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他在她的眼裡是陌生的。
而,她在他的眼裡,也是陌生的。
顧北笙感覺自己就像一頭困獸,被堅固到力不可摧的牢籠死死困住,不論他如何掙扎,反抗,想逃,他卻始終都走不出這個囚禁他的牢籠。
他只是一個禁/臠,一個毫無反抗能力的階下囚,而那個困住他,擁有唯一鑰匙的人,卻偏偏不論如何也不肯打開門,只在一旁無動於衷冷眼看着他癲狂,欣賞他頭破血流的模樣,品嚐他四處亂竄的狂亂氣息。
兩個人都對外面震耳欲聾的拍門聲充耳不聞,彼此的視線在空中冷冽相撞,擦出層層憤怒之火。
“你堅持不肯說是吧!”他冷嗤一聲,勾脣寒笑,深邃如鷹隼的雙眸散發出危險光澤,“我會有無數種方式讓你開口!”
而他,會選擇最直接的方式!
他大掌觸上她的肌膚,那帶着滾燙的手掌幾乎灼傷了她冰冷的皮膚,一個夾帶着憤怒火焰的吻即將落下。
孔唯轟然回神,雙眼漸漸放大,瞳孔驟然無限收縮,一張慘白的小臉上,滿滿的寫着不可置信。
“顧北笙!你放開我!讓開!”
她知道,他又要想對她做那種事情了!
而這一刻,她卻莫名的反感!
孔唯用力去掙扎,在他身下瘋狂扭動,躁躁不安,那股倔強之勢,絕對有拼盡了她全身的力量。
可是,她全身的力量加起來也遠遠不及他的重量。
他倨傲的身姿整個人壓在她身上,擡手就將她雙手按在病牀上,寒冷的勾起脣角,“終於肯開口了嗎!”
“顧北笙,你不能再這樣對我!不可以!!”
“有什麼不可以?你不是很倔?你不是不肯說話不肯解釋?現在又知道害怕了?嗯?”
“顧北笙!!”她雙眼乏紅,死死的瞪住他,鼻尖酸得淚水即將憤然而下,聲聲控訴嘶吼,“因爲何忘川你強/暴我一次!因爲陸喬南你強/暴我一次!這一次,又因爲沈涼音要這樣對我!你這個混蛋!禽獸!人渣!”
她並沒有怎麼反感他的觸碰,可是她卻反感每一次他觸碰她的理由。
是不是每一次,都要因爲別人而點燃了他的怒火,他就得要來強/暴她一次?
這種感覺,很厭惡。
他笑,笑得那樣譏嘲跟自諷,笑得她心又涼又沉,宛如墜入了深淵谷底,摔得她粉身碎骨,挫骨揚灰。
他停止了笑聲,說,“我是混蛋,我是禽獸,我是人渣,那你還心動?”
最後幾個字,彷彿似重重的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火辣辣般的疼痛。
終於,這幾天彼此都好不容易維持的平靜跟和諧,只因他最後的幾個字,瞬間粉碎得徹底。
她好似聽見自己的心臟,一點一點,慢慢破裂,然後轟然崩塌的聲音。
她閉上眼睛,任酸澀的淚水肆意從兩鬢流淌而下。
原來這世界上最卑微最犯/賤的愛情,就是你放在心上的人,用你的感情作爲資本在你的心中肆無忌憚的撒野。
他不再信任你,不再說那些甜言蜜語,可你依舊倔強的留在他身邊。
她脣畔在顫抖,聲音卻極輕而平靜,緩緩的,她說,“顧北笙,我不愛你了。”
“……”
“一點,哪怕是那麼一點,都沒有了。”
“……”
“我不愛你了,顧北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