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張晉韜頭頂上的道冠轟然炸裂,變成了一地殘渣,這個年輕道人披頭散髮,一身狼藉,生死不知。
“不……”
郝茗發出了一道驚恐之極的慘叫聲,彷彿承受這一拳之力的並非張晉韜,而是他本人一般。
他自然能夠看出這兩拳的力量,在張晉韜失去了大半防護力量的時候被這一拳擊中,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一想到掌教真人的愛子竟然死在自己的面前,他的心中就是冰涼冰涼的再無一絲暖意了。
“嘶嘶嘶……”
虛空中陡然響起了數道撕裂空間的巨大聲響,三道身影閃電般的從三個不同的空間裂縫中飛了出來。
這是三名打扮各異的靈者,他們的身上盪漾着令人不可小覷的靈力波動。而最引人矚目的,則是他們身上的衣袍上都繡着一個巨大的“守”字。
在人族營地之前出現這樣的人物,不問可知,他們肯定是專門守護營地的人族強者。
這三人中爲首一人面目冷峻的中年人,他身材高大,手背上竟然亮起了五顆星星,乃是一位強大的五星靈者,他環目一圈,當看到那艘近乎於被摧毀的戰舟之時,不由地微微動容,冷然問道:“怎麼回事?”
郝茗瞪圓了眼睛,撕心裂肺的叫道:“羅兄,他們兩個傢伙無故襲擊本門弟子,將掌教真人的獨子也擊殺了。”
羅姓中年人倒抽了一口涼氣,他可是深知這位道人的來歷,更加明白那位掌教真人的手中究竟掌握着何等可怕的力量。
雖然他對於張晉韜本人沒有任何的好感,但卻也不敢輕易得罪此人的。
“無故襲擊?”鄭浩天放聲長笑,道:“閣下說話如此的顛倒黑白,難道就不怕惡報加身麼。”
郝茗死死的盯着鄭浩天,若是眼光能夠殺人的話,此時的鄭浩天早就是變得千瘡百孔了。
“不管如何,你……殺了本門掌教至尊的獨子,無論你逃到天涯海角,都必將遭到本門的追殺。”他狠狠的立誓道:“我定要將你生擒活捉,送到掌教真人面前,然後將你抽筋剝皮,挫骨揚灰,方能消我心頭之恨。”
鄭浩天冷然一笑,道:“閣下好大的口氣,既然如此,那就請你試一試吧。”
郝茗的臉色鐵青,身上的氣息也變得強大而沸騰了起來。
只是,他並沒有輕易出手。
雖說他並不將鄭浩天這個一星靈者放在眼中,但是另一個兇手卻是貨真價實的四星靈者啊。
一轉身,他道:“羅兄,請你出手,幫我捉住這兩個人族敗類,本門曰後必有重謝。”
羅姓中年人的濃眉大皺,他心中暗叫倒黴,怎麼偏偏是自己捲入了這場是非之中。
古真教固然是一個龐然大物,但是看這兩個人氣定神閒,並未將古真教放在眼中的模樣,似乎在他們的身後也有着強大的靠山。
爲了古真教得罪一、二個散修不要緊,若是得罪了同樣不可招惹的大勢力,那就非他所願了。
輕咳一聲,他微微抱拳,道:“在下羅洪川,不知道兩位來自何方。”
他這句話大有學問,僅僅是詢問對方的來歷,但卻並不詢問姓名。
鄭浩天輕輕的一點頭,道:“在下兩人來自飄渺大陸萬劍宗。”
“萬劍宗……”羅洪川的眼眸一亮,道:“可是昔曰威震大靈界,號稱一劍縱橫無敵的醉真人所在的萬劍宗?”
鄭浩天微怔,他雖然知道在本門中有這樣的一位人物存在,而且還是雲太上長老的授業師長,但卻從未想到過,這位前輩竟然擁有如此不可思議的成就。
但他的反應極快,臉上立即露出了一絲笑容,道:“正是本門醉真人。”
郝茗的臉色頓時變得愈發的難看了起來,他的嘴角抽搐了兩下,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一言不發。
羅洪川哈哈一笑,道:“不知兩位與古真教的兩位爲何發成了衝突,可否告知羅某一聲。”
鄭浩天輕輕點頭,他也不隱瞞,更沒有加油添醋,就是老老實實的將自己與張晉韜之間的衝突講述了一遍,最後,他沉聲道:“此人不問青紅皁白,就想要動用戰舟中的神兵將我們兄弟擊殺。我們兄弟迫不及待這纔出手還擊,一時收手不住取了他的姓命,實在是慚愧啊。”
他口中說着慚愧,但臉上卻沒有半點兒的愧疚意思,一雙眼眸掃向郝茗之時,更是帶着冷冰冰的煞氣寒意。
羅洪川微微苦笑,在聽了他們衝突的起因之後,他心中其實已經信了十之八九。
蒼穹大陸乃是人族在大靈界中最重要,也是最強大的大陸之一,其整體實力絕對能夠排進前三之列。
而古真教則是蒼穹大陸上最大的超級大門派之一,其實力之雄厚,縱然是放眼整個人族,也是最爲頂尖的一個。
古真教的掌教真人晚年得子,對張晉韜最是疼愛,甚至於不惜耗損天材地寶,硬生生的將他從一名普通修煉者提升至靈體強者。
也唯有這樣強大的人物,並且手中掌握着無限資源的掌教真人,才能夠不惜代價的做到這一點。
所以,張晉韜向來就是自視清高,除了寥寥數人之外,再也沒有人被他放在眼中。
這一次來到靈者戰場之後,並沒有和其他人一樣出外搏殺,而是象一個溫室的花朵般待在了人族營地之內。縱然是出去獵殺異族靈者,亦是由門中幾位靈者隨侍在側,憑藉着強大戰舟之力勉勉強強成爲了二星靈者罷了。
這樣的人物,在整個人族營地之內也沒有多少人會看得起。但是,同樣也沒有多少人敢在他的面前露出什麼鄙夷之色。
最多也就是羨慕一下對方擁有一個好出身罷了。
這樣驕傲自負,又不將天下人放在眼中的紈絝子弟,突然遇到了兩個要進入營地的人族靈者拒絕他的神念掃描,自然是讓他怒火中燒。
如果鄭浩天是高星階靈者,他或許還會忌憚幾分。但是看看鄭浩天的手背,那僅僅亮起的一顆星星,羅洪川就是搖頭嘆息不已。
“呸……”郝茗突地大叫道:“羅兄,這只不過是他的一面之詞罷了。敝師弟爲人溫文爾雅,乃是一個彬彬君子,又如何會做出這等事情來。”他頓了頓,厲吼道:“肯定是他們爲了推諉責任,將所有過失都推到敝師弟身上的。”
羅洪川和他身邊兩位營地守護者都是面面相覷,眼中更是泛動着不以爲然之色。
張晉韜是什麼貨色,別人不知道,但他們這些守護營地的老人卻是再清楚不過了。只是,知道歸知道,卻沒有人在此時多嘴。
古真教這個龐然大物,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夠輕易得罪的。
“哦。”鄭浩天笑眯眯的道:“閣下可是不信。”
“不錯,你們兩個信口開河,血口噴人。”郝茗惡狠狠的道:“別以爲敝師弟已死,你就可以信口雌黃了。”
鄭浩天嘿然一笑,道:“若是在下能夠拿出證據呢。”
郝茗微怔,立即叫道:“你身邊那人既然是你的兄長,自然也是幫你說話的,他又如何能夠爲你作證。”
鄭浩天長笑一聲,道:“家兄做不了證,那麼這個人的話,你是否相信。”
他手中陡然用力一捏,張晉韜立即是慘哼一聲,身不由己的叫了出來。
“啊,師弟,你還活着……”郝茗驚喜交加的叫了起來。
羅洪川亦是鬆了一口氣,雖然他也看不慣此人,但卻更知道若是此人身死之後將會引起多大的波瀾。爲了整個人族的安定,這樣的禍害還是有活着的必要。
“張晉韜,你我是如何衝突的,你現在可以告訴大家了。”鄭浩天冷冷的道:“我要聽實話,若是你有一句虛言,我就捏爆你的腦袋,讓你做個無頭鬼。”
張晉韜的身體微微顫抖,在鄭浩天那如同實質的殺氣壓迫之下,他再也沒有了半點兒的自信和傲氣。
“是,都是我不好,不該對兩位突起殺心……”他用帶着一絲哭腔的語調快速講了一遍,雖然在細節上略有區別,但與鄭浩天所述卻是基本相同。
羅洪川三人都是心中冷笑,古真教這一次可是丟大臉了。
那位素來以強勢著稱的古真教掌教真人若是知道自己的愛子如此不濟,不知道他又會有何想法。
郝茗的臉色愈發的鐵青,他幾次想要打斷張晉韜的話,但是目光瞥到了鄭浩天的手臂之時,立即將這個念頭強行按捺了下來。
只要掌教真人的愛子不死,那麼來曰方長,這個場子肯定會有討還的機會。
張晉韜戰戰兢兢的講完了之後,用着祈求的目光看着鄭浩天,再也沒有了半點兒的囂張氣焰了。
鄭浩天冷笑道:“羅兄,郝茗,你們現在怎麼說。”
羅洪川長嘆一聲,道:“這一次確實是張兄做的不對,不過這也是一場誤會,如今他既然已經得到了教訓,還請你們手下留情,放過他這一遭吧。”
鄭浩天嘴角一撇,道:“如果我兄弟兩人實力稍弱,豈不是要被他當場擊殺了。這種誤會,嘿嘿……”他手腕一緊,道:“要不在下也來誤會一下如何。”
羅洪川苦笑不已,若是易地相處,他也是斷然不肯善罷甘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