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她心裡有他這個假設成立,那麼,景悅再去拒絕凌蕭,所有的理由就會變得很牽強。
這也是爲什麼凌蕭至今不肯死心的原因。
而這,也是景悅今晚據實相告的原因。
如果謊言無法說服你,那麼,我就用一個真相來讓你徹底死心。
凌蕭。
我懷了他的孩子。
這個連我自己都無法接受的殘酷事實,你能接受麼?
景悅靜默注視面前的男人,眼睜睜看着他臉上的沉默一點點被撕開裂口,最後成爲不可抑制的、奮力壓抑的某種怒火。
凌蕭薄脣緊抿,他緊緊注視着面前的女人,突然擡手,一把將景悅面前的咖啡杯掀翻在地!
鄧小雪嚇得抖了抖身體,連裝模作樣都顧不上了,屏息凝神盯着面前這場三個人之間的談話。
景悅繼續道:“這就是爲什麼,我會在那晚,選擇讓他活下來的原因。我可以放棄一個我愛的男人,但我不能讓我的孩子沒有父親。雖然——這個孩子最後還是沒有了。”
景悅:“凌蕭,我說過,這個世界上,不是相愛才能再一起。就算我現在再和你走到一起,你還能接受我麼?而這個孩子,即便沒有了,已經成爲和他之間最重要的羈絆,更何況,現在他對我很好,我也不再恨他,而那晚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死了。”
凌蕭:“所以那晚你就忍心看着我去死麼?”
景悅:“是。”
凌蕭:“你就沒有猶豫過麼?”
景悅:“就算再重複一萬次,我也是那個選擇。”
凌蕭緩緩站直了身體,他視線再次掠過她耳朵上那枚刺目的藍寶石耳釘,最後看了一眼景悅,隨即一言不發,轉頭就走!
她漠視他的愛與痛。
她拒絕他的求婚。
她選擇用他的命換另一個男人。
她甚至懷了另一個男人的孩子。
凌蕭是男人,但也是人。
在被自己愛的女人這樣一次次傷害過後,他也會痛,也會累,也會想放棄。
而今晚,失望累積到了一定的點,終於徹底變成了絕望。
凌蕭臨走前最後看景悅的那個眼神,直直落入景悅的心底,一瞬間,她清晰地感受到了——她和凌蕭之間,徹底完了。
咖啡廳的門被摔得呯呯直響,凌蕭來去匆匆,前後不過五六分鐘的時間。
景悅面容慘淡,眼底一片晦暗,她抿了抿脣,這才發現嘴裡已經是一股血腥味。
一旁從頭到尾都一言不發的冷唯爵,緩緩從椅子上站起身。
他不看身旁的女人,他的表情甚至看上去幾乎是平靜的。
冷唯爵:“你愛他,爲什麼還要千方百計推開他?凌修明那老東西還不肯放過你們?”
景悅不語。
冷唯爵繼續緩聲開口:“這就是你今天戴上這枚耳釘的目的?”
景悅盯着面前的桌子,不語。
毫無預兆的,冷唯爵猛然掄起身後的椅子,一把朝一旁砸去!
木椅飛出去六七米的距離,最後砸在了咖啡廳一面大落地窗戶上!
兩米多高的玻璃應聲被砸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