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啊。”邊若惜歪着頭眨了眨眼。
“既然你沒什麼想知道的，那我就告訴你。”夜宸忽然轉過頭來，靜靜地看着她，隨後一字一句道，“邊若惜，我喜歡你。”
他聲音輕柔，彷彿來自天邊。
他目光炙熱，猶如伺機爆發的滾燙熔岩。
邊若惜被夜宸突如其來的告白嚇到了，她怔在那裡，好一會兒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先前的懷疑在此刻全部不攻自破，可是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她卻怎麼也無法坦然接受這個現實。
夜宸竟然喜歡自己？！
她可是一直把他當成半個老師看待的，現在突然做出了越軌的舉動，實在是毀盡三觀……
“咱們有話好好說！”此時的邊若惜尷尬得只想鑽進地縫裡。
大概是她和夜宸太熟了，知道他素來玩世不恭，以至於看到他認真的樣子，不由得覺得違和感十足！
“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夜宸一反常態地嚴肅。
“可是……你要搞清楚，現在你告白的人是邊小花，難道你想從黎陽手裡橫刀奪愛？！”
“你是不是腦殘？我喜歡的是你，邊小花身體裡的你，不是她！”
夜宸說完，邊若惜徹底蒙了。
他是說，他喜歡蘇靈犀？一個已經死了的鬼？！
說實話，在俯身邊小花的這段日子裡，她已經快喪失自我了。
邊若惜也好，蘇靈犀也好，似乎哪個都不是她，哪個都差了那麼一點點。所以……真正的她在哪裡呢？
夜宸喜歡的，又會是誰？
“可是我已經死了，你總不會是想和一隻鬼……”
“我是鬼差，除了抓鬼之外，也可以和鬼談戀愛。”
“噗……”
談戀愛……
邊若惜腦補了一下和夜宸談戀愛的場面，不禁打了個寒顫。
“任務結束以後，不打算考慮一下嗎？”
“呃……考慮什麼？”邊若惜警惕地反問。
“和我在一起。”
“拜託，我是個鬼，一個準備投胎的鬼，就算我願意和你在一起，冥界也不會同意啊！”
她的陽壽已盡，理論上來說，是必須要回到陰間進行轉世的。除非她有像白小愛那樣的高官親戚，否則，基本上是不可能在這裡久留的。
“我可以讓你永遠留在這裡，以鬼的形態，和我度過未來的一百年，五百年，甚至是一千年。”
“可是我不想一直做鬼！”邊若惜急忙反駁，“我想體驗人間的酸甜苦辣，而不是遊蕩在陰暗的角落裡，就算你讓我做冥界的王母娘娘也沒戲！”
她巴不得早點重新爲人，怎麼可能爲了夜宸做永生永世的鬼？
“好吧，那就當我沒說。”夜宸挑了挑眉，“出發，我送你去黎陽那兒。”
說完，他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子飛一般地衝了出去。
夜宸就這樣默默地開着車，全程無言。
或許真是他想得太天真了吧。人和鬼，終究不能走到一起，就算是硬湊，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夜宸……你說句話啊。”邊若惜尷尬地看了他一眼，“你這樣一句話都不說，怪嚇人的。”
萬一這鬼差一怒之下把她給打得魂飛魄散了，豈不是悲劇至極？！
“該說的都說了，你還想聽什麼？”
“比如……你今天都吃什麼了，玩什麼了，幹什麼了？”邊若惜努力地找着話題，希望能把夜宸的注意力從表白被拒上轉移過來。
她也不是故意拒絕他的，只是這告白來的太突然了，讓她根本就沒有思考的餘地。
“有必要這麼關心我嗎？咱們只是普通的朋友關係。”
果然，這傢伙還是在介意……
“朋友之間也可以互相關心啊，幹嘛非要這個樣子？”邊若惜有點氣惱，“你說你喜歡我，可是你有考慮過我嗎？永遠做一隻鬼，像個附屬品一樣跟在你的身邊，不覺得很慘？”
“是人是鬼，又有什麼區別。”夜宸勾起嘴角，“他們都可以感知到親情友情愛情，都會有喜怒哀樂，比如你。”
她靜靜地看着他，突然覺得夜宸認真的樣子有點陌生。
“而生活在陽間的我，每天獨來獨往，和那些不需要交付任何情感的人逢場作戲，又有多充實。該寂寞時一樣會寂寞，該苦悶時一樣會苦悶，甚至還不如白小愛自由自在。”
“爲什麼不能找一個人陪着你呢？”邊若惜好奇地問道。
“一旦做到天師級別，陽間的時間維度就會靜止。衆人嚮往的永生不死，就會真正實現。”
“所以……你永遠都不會死？！我還以爲你活個幾百年就到頭了呢！”
“像我這樣的人不配擁有愛情，與其目睹她們一個個在生命中消失，還不如就這樣一個人活下去。”夜宸不禁苦笑。
現在她總算明白，爲什麼這傢伙希望自己能留在他的身邊了。
反正是鬼，只要不投胎，就可以永永遠遠存在，和他一起承受孤獨寂寞。
那麼這到底是自私，還是真的喜歡？
邊若惜無從知曉，也不敢去猜。
“我帶過數不清的任務，但從沒有一個人可以像你一樣……讓我重新感受到做人的樂趣。”夜宸突然開口說道，“我想，這應該就是喜歡吧。”
“這麼複雜的事情還是等到任務結束後再說吧！起碼我要先追到黎陽，把身體重新交給邊小花再考慮這些不是嗎？”邊若惜匆忙打起岔來，“都已經這麼久了，眼看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了，我們應該把心思放在正事上！”
“OK啊，我沒問題。”夜宸聳聳肩，“你和他之間只差一個婚禮了，應該用不了多長時間了。”
是啊，只差一個婚禮了……
可是這一個婚禮對她來說，談何容易？
她雖然算是走進了黎陽的心，可是若想讓他堅定地和她攜手一生，可不是件易事。
“等我離開後，黎陽會繼續喜歡邊小花嗎？”邊若惜望着窗外喃喃道。
雖然記憶可以傳輸，但她們總歸不是一個人。
在容貌沒有改變的情況下，內心難道也是可以複製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