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邱越民踏出監獄大門的第一步,便迎面感覺到久違的陣陣暖風,暖風有着明顯的汽油味,這要換着平時,很多人都不愛聞。但此刻的邱越民卻把它當作故鄉的夥伴,張開雙臂,半仰着小臉,迎接這些自然果實帶給他的快感。
“三年了,我終於出來了,我自由了!”
邱越民性將行李箱向旁一拋,雙臂伸長,雙手指天,狂的大叫。
這樣的感覺,太美妙了。
鮮的空氣,鮮的馬路,鮮的樹木,一個個,都是鮮活的。就連邱越民自己,也覺得自己是鮮的。
這三年,城市的變化太大了。原先人羣擁擠,兩旁狹窄,滿地垃圾黃油的小巷現已擴成能並排跑兩輛車,地面乾淨整潔,兩排花壇大氣的擺那裡的威武大街。
很多人,都用上了手機;很多人,出門都開着小車;很多女孩子,穿戴着五顏色的暴露服飾,弄着誇張無比的型;就連打乞丐,要求也變高了。
這不,迎上來一乞丐,可憐巴巴的樣子伸手就找邱越民要打。
邱越民身上哪來多少錢,左抽右抽掏出五角放乞丐碗裡,邱越民心裡暗想,以前打乞丐都是一角兩角,今兒個給個五角,也算是爲自己出獄買買好彩頭。
邱越民興奮之極,哪想到那乞丐離開時冷不防的說了句:“真小氣,角角錢也好意思拿出來!”
弄的邱越民活活愣那裡,盯着乞丐的背影似笑非笑道:“天吶!這世道的變化也太快了!乞丐都成爺了!”
雖然外界的變化讓邱越民一時半會沒能適應,導致心裡有些不快,但總體來說精神還是非常亢奮的。
原本判的七年,因爲邱越民獄的表現,居然提前了四年將他放了出去,這對邱越民來說,絕對是一大幸事。邱越民並不是沒有想過通過表現來爭取提前出獄,但能提前這麼久,是他萬萬想不到的。
到底是什麼原因也懶的多想了,能出來不就是好事嗎,何必想那麼多呢!
一年前,牛二娃出獄了,邱越民監獄裡少了一個重要夥伴,生活上自然要孤獨一些。但這點孤獨並沒有影響到邱越民的情緒,他合理搭配時間,內心空虛的時候,他便加刻苦的鑽研音樂,專心讀書。
臉上的肌膚感受迎面吹來陣陣暖風,邱越民自內心的笑了,他狠不得再次高喊一句,我終於出來了!但現的他已經走到了大街上,街道上來來往往密密麻麻的人羣讓他不得不注意形象纔是。
“不知道大家怎麼樣了?”邱越民心裡暗暗想到,親人們,朋友們,他們過的還好嗎?
走到公交車站,邱越民想應該先見見父親,雖然他平時很少來看自己,但這就是他的作風,他心裡,還是很關心我這個兒子的呀!
記得父親給過他一個號碼,邱越民小聲的回憶着那串數字,同時向四處張望。
附近的商店,都沒有看見公用電話,i電話亭是有,但沒有i電話卡呀。焦慮之下,邱越民剛好看見,站自己側前方的女孩,看上去也就十七、八的年紀,手握電話咕嚕了聲,便準備將手機放進口袋裡。
邱越民心裡暗想:“現的生活真的富裕了,這小孩纔多大,居然就用上手機了。想想我們那會,腰裡能掛上bp機冒似也蠻有多了不起的!”
眼珠一轉,邱越民拖着行李箱,湊進那小女孩,笑道:“小妹妹,你的手機能借我打個電話嗎?”
小女駭一驚,用力捏了捏口袋邊上的手機,皺着眉頭道:“打哪?長途還是市裡?”
邱越民笑的很親切,“市裡。”
小女駭沉思了一會,後決定還是借給邱越民,便把手機遞了過去。
邱越民的手纔剛剛伸了出去,旁邊響起一道粗厚的聲音,“等等!”聽到這聲音,那小女孩的手立馬向回一縮,便向走過來的一年輕小夥子湊攏。
小夥子疑惑的望着邱越民,同時對小女孩問道:“幹什麼的?”
小女孩的聲音很小,但邱越民還是能聽見,“他找我藉手機打個電話。”
小夥子煥然大悟,接着邱越民身上來回打量,直到視線掃落行李箱上後,眼神逐漸變的輕蔑起來,隨即小聲對小女孩說道:“別借他,小心是騙子。”
不知是邱越民天生的耳朵好,還是小夥子故意說給他聽。邱越民眉頭一皺,也小夥子身上望了幾眼,怎麼看怎麼不爽。
但邱越民故意得意的笑道:“你怎麼知道我是騙子?你眼神蠻不錯啊!”
倆人全身一震,那小女孩又重複邱越民身上打量。小夥子像是有些得意,淡道:“看見沒,還好沒借給他,看他這身裝扮就知道是個沒錢混飯吃的傢伙。”
邱越民心裡冷笑,嘆了口氣,便不想再理會他二人,我就不信現用手機的人多了,連公用電話都沒了,邱越民抱怨道,準備去尋找公用電話。
那倆人朝邱越民橫了一眼,便與邱越民保持距離向旁邁出,剛剛纔邁下臺階,突然一道黑影倆人面前猛的剎住,颳起兩道冷風,險些將倆人撞飛出去。
小女駭氣憤不已,指着面前的黑車就欲張口大罵,那身旁的小夥子車前看了一眼,隨即露出驚訝的神色,連忙捂住小女孩的嘴,對着車窗笑了笑。
見小女孩還有些衝突,小夥子急忙給她使了個眼色,對着車標直聳着腦袋。
邱越民也已觀察這輛車老半天,心裡暗歎道:“現市裡有錢人就這麼多了?這可是上萬的寶馬啊,過分的是這車牌,尾數居然五個八,也怪不得小夥子會有那種反應了。像他這種勢利小人,哪敢得罪這些有錢人。”
邱越民鄙視小夥子勢利眼之餘,那黑色寶馬性不走了,車門打開,從裡面下來兩名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
男人下車後,雙眼直勾勾的盯着邱越民。邱越民還來不及反應,那倆人便走到邱越民面前,居然衆目睽睽之下對邱越民做了個十的鞠躬,熱情叫道:“邱哥!”
邱越民蒙了,迅速心裡猜測着這輛寶馬車的主人。自己的記憶當,好像沒有這樣有錢的朋友?
邱越民閃過兩個念頭:難道是媽媽的車,她回常德了?要不就是秦嵐,難道她現達了嗎?爲我接風洗塵?
思考之際,邱越民面前那恭敬的男人熱情道:“邱哥,先上車,我們上車再說!”
西服男人的確很有親切感,加上邱越民本身產生了一股莫明的衝動與好奇,僅僅對那男人點頭笑了笑,便鑽進了車裡。
邱越民一上車,寶馬便飈了出去。
黑色寶馬迅速的動,公交站牌前揚起了一陣灰塵,灰塵,那灰頭土臉的一男一女目光呆滯,互相傻乎乎的對視着。
上車後,邱越民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們是?”
那西服男人與邱越民一同坐後座,他說話總是非常親切,“是大哥叫我們來接你的,原本大哥想今天就爲你接風洗塵,但奈何他今天有點急事,於是叫我轉達給你,讓你三天後務必空出時間,他要好好和你聚一聚。”
“你們大哥是?”邱越民狐疑的問道。
“呵呵,這個嘛,到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我是專程來通知你的。”
“那好,你回去告訴你大哥,我一定等他。”
“謝謝!”
頓了一會,西服男人又道:“邱哥,你去哪?我送你過去。”
這一說,邱越民像是想起了什麼,左右望了望,不好意思道:“請問你有電話嗎?能借我打一個嗎?”
西服男人快速的從西服裡掏出一個黑色的手機,雙手遞給了邱越民。
邱越民接過電話,朝西服男人微微一笑,接着按起了父親的號碼。
與父親電話裡說了一頓,電話那頭全是父親雷聲大的笑聲。邱越民陪着笑,知道了具體的位置後,便將電話掛了。接着,車子也向目的地駛去。
父親,你現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