宮可以把那面金牌送給你,反正我還有。”陳櫻故意氣王芷蓉說道。
“你…………我們走。”王芷蓉帶着人離開了永慶宮。
“姐姐,快扶淑妃娘娘起來。”陳櫻道。
陳弦月將林淑妃從地上扶了起來,道:“今天多謝淑妃娘娘爲我求情,弦月感激不盡。”
“弦月姑娘客氣了,我也沒幫上什麼忙,還是貴妃娘娘的金牌有用。”林淑妃淡淡地笑道。
“淑妃妹妹,今天的事多謝你肯爲我姐姐出頭,來日若有用得我的地方,儘管開口。”陳櫻道謝。
“貴妃娘娘客氣了,皇后娘娘着實過分了些,我也是看不過去,也沒幫上忙,沒什麼好謝的,我屋裡有瓶活絡油,如果貴妃娘娘不嫌棄,到我屋裡坐會兒上點藥。”林淑妃邀請道。
“那再好不過了。”陳弦月笑道,扶着陳櫻去了林淑妃的屋裡。
王芷蓉手中拿着陳櫻的金牌,特別是看到金牌上寫着“見金牌如見皇上,陳櫻專用”的字樣時,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這金牌肯定是櫻貴妃的主意,一定是她逼着皇上給她的,只是不知道她還有多少?”金香在一旁說道。
“不管她有多少,一定要想辦法給我弄過來,派人去找,偷也給我偷回來。”王芷蓉氣憤地說,一聽說鳳輕揚被陳櫻刺激地昏過去了,她便迫不及待地去永慶宮找陳櫻算帳,沒想到,連陳櫻身邊的人都沒打死,陳櫻就掏出一面金牌來。
“奴婢遵命。”金香領命。
“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都不知道養着你們有什麼用,你不是說肯定能成功嗎?沒把她弄死,她倒把你弄去的人抓住了,還好我已經讓人把那幾個笨蛋解決了。金香,這一次,你再辦不好,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王芷蓉威脅道。
金香一聽,連忙跪在地上,請罪道:“奴婢知錯,奴婢沒想到她們早就防備,這一次,奴婢一定事先部署好。”
陳櫻的腳上了藥之後,陳弦月輕輕地給她揉捏了一陣子,才消腫,但是一走路就疼。
“淑妃妹妹,剛纔可曾看見是誰搖的樹,若是讓我知道是誰把我從樹上搖下來的,我一定要跺了她的手指頭。”陳櫻生氣地說。
“是皇后娘娘身邊那個叫金香的婢女搖的樹,那個金香仗着有皇后娘娘撐腰,平時沒少欺負我們。”林淑妃身邊的李嬤嬤連忙說道。
“李嬤嬤,別亂說話。”林淑妃責備道。
“老奴沒說錯嘛,的確是金香去搖的樹,然後貴妃娘娘就掉下來了。”李嬤嬤道。
陳櫻看了李嬤嬤一眼,她不是很喜歡這個老太婆,林淑妃性子溫婉,連身邊的宮人都敢欺負她,主子不讓說話,還搶着要說,這個林淑妃當主子當得可真夠窩囊的。
“李嬤嬤,你看見了,爲何沒有提醒本宮?李嬤嬤明知本宮會摔下去受傷,卻眼睜睜看着,不說話也不阻攔,來人,將她拖出去打十板子。”陳櫻大聲喊道。
林淑妃當作沒有聽見,坐在一旁喝茶,李嬤嬤嚇壞了,連忙跪在地上,道:“老奴知錯,貴妃娘娘開恩,開恩啊。”
那李嬤嬤也機靈,見求陳櫻,陳櫻無動於衷,又來求林淑妃,道:“淑妃娘娘,老媽知錯了,娘娘救救老奴啊。”
林淑妃白了李嬤嬤一眼,但是又不能見死不救,只得開口,道:“貴妃娘娘,李嬤嬤年紀大了,怕挨不了板子,剛纔她也是迫於皇后娘娘的壓力,不敢開口,求貴妃娘娘饒她這一回吧。”
“李嬤嬤,念你年事已高,也看在林淑妃爲你求情的份上,少打你兩板子,打她八板子,拖同去。”陳櫻下令道。
李嬤嬤被拖了出去,門外聽到啪啪啪板子落下去的聲音,每打一下,李嬤嬤就痛地哼哼一聲。
“妹妹,你不能這麼慣着奴才,太慣着她們,她們就騎到人頭上去了,我不想打她,我是在幫你教訓奴才。”陳櫻笑道。
“我明白貴妃娘娘的苦心,多謝貴妃娘娘。”林淑妃淡淡一笑,她又何嘗不明白陳櫻的苦心。
“好了,我的腳也好些了,就不打擾你了,有空到我屋裡坐。”陳櫻起身,陳弦月連忙扶住了她。
“恭送貴妃娘娘。”林淑妃將陳櫻送到門外。
回到屋裡,陳弦月將陳櫻扶到牀邊坐下,心疼地問:“別的地方沒摔倒吧?腳還疼嗎?”
“不疼,剛纔嚇死我了,她真的是一天也容不下我了,動不了我,就拿姐姐開刀了。”陳櫻握着陳弦月的手緊張地說。
“是啊,我都以爲我死定了,沒想到林淑妃會站出來求情。櫻兒,這麼早就把金牌拿出來了,讓她知道你有金牌,她可能會想辦法盜金牌啊。”陳弦月提醒道。
陳櫻緩緩躺上下,想了想,笑道:“讓她來偷好了,我已經想到辦法對付她了。”
“你的鬼點子就是多,說來聽聽。”陳弦月笑道。
陳櫻調皮地朝陳弦月招招手,在她耳邊說了幾句,陳弦月聽完哈哈大笑起來,“皇后要是看到了,會被氣死的。”
“氣死她纔好呢。”陳櫻頑皮地笑道。
“你呀你,好,這件事我去辦。”陳弦月道。
中午的時候,陳弦月帶着陳櫻悄悄去看鳳朵和雲錚,陳櫻走到窗前,遠遠看見鳳朵在牀上睡着了,圓嘟嘟的小臉,紅通通的,就像樹上的紅蘋果。然後又來到嬰兒房,奶孃正抱着雲錚在餵奶,他的小嘴用力地吸吮着,咕咚咕咚地喝着香甜地乳汁。
奶孃見陳櫻和陳弦月站在窗前,她緩緩起身,抱着雲錚走到牀前給陳櫻看,陳櫻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去摸雲錚的時候,奶孃害怕地連忙後退,陳櫻眼淚馬上就下來了。
陳弦月連忙拉着陳櫻離開了,回來的路上不住地安慰她,“櫻兒,你別這樣,奶孃是怕你傷害孩子,你前幾天瘋瘋顛顛地,她們不放心,孩子要是有什麼閃失,皇上肯定是要責怪她們的。”
陳櫻一言不發,隨陳弦月回到永慶宮,回來以後,獨自一個人躲進了被窩裡,將頭也蒙了起來。
陳弦月拍拍陳櫻的肩道:“櫻兒,你先睡會兒,我去準備你交代的事。”
明知陳櫻躲在被子哭,陳弦月卻沒有安慰她,她知道,越安慰,陳櫻就會哭的越傷心,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鳳輕揚造成的。他現在倒好,安安穩穩地當他的皇帝,那個王芷蓉隔三差五就來找事。
陳弦月用土兌上水,然後和成與金牌大小相等的小塊,多出的邊緣部分用小刀切割均勻,做得跟真的一樣齊整,然後放在窗口吹鳳。
胡太醫來的時候,見陳弦月正在玩泥巴,走了上去,笑着說:“你這幾天怎麼不去找我,我挺掛念你的。”
“你來了,自己進去做吧,我弄完這個就來。”陳弦月繼續和着泥巴。
“你這是在做什麼,要我幫忙嗎?”胡太醫問道。
陳弦月看了胡太醫一眼,見他那麼有誠意想幫忙,道:“你幫我把邊切齊,照着這個切。”陳弦月將一面金牌遞給胡太醫,他接過來看了看,道:“這是皇上賜給貴妃娘娘的金牌呀,你是在用泥巴做金牌嗎?”
“嗯,我弄好兩塊了,你再幫我弄三塊,要是有金粉就好了。”陳弦月笑道。
“金粉我沒有,但是我有一種蠍粉,滿上去跟金粉一樣。”胡太醫笑道。
“那還不快拿出來。”陳弦月怪嗔道。
“你親我一下,我就給你。”胡太醫挑逗道。
“討厭,我不理你。”陳弦月佯裝生氣,別過頭去。
“好了,你別生氣,給你就是了。”胡太醫打開藥箱將蠍粉拿了出來,遞給陳弦月的時候,趁勢在她臉上偷吻了一下。
陳櫻突然一下子跳出來,叫道:“哦,被逮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