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噴子面前衆生平等

雷恩躲在一片樹叢後觀察莊園,因爲離得太遠,聽不到裡面的動靜,等了許久也沒有人出來。

他擡頭看了眼天色,厚厚的雲層遮住了月光,四周一片漆黑。

於是趁着夜色,摸黑向莊園靠近,他用了半個多小時繞到莊園旁邊的樹林裡,爬上一棵大樹,從樹幹後探出頭,居高臨下看向莊園內部。

開啓靈魂之眼,調高亮度,整個莊園變得清晰可見,猶如白晝。

雷恩雙眼聚焦,畫面在眼中放大,一切細節都看得清清楚楚。

莊園的整體佈局很簡單,以一幢三層高的房子爲主體,前面有大片草地,旁邊是馬廄,屋後有一個小花園,跟普通的私人莊園沒多大區別。

此時二樓的房間裡亮着燈光,偶爾有人的影子從窗戶上掠過,可是聽不到說話的聲音。

雷恩連續換了幾個位置,從不同的角度探查莊園,都沒什麼收穫。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裡面的人不多,除了剛進去的艾斯伯格和拉姆齊以外,頂多只有兩三個僕人,否則不至於如此安靜。

“難道他們今晚出來不是去搶劫?還是要等再晚一點出發?”

雷恩心裡猜測。

“不能再等下去了,今晚就是最好的時機。否則下次他們兩個人都到這裡,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

雷恩當機立斷,決定晚上就動手。

他離開莊園,不惜耗費體力以最快的速度進城返回旅館,進入房間拿出牀底下的袋子,倒出零件飛快組裝成霰彈槍。

空彈狀態下試着開槍幾次,確定沒有問題,填滿彈倉,然後用黑色袋子包住槍身,背在身後。剩餘的子彈一顆一顆的塞進皮製彈鏈,像腰帶一樣綁在腰間,用外套遮住。

此外還有一柄帶鞘的匕首,這是前幾天花了30個銅裡索從一個旅館的客人手上買來的,那傢伙打牌輸了用匕首換錢。

最後是一塊黑色面巾,塞進口袋裡面備用。

再三檢查一切準備就緒,沒有遺漏,雷恩就出發了。

到了樓下,經過佐爾坦和羅傑時,雷恩像往常一樣朝他們點頭示意一下,便出了旅館。

原本在專心打牌的羅傑轉頭看了一眼雷恩的背影,摸了摸下巴,卻沒有說話。

現在是晚上,裡恩區的街上人很少,巡邏的守衛更是基本看不到,雷恩對這裡也很熟悉了,避開一些經常出事的危險街區,一路往南,從一條沒有關卡守衛的小路出城。

實際上,即使碰到守衛頂多盤問兩句,雷恩只要亮出超凡學院的通行證就會放行。

至於背後的霰彈槍,形態看起來像是一柄長劍,不會引起多少注意。

隆杉德城裡每天都有人攜帶武器招搖過市,所有人都習慣了,在超凡者橫行的世界,根本不可能禁止武器上街。

很快,雷恩回到莊園外面。

從他離開到現在只過去一個多小時,艾斯伯格等人還在裡面。

雷恩坐下來考慮怎麼動手。

首先排除掉衝進莊園,那樣太危險了,簡直是找死。他對莊園內部的環境一無所知,不知道艾斯伯格在哪個房間,還有僕人,也是很大的威脅,落入包圍必死無疑。

其次,戰鬥的主動權必須掌握在自己手上,並且要把艾斯格伯作爲第一目標,最好第一槍就能幹掉他。

只要最危險的艾斯伯格一死,拉姆齊就不足爲慮了。

“那就只能等他們出來。”

雷恩不知道艾斯伯格什麼時候會出來,但是這並不重要,因爲離開莊園的路只有一條,他可以在這條路上選擇伏擊點。

他沿着路往回走,很快就找到了一個最佳地點。

這離莊園有四百多米,路的兩邊是大片的草叢,茂密的雜草長到膝蓋的高度,人往草裡一蹲很難被發現,但是隻要站起來,視野就非常開闊,方圓兩三百米之內毫無遮擋。

艾斯伯格是影武者,他最強的能力是影遁,需要有陰影並且地形複雜的地方,才能發揮出最大的作用。

可是在這片草叢裡,人只要一動就會發出響聲,影遁基本就廢了。

艾斯伯格在小範圍內的速度很快,這是雷恩最忌憚的一點,不過到了空曠的地方,拉開距離以後,就沒那麼可怕了。

“就是這裡了。”

雷恩沒有再猶豫,選定了位置,抽出匕首在路上開始挖坑。

他挖的坑沒有很深,只有十幾釐米,直徑也不到二十釐米,挖好之後用結實的草莖橫在上面,再覆蓋上一層薄薄的泥土,看上去跟正常路面一樣。這種淺坑挖了七八個,分佈在一段路上,馬車經過的時候只要踩中一個就會踏空,讓馬受驚,甚至折斷馬腿。

做好佈置,雷恩往莊園的方向走了幾米,在路邊的草叢裡趴下來,用準備好的一捆雜草遮住自己的身形。

“希望晚上不要下雨,要不然就難受了。”

雷恩如此想着。

夜色越發深沉,時間流逝,轉眼就到了深夜,莊園裡的燈在一個小時前就已經熄滅了。就在雷恩以爲艾斯伯格要在莊園裡過夜,明天才會出來的時候,突然有了動靜。

莊園的大門打開,一輛馬車緩緩的駛出來。

“來了!”

“我就知道他們會忍不住。”

雷恩精神大振,趴了幾個小時的睏意瞬間不見,取出黑色面巾矇住臉,目光鎖定馬車。

馬車沿着小路奔跑,因爲是晚上,速度並不快。車頂上掛着一盞防風燈,在夜幕中特別的顯眼。

隨着距離越來越近,防風燈在眼中也越來越亮。

雷恩趴在草叢中一動不動,已經把靈魂之眼的亮度調到最高,手放到扳機上,稍稍擡高了槍口,對準角度。

馬車跑到了近前,只有一匹馬拉着,馬蹄聲在夜裡格外的響亮。

嗒嗒嗒……

地面微微震動,趴在地上的雷恩感受非常清晰。此時此刻,他心裡異常的鎮靜,屏住呼吸,眼裡只有越來越近的馬車,內心沒有一絲的波瀾,雙手握槍,像給病人做開刀手術的醫生一樣穩定。

幾秒鐘後,馬車已經近在眼前,坐在前面的車伕手拉繮繩,專注的駕車,根本沒有發現路邊有人。

砰!

一聲爆鳴突然響起,在曠野中傳出很遠。

車伕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身體拋飛,從車上栽倒下來。拉車的馬受到了驚嚇,繮繩又恰好鬆開,立即失控在路上狂奔,但是剛跑出沒幾米,突然一腳踩空,整匹馬摔倒在地。

後面的車身先是撞到了馬,然後在慣性的作用下側翻,轟的一聲,狠狠砸在地上,又翻滾了兩三圈。

雷恩看着這一幕,還是躲在草叢裡沒有出來。

他趁着馬車倒地的時候,滑動了一下槍身護木,重新上膛,然後從腰帶上拿出一枚子彈裝進彈倉。

馬車翻覆,原本裝在頂上的防風燈摔碎熄滅了,四周陷入黑暗之中,只有斷腿重傷的馬在痛苦的嘶鳴。

突然,馬車的門被人從裡面踢掉,一道黑影竄出來。

“艾斯伯格。”

雷恩一眼看清黑影的模樣,正是艾斯伯格。

艾斯伯格作爲超凡者,身體非常結實,馬車突然翻覆也只是讓他的頭上受了一點擦傷,速度依然極快。

他身穿黑色皮甲,手裡的劍也早就抽了出來,身體伏低,猶如一頭疾奔中的獵豹,直衝雷恩的藏身之處。

“竟然這麼快就發現我了。”

雷恩不再做多餘的隱藏,從草裡迅速起身,等到艾斯伯格踏進草叢離自己只有七八米時,沒有特意瞄準,朝着艾斯伯格的方向就是一槍。

砰!

一陣白煙瀰漫,數十顆小鋼珠以肉眼難及的速度從槍口呼嘯而出,劈頭蓋臉的籠罩了一片範圍。

艾斯伯格的身形驟然一滯。

他在槍聲響起前提前挪開了半步,卻依然中槍,左手臂上傳來劇痛,低頭一看,整條手臂血肉模糊,幾乎已經廢了。

“這是什麼槍?”艾斯伯格忍不住喊了一聲。

他見識過“槍手”,而且有和槍手戰鬥的經驗,還親手殺過一位,很清楚槍手的戰鬥風格和弱點。

槍手不善近戰,一般的魂槍也只能攻擊一個點,只要看準開槍時機,以影武者的速度在近距離內很容易躲開。

剛纔他明明躲開了子彈軌跡,卻還是被擊中了!

唯一的解釋就是對方手上那把奇怪的槍。

雷恩當然不會好心解釋,打了一槍,立馬拉動護木重新上膛,毫不猶豫又是一槍轟出去。

砰!

艾斯伯格的身影突然消失,這一槍慢了半步,打在空處。

雷恩不慌不忙,他剛纔等到艾斯伯格進了草叢纔開槍,防備的就是對方的影遁。

在草叢裡,除非艾斯伯格站着不動,否則就別想靠近自己。

果然,艾斯伯格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用影遁潛藏之後,便站在那裡不敢走動,忍着手臂上的傷勢,呼吸也放緩到了最慢,生怕被發現。

雷恩沒有胡亂開槍。

他握着槍身,往後退開了幾步,拉開一點距離,以防艾斯伯格把長劍當作暗器投擲過來。

這時路邊的馬車裡發出聲響,又一道身影從車裡爬出來,趁着夜色,沿路拼命的向前面跑去。

“拉姆齊,果然也在車上。”

與此同時,莊園那邊聽到槍聲,兩個男人舉着提燈,手持武器,朝這邊跑過來。

從靈魂之眼中看到,這兩人中竟然有超凡者,應該是個鐵衛,但是職業等級只有一級;另一個人的實力也不差,靈魂強度比普通人高出一截。

“又來一個超凡者,不能拖下去了。”

雷恩絕不想讓拉姆齊逃走,調轉槍口,瞄準拉姆齊開槍。

砰,槍聲響起,拉姆齊發出一聲痛叫,卻沒有就此倒下,踉踉蹌蹌的繼續逃跑,速度卻慢了許多。

雷恩沒有去管拉姆齊,因爲附近的草叢動了。

他早就預料到艾斯伯格會趁着這個機會突襲,打拉姆齊一槍也是故意爲之,引誘艾斯伯格暴露位置。

靈魂視野中,左側十米處的雜草在晃動,像是有看不見的蟒蛇擠開了草叢,朝自己快速撲過來。

雷恩冷靜的拉動護木上膛,用了一秒鐘的時間。

艾斯伯格已經衝到了面前,影遁也在高速移動中失效。

一道人影輪廓在雷恩眼前顯現,他甚至能看到艾斯伯格眼中的冷血殺意,閃爍寒光的劍尖只差一點就能劈到槍管。

砰!

白色煙霧爆發開來,千鈞一髮之際,雷恩開槍了。

這一槍幾乎是頂着艾斯伯格的胸口打的,整個人倒飛出去,掉落在草叢裡卻沒有立即死去,痛苦的掙扎着。

雷恩沒有就此停下,對準地上的艾斯伯格連續開槍,把子彈打光。

幾聲槍響過後,艾斯伯格變成一堆爛肉,停止了掙扎。

一道靈魂從艾斯伯格的屍體上浮現,然後猶如飛蛾撲火一般,投入雷恩的眼睛消失不見。

虛幻界面中,手機電量瘋狂暴漲,短短几秒鐘就超過了50%,並且還在持續上升,不知最終會漲到多少!

雷恩感覺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在歡呼雀躍,腦中無比的精神,有一種語言難以描述的舒爽。

但是事情還沒有結束。

雷恩飛快從腰上取出子彈,一枚一枚的填裝上去,同時迎向莊園過來的敵人。

因爲夜色太黑,那兩人只聽到槍聲就趕過來,並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甚至不知道雷恩的存在。

當他們看到出現在提燈照耀範圍中的雷恩時,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衝上來。

砰!

雷恩停下腳步站穩不動,一槍就把衝在最前面的鐵衛轟倒在地。

噴子面前,衆生平等。

即使鐵衛的防禦力很強,激活“石膚”要素之後,皮膚像岩石一樣堅硬,但畢竟不是真正的岩石,因爲太急出來也沒有穿盔甲,在霰彈槍的槍口下,照樣一槍倒地。

砰砰,連續三槍,第一槍放倒鐵衛,第二槍直接把後面的男人打成篩子,第三槍又轟在鐵衛的腦袋上,將他爆頭。

兩個靈魂從屍體上飛出,讓雷恩的電量繼續上漲。

雷恩轉身就走,朝着拉姆齊逃走的方向追上去。

拉姆齊受了傷,跑不遠,所以放在最後解決。他連續吸收了三個靈魂之後,像是有無限的體力,奔跑速度也大幅度提升。

幾分鐘後,一道踉蹌的身影出現在前面的路上,正是拉姆齊。

雷恩加速追趕,拉姆齊回頭看到他,嚇得魂不附體。

他已經跑到了大路上,發現敵人追來,慌不擇路朝南跑去,然後又鑽進了路邊的樹林,穿過後到了一片淺淺的河難邊上,沒有了去路。

赤手空拳,有傷在身,體力也幾乎耗盡。

拉姆齊絕望的跪倒下來,舉起雙手,大叫道:“不要殺我,我知道很多艾斯伯格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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