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逝者”,李雖然心中感到疑惑,卻並沒有太過在意。一個統治集團,爲了維護其統治的權威性,任何手段都有可能使用,神化這個統治集團的姓氏,本身就不算是什麼特別的事情,在種花帝國的歷史之中,歷代皇帝登基之前都會有着一番將自己神聖化的過程,天子這個稱呼本身就帶着極爲濃厚的神聖色彩。
想來葛雷喬伊家族做的也應該是差不多的事情,唯有這個受到海神眷顧的家族纔會產生真正的“逝者”,這本身就是將葛雷喬伊這個姓氏神化的過程之一。
而且按照海雷丁的說法,一名“逝者”的戰鬥力是極爲有限的,他就親手在一對一的情況之下將一名“逝者”擊敗,這種層次的人,不管他頭上有着怎樣的稱號,李都不用太過於在意,李真正想要看到的是這個世界的各種高層組織,以及在這些組織之下生活的人民。
不論李最終是否決定要幫助反叛軍,他至少都要做到一點,那就是在聖殿騎士團介入之後,這個世界會變得更好。
“把這兩個傢伙叫醒吧,”李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躺倒在地的老法師和老騎士,“我有些問題要問他們,或許我們的第一站應該是法師協會。”
年輕的詹姆動作麻利的打來了兩盆冷水,澆到了這兩個老人的臉上,等兩人迷迷糊糊的醒來之後,這才恭恭敬敬的對着坐在椅子之上的李行了一個禮。
“怎麼了,捱打了還要行禮感謝我?”
“這是感謝您沒有殺死我們。”老騎士的禮儀尤其隆重,他拄着劍,搖搖擺擺的走到了李的面前,單膝跪下,這才仰着頭對坐着的李誠懇說道:“您好,我是雨果騎士,之前我對您出言不遜,輕率的侮辱了您,並且還對你拔出了劍,揮舞了武器,我們兩者之間的戰鬥已經展開,而卻被您用奇異的手段給輕鬆的擊敗。照理來說,我們的性命已經在您的手中,您可以輕易的收取我們的性命,可是您的仁慈卻使得您放過了我們,不管怎麼說,您的這種高尚都讓我感到愧疚和羞愧。而且按理來說,我們應該已經是您的俘虜了,不過我們願意出錢贖買自己。”
李看了看單膝跪在自己面前,仰着頭,卻臉色通紅的老騎士,又看了站在老騎士身後的帕拉塞爾蘇斯大師,這名強壯的內環法師正尷尬的數着地板上的紋路,顯然剛剛發生的事情讓這兩個老者都有些不好意思。
李看向了海雷丁,自己目前的僱員,問道:“是這樣的道理嗎?”
“是的,對於普通人來說,你可以隨意處置他們,可這兩個人一名是教廷的守護騎士,一名是法師協會的內環法師,他們的身份都和貴族相當,按照規則,要麼向他們所要贖金,要麼殺了他們,但是您很難將他們強行作爲奴隸留下了。”
“如果對方是普通人呢?”
“那麼他們將會成爲您的奴隸,成爲您的私有財產。”
“戰鬥就會導致這種結果?隨意的打一場就能打出俘虜和奴隸?那這個世界能打的人豈不是活的很愉快?”
“怎麼可能,自然是有區別的,一般貴族之間的戰鬥可是有規則的,決鬥和私自把劍突然偷襲可是完全不同的。”
“原來如此。”李笑了笑,“倒是有趣,那麼兩位,現在你們已經是我的俘虜了,請坐下說話吧。”
兩人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放心的找來好椅子,在圓桌之上坐下,施施然的開始飲酒了。對於兩人來說,性命這纔算是有了那麼一點點基礎保證了。
“將你們叫醒,是想要詢問你們幾個問題,希望你們能夠坦誠的回答。”
“您請問。”
“法師協會建立了多久了?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組織?”
“在教廷創辦不久之後,法師協會也隨之創立了,”帕拉塞爾蘇斯大師坐了一會兒,已經從眩暈的感覺之中回過了神來,聽到了李的問題他急忙回答說道:“在大部分民衆看來,法師總是邪惡的讓人恐懼的存在,而教廷則是人們嚮往的地方。這不過是愚人的偏見而已,事實是,法師協會一直是依靠教廷在維持,而且最初法師協會就是在教廷的意志之下創辦的。可以說法師會是教廷之下的一個分支機構而已,專門的用來引導那些有着特別才能的人。”
“就沒有什麼特別的人來找過你們,要求帶走那些有着特別才能的人嗎?”
帕拉塞爾蘇斯大師愣了愣,隨即回答道:“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李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屬於帝國的世界太多了,並非是每一個世界都有幸被帝國的黑船光臨的,沒有黑船抵達這個世界,帶走那些危險的靈能者,那麼這個世界之中的靈能者自然就要成爲一種問題了。
“給我多說說法師會吧!”李繼續問道:“很多人都認爲法師一種危險的人,他們會給自己和周圍的人都帶來危險,帕拉塞爾蘇斯大師你怎麼看這個問題?”
“這是一種很客觀的說法,”老帕拉塞爾蘇斯大師點頭承認說道:“法師所擁有的才能,即是一種能力,同時也是一種詛咒,這種能力讓你變得與衆不同,與普通人格格不入,而在很多時候這本書就意味着死亡,特別當他們表現出了一定的危害力的時候,每一個父親看到自己的孩子頭髮上會自己冒火,而不會因爲這種燃燒傷害到自己,他們首先想到的並不是這個孩子有着特別的才能,而是這個孩子被惡魔所詛咒了。”
一個罪犯能夠讓幾座村莊陷入到恐慌之中,一個變態連環殺手能夠讓一個城市都陷入到恐懼之中,而一個作惡的靈能者,則能夠讓一個國家,甚至是一個世界都陷入到危機之中。特別的,強大的力量如果不受到控制,那麼它就有可能夠造成十分可怕的傷害。在其他的一些帝國控制嚴密的區域之中,對於靈能者的掌控是十分嚴格的,很少會有靈能者逃過帝國的監視與控制,這些特別的人才都會被強制吸入到帝國的體制之內,從各個方位爲帝國提供服務。而在遠東,這種控制自然而然的就被放鬆了,對於一些不太重要的世界,帝國採取了放任自流的態度。
而這個世界本身卻做出了相應的動作,來避免這種威脅,法師會應該就是在這個精神之下建立的。
“法師會將那些有着靈能才能的人集合到一起,給予考驗,並且讓他們得到學習,讓這些人沐浴在神皇的教誨之下,並且懂得善惡。”帕拉塞爾蘇斯大師說道:“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普通人的教育方式對他們來說不行,而只有法師,纔會是法師的同類,對於所有的法師來說,法師會是他們真正的家,也是他們的避難所。”
當然,不僅僅只是如此,同時還會對這些法師予以監視和控制,李一眼就看穿了法師和所謂的守護騎士之間的關係,守護騎士一方面是在戰鬥之中爲法師擋住面前的敵人,更重要的任務恐怕是在法師無法控制自己的時候,果斷的將他們處決吧。
正如同防衛軍對待靈能者的方式,在帝國防衛軍之中的靈能者,一方面受到護衛的保護,另一方面性命又隨時被護衛們所威脅着,只要這些靈能有些什麼地方不對勁,護衛絕對會果斷的槍決掉他們保護的人的。
所以這個世界的守護騎士,與其說是守護者,不如說是監視者和獵殺者,面對能夠召喚聖神力量進行戰鬥的老騎士來說,一般的靈能者恐怕根本就無法抵抗這種敵人,神聖的力量能夠將並不強大的靈能完全的排斥,並且擊潰,在很大範圍之內剋制了靈能者的力量,而失去了靈能力,這些靈能者在全副武裝,經過嚴格訓練的守護騎士面前只不過是一隻待宰的小雞而已。
“很有趣,法師們是怎樣戰鬥的,還有,你剛剛說要給予考驗,是怎樣的考驗?”
“我們是通過咒語和手勢,召喚來大自然的力量爲我們戰鬥。”帕拉塞爾蘇斯大師說道:“火焰,冰霜,以及閃電都能成爲我們的武器。主要是通過精神和靈魂上的修煉,讓我們的靈魂更加的強健,讓我們的精神力量更加的充沛,法師塔現有的魔法一共有一百多種,可供學習的卻只有二十多種,其他的多半要依靠天賦了。”
“有一百多種魔法,”李的眼睛瞬間就閃亮了起來,簡直就是瞌睡來了就送枕頭,前段時間自己還在苦惱空有強大的靈能,卻沒有適合的使用方式,現在可好了,“我能去看看嗎?”
“咳咳,我想,法師會的那些法術對於您這種強大的施法者來說,應該是不值一提的吧。”
“不不不,恰恰相反,我很感興趣,如果能夠,我倒是希望自己到你們法師會之中從學徒開始做起,不過我並非是這裡度假的,而且有些忙,所以恐怕只能去稍微走走看看了,你們應該不會拒絕我吧?”
帕拉塞爾蘇斯大師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法師會恐怕沒有選擇,他們只能夠拒絕您,一個像您這樣強大的法師,竟然成爲了一個灰法師,這已經是十分危險,並且不負責的事情了,法師會不可能對您敞開圖書館,這隻能讓您的危險變得更大而已。”
“灰法師?”
“那些殺死了自己守護騎士的法師,脫離了法師會和教廷的法師,通常會被成爲灰法師。”海雷丁解釋說道:“歷史上有不少灰法師,有些隱藏在不知名的小島躲過了教廷的追查,而有些則對這個世界造成了十分可怕的破壞,三百年前的血法師曾經血洗了三座大型島嶼,上萬人死在了他的邪惡魔法之下。”
“這樣啊。不過這可不能怪我,我根本就沒有守護騎士。圖書館不能對我開放,多少也是一個遺憾,不過你們兩個也不用緊張,反正也不用着急,現在就算你們的圖書館對我完全開放,我恐怕也沒多少時間。”
老法師和老騎士並沒有說話,可是顯然的,這兩個老人個根本就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會有法師沒有守護騎士嗎?就算他從未加入過協會,沒有經過系統的學習,可如果是一個法師獨自修煉,他怎麼可能擁有如此強大的靈魂和精神?帕拉塞爾蘇斯大師對着這個年輕人使用精神壓迫,卻沒想到反而被對方強大的精神力給生生震暈,這說明對方的強大遠遠超出自己的想象,自己一個內環法師,在這個年輕人的面前恐怕連普通人都不如。
反而是海雷丁看向了黑漆漆的窗外,沒有多說什麼。
“那麼就這樣定了吧,今天晚上就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就啓程,先去法師塔看看,順道收取贖金,然後就去看看丹妮莉絲,這個世界有龍嗎?真是讓人期待啊。”
幾人並沒有在做過多的交流了,詹姆將李帶到了他的房間之中,扭頭便找到了海雷丁,兩人談了許久,但多數都是海雷丁在交代詹姆關於他們海蛇軍團的事情。
而關於這個突然您出現的李的事情,詹姆也好幾次開口詢問,可是海雷丁避開了去,到最後被詹姆問的有些不耐煩了,這才說道:“有什麼可說的呢?這個人渾身都是秘密,偏偏又強大無比,好在他並不是嗜殺的人,否則我們今晚恐怕都要完蛋。對於這個人,我們一無所知,好在我們知道他有這極爲強大的實力,看起來也不像是一個瘋子,所以還是有很大機會實踐他的諾言的,想一想,那可是一艘能在海底航行的船啊。”
“那麼關於丹妮莉絲的事情,應該怎麼處理?海蛇團應該加入到叛軍之中嗎?”
“不用着急,如果丹妮莉絲想要解放奴隸,那麼事情就不會這麼簡單,這種大事還是先放一旁吧,我還是要先把自己的船給賺到手,沒有好船說什麼都是扯淡,什麼都比不上實力,只要我們海蛇團強大,不管是誰成爲海世界的王,和我們都沒太大關係。”
第二天,天剛剛矇矇亮起,李就帶着他的僱員海雷丁,以及老騎士和老法師直接進入到了港口之中,在港口之上,李看到了海雷丁引以爲豪的海蛇號。
出乎意料的,海蛇號竟然是一艘大型帆船,從外形上看起來他有點像是西班牙大型帆船,都有着高高翹起的華麗尾樓,和高船舷,只不過比起西班牙大型帆船來說,這一艘帆船的船體要顯得更加的狹長,顯然是出於速度考慮。
李蹬上了海雷丁的坐艦直白,便被安排到了最爲豪華的船長室,這本來是海雷丁住的房間,經過一晚的忙碌已經將整個房間清理過了一次,早就等着李入住了,可還是不能立刻出海,等到中午時候,海蛇號這才裝滿了食物,水以及酒,張開了船帆,在衆人的歡呼聲之中緩緩滑出了港口。
“這海港看起來還不錯的樣子,”李趴在船舷之上說道:“熱熱鬧鬧,人人都很熱情,對你海雷丁更是客氣友好的不得了。”
“那是因爲這是一個海港城市,同時還是海蛇軍團的駐地,”雨果騎士站在一旁插言說道:“這所城市是受到海蛇軍團的保護的,所以暫時還沒有貴族老爺們敢於對這座城市下手,不過這裡的人也算不上多好。在一般的貴族莊園之中種田,至少吃喝不用愁,而且也不用擔心安全問題,而在這樣的海港城市,你隨時都有可能被人從後面割喉,而對方很有可能僅僅只是因爲喜歡你衣服上的扣子。”
“只因爲一枚釦子就要殺人?”李有些愕然,“釦子很貴嗎?”
“怎麼可能,就算是貴族的禮服上的華美釦子,也值不了幾個錢。”
“那他爲什麼不直接找我要,威脅恐嚇什麼的,不是更好嗎?”
“因爲他們相信,伸手想對方討要,遠遠不如自己直接伸手拿取的好。別人給,不如自己拿。”海雷丁聳了聳肩膀說道:“海盜都是這麼想的,不過就算如此,德拉薩也要比哪些貴族控制的大島要好太多了,至少這裡是自由的,從空氣到這裡的人,全都是自由的。”
“不過是一羣逃到這裡的罪犯,奴隸,和妓女而已,還說什麼自由。”
“那你們又算是什麼呢?身爲騎士卻在陰謀叛亂?”
“丹妮莉絲是值得追隨的真正的女王,”雨果說道:“主教支持這位女王也是爲了讓這個世界的人變得更好。”
看着逐漸遠去的島嶼,以及在天空之下飛舞的鴿子,呼吸着帶着海水味道的空氣,李不再去聽這些毫無意義的爭吵。
這個世界的人本應該是多麼的幸福啊,他們有着清新的,沒有被污染過的空氣,有着藍的讓人心中盪漾的美麗的大海與天空,卻始終不能好好的生活,爲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