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的夜晚繁星點點,夜風徐徐,飄來淡淡幽香。
站在觀星臺上,望着夜幕下的皇宮,***迷濛,千姿百態,自有一種別樣滋味涌上心頭。
一陣腳步傳來,我轉過身去,司馬風,吳武,尚懿,三人聯袂而來。
“見過陛下!”
“免禮!”
觀星臺上早已擺上一張紅木圓桌,桌上擺着幾盤糕點和一壺清茶,幾個圓凳放於一旁。
寒暄完畢,我隨手一指,首先坐下,司馬風三人遲疑片刻,才謝恩坐下。
沒人說話,我喝了一口茶,瞥了他們一眼,最後又看看頭上的燦爛繁星,有些玩味的說道:“傳說世間重臣都是天上的星神下凡,不知幾位愛卿是那幾顆?”
吳武和我關係一向甚好,微微一笑:“必是環繞陛下週圍。”
哈哈,這話引的我一陣發笑,原本有些拘謹的氛圍消散了不少,司馬風和尚懿的臉色緩和下來。
等了片刻,司馬風開口道:“陛下,經過上下協力,一些必要的安排都已經做好,只是微臣以爲,雖然計劃完備,但也不可不防意外出現,以微臣所見,應該另外安排數支救災隊,以應付可能的險情。”
司馬風的頭髮已經出現花白,神色也很是疲憊,只是舉手投足之間,越發穩重威嚴,使人見之,油然而生一種倚重。
看了他幾眼,我點點頭。同意他的方案。
沉默片刻,我拿出墨如蘭轉回的信件,放於桌上,淡淡說道:“完顏雲花讓墨如蘭轉交了一封信件,你們看看。”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司馬風拿起信件,匆匆閱完,隨手遞給吳武。隨即閉目沉思起來,吳武和尚懿看完後,低聲討論了兩句,隨後又看向司馬風。似乎在等他先發言。
這封信其實沒說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只是將大宋境內地抗洪形勢,以及缺乏金國配合的後果寫了出來。既沒明確說出自己的心意,更沒什麼妥協求饒的語句,就是一封平平常常的敘事信。只是結合如今的情勢,又是一封非同尋常的信件,讓任何人都不敢小視。
大約過了一刻鐘,司馬風睜開眼睛,肯定的說道:“陛下,微臣以爲應該和金國維持現狀。不要因小失大。”
我地目光落到吳武身上,他也馬上說道:“如今各大軍團的機動兵力,不是另有要務,就是被防洪拖住手腳,此刻實在不宜大動干戈。”
尚懿不等我詢問,接口道:“正是,如今完顏雲花已經逃回金國,屬下的佈置已然沒有大的成效,不如將精力放到國內這些事情上。以免出現疏漏,後悔莫及。”
“這麼說,你們都贊同放過完顏雲花,保持現狀?”
“正是。”
我揉揉額頭,無可無不可地說了一句:“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給文貴去封信,讓他不要再責問金國了。和他們商議一下防洪的具體安排。此事應該儘快敲定。”
“微臣明白。”
見這三個重臣都已經統一態度,我也多說什麼。揮手道:“此事已經有了結果,國內的事情,還要諸位愛卿多多努力纔是。”
“微臣遵旨。”
又說了一些大致安排後,就讓他們退下,我將桌上地信件看了幾遍,淡淡一笑,走到一邊的燈籠前,就着燭火燒掉。
“將此事告訴梅。”
甩掉手上的灰燼後,隨口說了一句,離開觀星臺。
大宋國安院是個神秘的所在,其掌院白女更是行蹤難定,比軍情部的鬼影還要詭秘。大多數時候,白女並不在國安院中,而她若在,則一定會呆在她的密室中,坐在躺椅中,目不轉睛的看着一張地圖,往往一躺就是一天。
而這個密室,也就成了國安院最神秘的所在,引起不少人地猜測。能被白女允許進入這個密室的只有兩個人,總理衙門副總理,主管大宋教育的梅,就是其中之一。
和一貫神秘低調的白女不同,梅經常出現在大庭廣衆之下,和許多官員交好,是建康官場數的着的能人,特別是她的容顏秀麗,性格溫和,顧盼之間神色動人,端莊中透出一種幹練的風範,引得不少人心生愛慕,追求者甚衆,比起充滿恐怖傳說的白女,可謂天壤之別。
很少人想到,這兩個性格截然不同地人會有什麼交集,也沒有人知道,梅是白女僅有的一個朋友,甚至可以說是,最瞭解她的人。
此刻梅就在白女的密室中,和白女相對而坐。
“陛下將事情說了些,但我還是不明白,爲何你有這麼大的信心?難道所謂的運程真有這麼重要,以至要付出如此代價?”梅的語調不高,只是眼中閃動地光芒顯示她並不是那麼平靜。
“要想有收穫,就一定要付出,這是很正常地。”
白女對梅沒有做什麼隱瞞,將事情的大概說了一遍,隨後總結了一句。
梅沉思片刻,輕聲問道:“所謂相術真有如此神奇嗎?”
白女地眼神變的越發深邃,似乎在回想什麼,過了片刻,才淡然說道:“所謂相術,不過一種推測方法而已,根據一些經驗以及細微處觀察,過往之事可推出十之**,未來之事,也能算出十之二三,不過這到非最重要的,而是我發現相術,對於運術,往往有神奇的指導作用,世間成事,不外乎,時,命,運三者相合,時,命都還好說,唯有這運,卻是極難把握,一着之差,結果可就南轅北轍,差之千里。如今能有這樣一種方法,就算檢驗成效,也值得。”
梅淡然一笑,別人都說白女詭秘難測,但在她看來,白女的性格其實很簡單,無論用什麼手段,只要能解決事情就好。白女判斷事情,自有她自己的一套方法,無論運程也好,還是相術也罷,都只是她使用的一種手段,並無稀奇。
“算了,既然陛下許你這麼做,肯定是認同你的手段。這次我來找你,是想問問,今後一段時間,大宋境內的情況如何,另外,我手下那批人,到底怎麼樣?”
梅掌握着大宋的儲備官員,經過建康的大清洗後,不少預備官員已經登上政壇,對於他們的表現,梅還算滿意,問白女,不過是想更進一步的瞭解他們,爲今後的提拔舉薦鋪路。
畢竟要擔任重量級官員,有些東西是一定要清楚的。
白女也沒讓她失望,站起身來,在一邊的櫃子上翻了翻,抽出一份文件遞給她:“這些人大致清楚,他們的表現和評估也都在上面,只是有幾個人身上有些疑點,綜合一些其他情報,我認爲他們是北邊派過來的。”
梅聽白女這麼說,心中頓時有數,接過文件看了一遍,果然,那幾個北歸的學子沒有寫到上面。無奈的搖搖頭:“人算虎,虎亦算人,看來金國那邊對我們也沒放鬆過。”
“此事也算正常,金國在大宋經營多年,就算是我,也不能即刻拔除這些毒瘤,增添一些新血,到是必然。”
“只是在你面前,這些人全都無所遁形。”梅合上文件,看向白女,“你還沒告訴我,今後大宋的走向如何?”
“這事不該我管。”白女眼皮都沒擡,冷淡的回道。
梅到絲毫不怪,輕輕一嘆:“你也知道,陛下有意讓我接替司馬總理,推行大宋改革。這裡面的時機不掌握好,很可能誤事,所以想聽聽你的意見。”
白女沉默不語,梅也不催促,就這樣看着她。
“還不是時候。”
梅點點頭,站起身,隨口說了句:“如果你這個計劃真的成功,我希望你把那個人讓給我。”
白女沒有說話,梅似乎也沒想她回答,就這樣走了出去。
目送梅離開後,白女又躺回躺椅,目不轉睛的看着對面的地圖,臉上神情木然而平靜。,朝廷下旨,所謂完顏雲花盜竊案純屬誤會,全都是子虛烏有。
金國很快做出迴應,不僅對宋國能夠查清事實感到高興,並表示,願意和宋國再度穩固宋金盟約,並派出幾支部隊進入宋金邊界,據說是應宋國之請,協防黃河。
伴隨着雙方的聲明,原本劍拔弩張的宋金關係又趨於緩和,一切又逐漸恢復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