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趙政策應了一聲,接過一張發着清香,純藍色的手帕,在臉上胡亂地擦了擦,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把你手帕弄髒了。”
“你的普通話說得真棒。”女孩驚喜的聲音,“在南方很少聽到過。”
趙政策訕笑了幾聲,隨即臉色沉了下來,把手帕還給了女孩。
“黃小軍!”趙政策喊了一聲,站了起來。
“政策。”一張年輕的臉轉了過來,是一張非常高興的臉。
趙政策想都沒想,一揚手,就是一記漂亮的勾拳打了過去,正中黃小軍的右臉,把黃小軍打得往後退了幾步。
黃小軍還沒有反應過來,趙政策對着黃小軍的小腿部位又是一腳,讓黃小軍一個不防備,倒在了地上,這還是趙政策留了點餘地,沒有對着黃小軍的漆蓋部位踢,要不他可能就至少一個星期不能正常走路了。
趙政策並沒有就此罷休,衝了過去,又是幾腿,然後拍了拍手,說:“這是你剛纔欠我的,現在我們兩清了。”
黃小軍痛得直冒冷汗,卻是疵着牙笑了笑,然後又轉過臉去看他的寶貝弟弟黃小寶去了。
女孩卻在身後看得心驚肉跳,可愛的眉頭都皺了起來,差點尖叫出聲。
“沒嚇着你吧。”趙政策轉過身來笑了笑,“我和他一個生產隊的,平常打鬧慣的。”
“你地脾氣好大喲。”女孩嬌嗔着。“哪有動不動就打人地。這不好嘛。”
“好不好你問他。”趙政策嘿嘿一笑。朝黃小軍指了指。瀟灑地說。“謝謝你地手帕。再見!”
說完。趙政策一轉身。朝自家房屋走去。留下一雙漂亮微微關注地眼神在發呆。
這也難怪。趙政策一直是個睚眥必報地人。今天捱了揍。現在佔了理。自然是要找回場子。當然。趙政策也是想讓黃小軍不心存內疚。登門道歉。這樣解決最方便!
剛到自家門口。就看見一個很是魁梧地身影站在那裡。手裡拿着一把斧頭。很是緊張地往這個方向看。
“政策。你去拿根木棒。咱兄弟兩就守在門口。看誰敢進來!”這個魁梧地身影是趙政策地大哥趙路線。咬牙切齒地說道。
趙家的幾個弟兄取名很有意思,家長是趙完成,老大路線,老二政策,老三方針,要是有個老四老五,估計就會叫計劃,策略什麼的了。
不過,趙政策還有一個姐姐一個妹妹,名字卻好聽多了,姐姐叫趙蘭香,妹妹叫趙玉。
趙政策心頭一熱,覺得暖烘烘的。這纔是自己的好大哥,手裡拿斧頭,卻讓自己拿木棒,是想把責任全部擔在他自己身上。
“哥,沒事了。”趙政策笑了笑,“黃小寶活過來了。”
“真的。”趙路線大喜,斧頭掉在了地上,嘴裡唸叨着,“太好了,太好了,差點把我給嚇死了。”
“爸媽呢?”趙政策禁不住問了一聲。
趙路線嘴脣往裡面奴了奴:“在裡面呢,我讓他們在房間裡呆着不出來的。”
“大哥,你可是家裡的頂樑柱,別動不動就拼命。”趙政策就笑着說,眼角有些溼潤了,在後世裡大哥就因爲這件事情被民兵關了好些日子才放了出來。
“政策,真的沒事了?”一個略微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卻是老父母出來了。
趙政策仔細看了又看,可不是嘛,就是生自己養自己的老父母,眼角又溼潤起來。
“我給黃小寶做了人工呼吸,現在活過來了。沒事了,爸,媽,放心吧。”趙政策強行壓住心裡的翻騰,笑着說。
“人工呼吸?”趙完成愣了愣,“你什麼時候學過?”
“在學校裡跟老師學的。”趙政策只好支吾着,把事情搪塞了過去,還好趙父趙母心情好,也沒有再追問下去。
“方針哪裡去了,我怎麼沒看見她。”母親秦香蓮忽然着急地說道。
“在後面豬欄上面呢,我讓他躲在裡面,我不叫他他就不出來。”趙政策嘿嘿一笑。
“啊。”趙母摸了摸胸口,“這我就放心了。”隨即,趙母又習慣性的大叫了起來:“滿崽,快出來,沒事了。”
趙路線的眼神卻是變了變,蠕動了一下嘴脣,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趙路線總覺得自己的弟弟今天好象有些不同了,精明得可怕!
趙母叫了半天,卻沒有聽到迴應,也有些着急了,一家人馬上來到豬欄那裡,趙路線三下兩下就爬了上去。
“這小傢伙,在這裡居然睡着了。”趙路線在上面嘿嘿直樂,把趙方針抱了下來。
“估計是有些害怕吧。”趙政策就說,“讓他好好睡一覺。”
“晚上讓他吃泥鰍穿面。”趙完成卻是惡狠狠地說,“說過多少次了,欺山莫欺水,就是不長耳朵。”
趙完成嘴裡說的泥鰍穿面其實就是竹筍炒肉,再通俗的說法就是用竹子最細小的枝葉紮成一把,然後抽不聽話的小孩專用的。
在石頭生產大隊裡,老一輩的人都說竹片抽好人,不抽不成才的。趙政策記得小時候自己有一次在水溝裡抓泥鰍,老爸突然叫自己,說回去吃泥鰍穿面,還信以爲真,拿着幾條泥鰍戰利品,喜滋滋地跑回家,卻是吃了一頓竹片,背上都見血絲!
想到這裡,趙政策就樂了,裂開嘴巴笑了起來,趙路線也跟着嘿嘿笑了起來。
對於小孩子的教育問題,趙政策既不贊同過於嚴厲,也不贊同過於嬌慣,適當的家庭暴力還是許可並且有效的。再說,竹絲抽在身上,只是很痛,看起來嚇人,甚至流血,卻不會傷筋動骨的!
晚上,黃鐵民卻是帶着一家人,提着一瓶酒,一斤豬肉上門道謝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