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悅:“季淺初!”
季淺初不理景悅,繼續興致勃勃道:“你打的是誰?”
帽衫男:“那麼黑,我怎麼知道是誰?紅外線準星來看,應該是——後面進樓的那個。”
季淺初:“凌蕭?”
帽衫男:“應該是他吧——奧,我看到了,是他。左肩膀中槍了,不過距離心臟還有點距離,死不了。我的槍法,絕對的!你要快點了,第一槍一響,怕是附近的條子也按耐不住了。”
季淺初不再理會帽衫男,轉身繼續道:“姐姐,你也看到了。槍可不在我手上,我說了可不算。現在,我再來問一次剛剛的問題,凌蕭和冷唯爵,今晚,你更希望誰活下去?我再數三下,這一次——”
帽衫男在外頭道:“這一次,絕對正中紅心!就算修羅大仙,也回天乏術!”
男人話音剛落,突然,對面原本一片漆黑的大樓,瞬間有了光亮!
有幾盞大燈被人架起在大樓四周,瞬間照亮了一部分的大樓!
帽衫男沒有猜錯,才聽到現場有槍聲後,周圍的警察終於坐不住,開始出動了!
白色的燈光在大樓上不斷晃動,再接着一陣嘈雜的人聲。景悅聽到有人在喊:
“有沒有人受傷?”
“冷先生,凌先生!”
景悅心急如焚,偏偏又無可奈何。
季淺初清脆的數數聲已經開始。
“一——”
景悅張了張嘴,藉着外頭的燈光,看到了趴在外間窗戶旁,架着狙已經瞄準的帽衫男。
他動作熟稔,就如同在出租車上綁她一般,遊刃有餘,叫人絲毫不懷疑他說的有假。
“二——”
白色的燈光在大樓上快速晃動,有一瞬間,定格到某層的某個陽臺。
那裡原本是打算做成落地窗,是以整個陽臺是一個平臺,沒有任何遮擋,而燈光在那裡停頓的瞬間,景悅看到了他。
是他。
真的是他。
他的西裝外套早就已經在奔跑尋找她的途中脫去,也因此,她那麼清晰地看到了他肩膀上那觸目驚心的紅色血跡!
他的身體側對着她,又立刻轉身狂奔而走。
她驚鴻一瞥,看到了他的表情。
只一眼,心口便是撕心裂肺的疼。
那個從來鎮定自若的男人,臉上是前所未有的焦慮與惶恐,他眼神迷茫,表情蒼白,彷彿便是世界末日。
他本該驕傲而狂妄,本該守着他的才華與榮耀不可一世。
然而,此刻,他卻狼狽到了極點,彷彿成了迷路的羔羊,困獸般在局裡苦苦掙扎。
他明知道在這棟樓裡找到她的機會渺茫,卻只因她已經命垂一線,只因怕錯過一分一毫的可能性,焦灼萬分,繼續在大樓裡四處尋找。
比起肩頭那鮮血淋漓的傷口,那一秒的瞥見,那張幾乎是恐懼的側顏,更讓景悅心痛!
——那是一個男人最賴以生存的尊嚴。
而那一刻,那個男人爲了她,將自己所有的驕傲,都踩在了塵埃之中。
一瞬間,眼前凌蕭驚慌的臉與腦海中那個跪在她面前求婚的男人重疊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