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我莫名其妙的,突然感覺到精力不濟,經常神思恍惚,夜不能寐……”麥禾回憶起來:“一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爲年紀大了,加上工作頻繁,纔會這樣。所以就適當的放鬆自己,給自己休幾天假。”
“然而就算是休假了,這樣的症狀卻沒有得到緩解,反而越來越嚴重了。我不想親戚朋友擔心,就瞞着他們到處尋醫問藥,但是卻沒有什麼效果。甚至有一次,我到國外最權威的醫院去檢測,一樣是查不出絲毫的問題。”
麥禾輕聲道:“權威醫院的醫生覺得,是我工作壓力太大,所以疑神疑鬼,才導致了這樣的結果。他們給我開了兩個單方,一是一瓶安眠藥,二是一張心理醫生的名片。”
“爸,你應該早些和我們說的。”麥苗怪怨道,心中擔憂之下,又把情不自禁把麥禾的手臂摟緊一些。
“小苗,你爸就是這性子。”高明搖頭道:“有什麼事情,總是自己扛,不想讓別人知道。”
“我現在不是在說嗎。”麥禾笑了笑,又繼續敘述:“安眠藥我吃了,一樣沒有什麼效果,心理醫生我也去看了,和他聊了幾天,我倒沒什麼,他反而焦慮了。”
“外國的醫生,水平未必真的十分厲害。”
麥禾搖了搖頭,表情變得十分慎重:“問題越來越嚴重,我都快要崩潰了。但是在絕望之中,事情突然出現了轉機。”
“什麼轉機?”儘管知道這是必然結果,但是衆人還是十分關切的詢問起來。
“在一次聚會之中,我遇到了一個風水師。”
說話之間,麥禾瞄了方元一眼,然後輕聲道:“那個風水師和我聊了幾句,突然說我的情況很不對,如果不加以解決的話,恐怕命在旦夕。”
“你們不知道,那個時候的我有多麼的驚恐慌張兼喜出望外。驚的是。居然有人能夠看出我的問題;喜的是,既然看出問題來了,或許有解決問題的辦法。”
此時,麥禾表情十分複雜:“然後,在我的懇求下,那個風水師答應出手,很順利的幫我解決了困擾。”
“難怪了。”方元若有所思道:“難怪你每半年就去醫院檢查身體,應該是那件事情遺留下來的習慣吧。最重要的是,現在舊狀復發了,卻不告訴別人原因。反而讓人自己看。”
“對對。我就是這樣想的。”麥禾連連點頭道:“如果連我有什麼問題都看不出來。怎麼能夠替我解決問題呢?”
“以偏概全。”方元立時搖頭道:“你呀,太想當然了。看出問題的,未必就能夠解決,看不出問題的。未必不能排憂解難。”
“或許吧。”麥禾承認道:“瞭解我的人都應該知道,我有些固執。”
“不是固執,而是偏執。”高明嘆氣道:“認準的事情,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差不多,差不多。”麥禾笑了笑,很有自知之明,沒有辯解的意思。
就在這時,方元沉聲道:“我現在只剩下最後的兩個問題,第一。當年替你排憂解難的風水師是誰?第二,爲什麼舊患復發之後,你不去求他幫忙?”
“是啊,爲什麼?”其他人也十分奇怪,一般來說。在這樣的情況下,應該首先去找當年的風水求助纔對啊,何必再另外找別人。
“或者其中又有什麼變故,比如說當年的那個風水師去世了?”高明猜測起來。
“不,不是。”麥禾猶豫了下,才輕聲道:“其實那個風水師你們也認識,他就是……南春子,南春上人。”
“什麼?”一瞬間,高明愣住了,忽然震驚道:“真的是南春上人?”
“是他。”麥禾表情複雜道:“出事之後,我第一時間去找他,但是他卻拒而不見。無奈之下,我也只能找另外的人了。”
“南春上人……”高明深深吸了一口氣,一臉凝重之色:“老麥,他當時好像說過,希望你不要後悔,然後你就……”
“嗯。”麥禾陰鬱點頭:“我也有這方面的懷疑,所以……”
“爸,高叔叔,你們在說些什麼,怎麼我聽不明白?”與此同時,麥苗迷惑不解道:“南春上人,不是經常來我們家作客的風水師麼?前些日子,他還來過我們家一趟,看到你不在,坐了片刻就匆匆走了。”
“來過我們家?”麥禾一震,驚聲道:“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是一週以前。”麥苗想了想,伸出纖細的手指數了數,肯定道:“九天或十天之前,好像是你去鄉鎮考察的時候……”
“真的是他。”聽到這話,高明忍不住怒髮衝冠,破口大罵道:“他好毒啊。”
“高叔叔,你的意思是。”麥苗眼睛圓睜,驚怒道:“這件事情,是那個南春上人乾的?”
“差不多是一個意思。”麥禾目光閃爍,心情十分的複雜,多少有些後悔:“當年就是他幫我解決了問題,沒有想到他留了一手,早知道我……”
“早知道你就不應該求他幫忙。”
這個時候,高明沉聲道:“老麥,其實這事我早想說了。那個南春子貪得無厭,每隔一段時間,就找藉口在你身上撈取錢財。兩年下來,你給他的錢已經過千萬了吧。”
麥禾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點頭。他也承認,當年南春子的確幫了他的大忙,但是再大的恩情,在南春子不斷的索取下,也慢慢的淡化了。
挾恩索報,不僅傷人心,更加讓人厭煩。所以在小鎮山上,南春子讓他作個選擇,麥禾纔會那麼猶豫,其間多少有點想趁機擺脫南春子的意思。
然而萬萬沒有想到,南春子居然那麼卑鄙無恥,前腳離開之後,後腳就去到他家裡動了手腳,把當年的佈置撤去了,讓他復患復發。
想到這裡,麥禾的後悔之心立即散去,取而代之是強烈的憤懣。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是最基本的交換原則。然而南春子拿了他的錢就算了,最後居然又擺他一道,這事已經不能用卑劣來形容了,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阿彌陀佛。”
在麥禾和高明的解說下,連山和尚也算是明白怎麼回事了,宣了一口佛號之後,他就提醒道:“麥施主,既然明白了前因後果,那麼回去之後把家裡佈置復原即可,到時就不用擔心症患的困擾了。”
“大師,這事沒那簡單。”麥禾無奈嘆道:“當年南春子佈置的時候,明確告訴我這是他師門的秘技,不能讓我旁觀。所以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他在我家裡佈置了什麼,更不清楚他動了什麼手腳。”
“這個敗類。”高明憤然道:“老麥,現在知道了吧,從一開始他就沒安好心,指不定料到有今天,所以早早佈置了後手,準備捏拿着你,讓你屈服於他的淫威之中。”
“我知道。”麥禾眼中也浮現怒意:“在我上門拜訪,他卻拒絕見面之後,我心裡就有這樣的預感了,所以再也沒去找他。想我麥禾稱不上是英雄好漢,但是也絕對不會輕易受制於小人之手。”
“沒錯,就該這樣,我支持你。”高明深以爲然。
兩人的閱歷豐厚,自然清楚只要軟了一次,以後就別想硬起來了。一但麥禾服軟,哀求南春子解決此事,那麼他以後肯定淪落爲南春子的提款機,再也沒有半點自主性可言。
就在這時,麥苗擔憂道:“可是這樣一來,爸的問題怎麼辦?”
“這個嘛……”一瞬間,其他人下意識的看向方元和連山大師。
“大師。”
“方師傅。”
麥禾和高明異口同聲道:“求助我(他)一臂之力,擺脫困境。”
“阿彌陀佛,這事我能力有限,估計幫不上什麼忙。”連山和尚笑道:“聽起來這事應該屬於風水的範圍,這是方師傅的專長。”
“不好說。”方元搖頭道:“從一些徵兆看來,或許是某種陰邪之氣作祟,需要大師的佛法才能夠化解。”
“是與不是,到麥施主家裡看看就知道了。”連山和尚沉吟道:“我覺得這事,似乎沒有那麼簡單……”
方元若有所思,隨即轉頭道:“麥總,你身體怎麼樣,能夠出院了嗎?要是不行,你繼續在這裡休養,讓你女兒帶我們回家看看就行。”
“我沒事,不要緊的。”麥禾急忙說道:“你們也知道,我不是身體有問題,只要醒了,隨時可以出院。”
在麥禾的堅持下,衆人也只好遂了他的心意,幫他辦理出院的手續,然後開車離去。
經過半個小時的路程,大家就來到了麥禾的家裡,那是一棟豪宅,坐落於城市的郊外,四周是鬱鬱蔥蔥的花草樹木,環境十分清新雅緻。
來到門口,連山和尚環視一眼,就讚許道:“麥施主坐擁吉宅,真是好福氣。”
儘管心事重重,但是聽到讚美,麥禾還是有一絲高興,謙虛道:“一般而已,也談不上多麼的吉利。”
“丸子,爲什麼說這宅子吉利?”包龍圖悄聲問道:“難道是修建豪華,所以就吉嗎?”
方元想了想,點頭道:“也可以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