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看着臉上怒容越來越盛的紅衣男子,我心中卻也是大致猜到了幾分,“難不成你也是在上面的?”
“哼,若不是醉藍對我說來了個可人兒,我猜懶得出來呢。”紅衣男子眼眸流轉,竟是說不出的風情,“罷了,既然你我一樣,我還是回去了。”
“等等!”我叫住轉身準備離開的紅衣男子,問道,“劉澈是這裡的常客麼?”
“呵呵……若是是常客倒也可以。”紅衣男子柔弱無骨似的半靠在門框上,先前的怒氣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讓人無法移開視線的嫵媚,“從前倒是經常了,只是這兩年卻來得少了。”
“爲什麼?”
紅衣男子緩緩道:“你這人莫非是小孩子麼?”
“小孩子?”我摸摸下巴,不禁又問道,“爲什麼?”
紅衣男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笑着說道:“只有小孩子才喜歡問這麼多爲什麼,好了,不跟你說了,還有許多事等着我去做呢!對了,等會你要是遇到冰剎,可千萬別對他笑。”
“爲什麼……”我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口,紅衣男子竟已不見了蹤影。
解決掉三個,還有五個。我甚是鬱悶地倒了杯茶,卻又沒心思喝,只得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等着。爲什麼自己偏偏要被這種事情糾纏不休呢?夕顏,九公主,上官姒……說起來自從雀榕死了之後,夕顏那丫頭整日裡都沉默寡言的,再這麼下去會不會得憂鬱症啊。不行,回去後要好好給她開導開導,萬一那小丫頭想不開的話可就麻煩了。
正當我在心中盤算着該怎麼開導夕顏的時候,空氣中突然瀰漫出一股奇異的香味,不僅濃郁而且醉人。隨着一串宛如鈴鐺般的清脆笑聲,門被推開了,在推開的那一瞬間,我看到守在門口的兩個勁裝男子的視線有意無意地向進門而來的女子身上瞟去,直到女子完全進來之後他們纔有些戀戀不捨地將門關上。
只是對於他們的戀戀不捨我卻也是能夠理解的,因爲進來的女子身段妖嬈到無論哪個男人見了,都會忍不住多看上兩眼,最重要的是,女子身上所穿着的衣物,基本上就跟沒穿差不錯,裸露在外的肌膚並不是那種近似透明的白皙,而是泛着珍珠般光澤的象牙白,淡金色的長髮直達腳踝,眼眸亦是宛如天空般湛藍幽深。
“喝酒麼?”金髮女子好似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拿出一把銀壺,壺身上綴滿了奪目的寶石。
我搖搖頭,退後幾步,這個西域女子看起來雖然很漂亮,可是卻太過古怪,還是敬而遠之比較好。
“你不喝,那我只能自己喝了。”女子往前走了幾步,擡起腰身直接坐在桌子上,提着銀色酒壺仰頭喝了起來。只是我覺得她根本不是再喝酒,而是在用酒洗澡。淡紅色的液體大部分都被她倒在了外面,順着她頸部優美的曲線涓涓流入那兩團隨時都會跳脫而出的玉兔之間,不過片刻功夫,空氣中便充滿了酒的味道,混合着女子身上奇異的濃香,稍稍不留神,竟有幾分恍惚的感覺。
酒已盡,女子隨手將那墜滿寶石的銀色酒壺丟在地上,跳下桌子,一步一步朝我走來,而她每走一步,我便退一步,就在我快要退到牆壁的時候,那女子忽然停下腳步,湛藍色的眼眸中竟泛起了笑意:“我跟他們打了個賭,賭你一定會留下我,但是看樣子我好像輸了。”
“呵呵……”除了笑之外,我還真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麼。只是若我不是女子的話,她這個賭是斷然不會輸的。
又解決了一個!目送着金髮女子離開的時候,兩個守門的勁裝男子神色古怪地朝我看了一眼,不用問我也知道他們心裡在想些什麼,前前後後進來了四個,結果我卻連一個都沒留下,換作是我的話,也會覺得古怪的。
接下來的三個倒是極爲平常,一個擅長彈琴,彈奏了一曲說是什麼名動整個京城的曲子,不過聽到一半我就差點睡着了;一個精通圍棋,說什麼都要讓我欣賞她左右手互弈,結果賞着賞着我就和周公去聊天了,另外一個倒是挺不錯的,沒讓我聽她彈琴,也沒讓我欣賞她自己跟自己下圍棋,不過就是有點憂鬱,整個人看上去就一副傷春悲秋的憂傷。我覺得自己的人生觀已經很憂傷了,沒想到居然碰到個比我還憂傷的,完全即使頭頂上頂着朵會下雨的雲團嘛!所以直到見最後一個的時候,我的心情都溼溼的。
當還剩下最後一個的時候,我腦海中突然想起紅衣男子對我說的話:遇到冰剎的話,千萬別對他笑。冰剎?聽這麼名字就有種把人冷死的感覺,真不知道最後一個會是什麼樣子!不過好在是最後一個了,我深吸了口氣,解決完了就可以回去了,回去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把劉澈暴揍兩頓。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久到我夢到一羣烏鴉和另一羣烏鴉打架,正當兩羣烏鴉打得天昏地暗,飛沙走石,日月無光之時,突然一聲驚叫,整個天地裂變,烏鴉不見了,我醒了。
打了個哈氣,我慢慢睜開眼睛:咦?哪裡來的這麼可愛的孩子?
只見一雙潔白無害的大眼睛正用一種很無辜的表情看着我,漆黑的眸子裡分明還有那麼點委屈的眼淚水。粉嘟嘟的小嘴微微上翹,雪白的兩頰微微鼓起,一臉委屈又生氣的模樣。
“嗚嗚嗚……”還沒等我說什麼,那潔白無害的大眼睛裡就噼裡啪啦地掉下一串眼淚。
該死,最見不得這種小正太哭了,一哭起來真是讓人撓心得難受:“你別哭啊,受了什麼委屈跟姐……呃,跟哥哥說!”
“嗚嗚,哥哥不理小冰,嗚嗚……”說着竟哭得越發兇猛起來。
“小冰?小冰……等等,你……你是冰剎?”
冰剎擡起頭,臉上掛着淚痕,小模樣別提有多委屈了,抽噎着點點頭,算是回答了我的問題。看着頂多不過十來歲的冰剎,我覺得自己有那麼點憤怒,這是什麼破地方,竟然連這麼小的孩子都要出來接……那啥客的。真是……真是太過分了。
看着冰剎哭得傷心欲絕的模樣,我立即露出一個笑容:“別哭了,哥哥帶你去買糖吃。”
孩子就是孩子,聽到有糖吃,冰剎立即破泣爲笑,撲到我懷裡,像八爪魚似地黏在我身上:“買糖,買糖。”
“先下來,你這樣粘着我,我不好走路啊。”我有些無奈地看着撲在我懷裡的冰剎,不一會他又像猴子一樣繞到我身後,雙手摟着我的肩膀,說來奇怪,他倒也不會掉下去。不過後面揹着這麼個小傢伙,走路還真是有點累。
我推開門,兩名勁裝大漢看看我,又看看我背後揹着的冰剎,神色古怪地跟見了瘟神一樣,最重要的是在那份古怪中竟還帶着幾分鄙視。
我斜了兩人一眼,自顧自地走了出去,他們倒也沒有阻攔。只是還沒走出去幾步,就看到劉澈一臉笑意地站在前方。
“嗯?唐沫,這麼小的孩子你也忍心下手麼?”劉澈挑了挑眉毛,笑得那叫一個欠扁啊。
“下你個頭啊!”我忍不住爆了句粗話,我可不會忘了出去第一件事就是將這傢伙狠狠暴揍兩頓,我立即衝到劉澈跟前,怒吼道,“你還好意思在這裡說風涼話,都是你害的!”
“本官幾時害過你?難不成是本官逼你揹着他的麼?”劉澈眯起眼睛,緩緩說道,“不過也無妨,這孩子本就討人喜歡,以後就跟着你好了。”
“喂喂,什麼叫以後就跟着我啊。冰剎,趕快下來。”
誰知我雖這麼說了,可趴在我背上的冰剎就是不下來,不僅如此還嗚嗚嗚地哭了起來,滾燙的淚水順着滴在我的脖子上。
“嗚嗚……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嗚嗚,我會很乖很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