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凌此時也想不了那麼多了,鄉親們既然這麼友善,存心想幫他們家,她也沒有什麼好顧忌的,遲賺這個錢,早賺這個錢都得走這一步,她便也安心了。 又送了兩次薄荷水到田間,便回來做晚飯。
太陽落山的時候,一家人都回來了。祺兒把今天賣薄荷水的錢給楊婉清看着這五十多文錢,不禁一愣:“這錢哪兒來的?”
祺兒說:“姐賣薄荷水賺的。”
“賣薄荷水賺的?”楊婉清一臉疑惑的看着冬凌,“冬凌,怎麼回事兒啊?你上哪兒賣薄荷水去了?”
冬凌拿不準她娘什麼態度,但是這是她賺錢的想法,她要去大夫那兒打工,這個生意得交給她娘,所以不管她娘生氣也好,贊同也好,她都要把話說明白。
“娘,這你也知道這天兒熱,大夥兒都在田裡收糧食,容易中暑。所以我在大夫那兒尋了個方子,煮了些薄荷水賣給村裡的人防中暑!這錢就是這麼來的!”冬凌說完之後,有些不安地看着她娘。
楊婉清愣在那裡半天沒有說話,冬凌更加的不安,頭也不自覺的低了下來。她娘娘家是舉人出身,門第高是不屑於做商人的行當,這拿水做買賣還不算,還是賣給自己村裡的人,心裡那道坎肯定是過不去的。
“娘,您要是生氣就罵我兩句吧!我只是覺得我們現在最需要的是解決溫飽問題,能活下去纔有資格去講別的!”冬凌沒有古代人的仕農工商階級觀念,她並不覺得買水賺錢有什麼問題。
白望生看着冬凌那惶恐不安的樣子,忽然心裡酸酸的,孩子這麼做不也都是爲了他們這一家嗎?一家人的溫飽本應該由他這個男人來解決的。
“婉清,冬凌這忙活了一下晌,也累得很,她也是爲了我們這個家着想不是!你就別生冬凌的氣了。”白望生忙幫冬凌說好話。
祺兒看見了,也忙開口:“娘,姐就只是想送點兒薄荷水給鄉親們喝解暑的,她沒想着收錢,是田嬸非得給的。說藥材要錢買,不能讓姐吃虧了。李四叔說我們沒田沒地,總歸是要過日子的,還說這薄荷水總比藥便宜。”
冬凌真的很感謝他們爲她說話,但是見楊婉清還在沉默,她便一下豁出去了,說:“娘,我想跟我親爹一樣,既能成爲一個成功的商人,也能成爲一個對國家有貢獻的人!商人的身份並不低賤,低賤的是那些爲利不擇手段的人。”
楊婉清忽然擡起頭看着冬凌:“你想成爲一個商人?和你爹一樣?”她突然覺得不對,“你怎麼知道你爹是一個成功商人?還知道他做過什麼?”
冬凌朝白望生看了一眼,見他眼裡的懼意,她便說:“這有什麼關係呢?我知不知道都不會改變我的想法。”
楊婉清聽完冬凌的話,重重地嘆了口氣:“冬凌,我不是怪你賣薄荷水給鄉親們,我知道是他們想幫我們。我是心疼你這麼小,便想盡辦法賺錢養家,這些應該我和你爹去做的。”說完捋了捋冬凌臉邊的頭髮,說,“明天我和你爹去賣薄荷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