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將近一分鐘,都沒人開門。
目暮擰着眉頭,把耳朵貼在門上,企圖聽出什麼端倪,可卻只捕捉到一陣電視廣告的聲音:並沒有碎屍,或者其他什麼奇怪的動靜。
目暮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撞門,這時,樓下忽然有警察喊,“警官!目暮警官!”
目暮“嗯?”了一聲,走到樓梯口,探頭朝下看,“什麼事?”
喊他的小警員腿腳很快,已經帶着一個人在爬樓梯了,一邊爬,一邊還沒耽誤介紹,“是田中先生的弟弟回來了!”
樓梯不長,說話間,兩人已經站在了目暮面前。
回來的是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跟剛纔來開門的田中長得挺像,不過他沒戴眼鏡,也沒有嘴脣上方的一抹鬍子,比較好區分。
他的脾氣,似乎也比剛纔那個田中好,看到這麼多警察聚在自己家裡,也沒焦躁,只左右看了看,疑惑的開口,“請問我家發生了什麼事嗎?”
他纔剛到家,想來不會是兇手,態度也比剛纔的浴袍男好多了……目暮覺得這小夥子挺順眼,口氣緩和了不少,“是這樣的,剛纔有幾個孩子報警,說在您家發現了一具屍體。”
柯南一直偷偷跟着白樹和目暮打轉,目暮一邊說,一邊順手摸了摸柯南的腦袋,被後者很不給面子的推開了手。
田中知史看着這一幕,溫和的笑了一下,開始跟目暮自我介紹。
眼看着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居然還聊起來了,白樹擦了把汗,插嘴問田中知史,“你有那個房間的鑰匙嗎?你哥把門反鎖了,我們想進去看一看,如果沒有屍體,也好洗清你們的嫌疑。”
“哦哦,我有的。”,田中知史開始摸口袋,他一動,袖口一小片葉子無聲的掉了下來。
目暮看了一眼,沒在意,只以爲是路上遇到的落葉什麼的,柯南卻疑惑的把葉片撿起來,瞅了好一陣。
田中知史很快找出了鑰匙,他走到那間被幾個警員圍着的房門口,敲了敲門打招呼,“哥?我進來啦。”
裡面自然沒人回他。
田中知史於是低頭開鎖,一邊苦笑着跟目暮說,“我哥哥很嗜睡,睡眠不足的時候,脾氣就不好,不過他人還是不錯的,肯定不會殺人藏屍。”
目暮雖然對田中知史印象不錯,但對那個暴躁哥哥可沒半點好感,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已經做好第一時間衝進去,人贓並獲的準備了。
結果門被推開,他衝進去一看,田中大哥正好端端的靠坐在椅子裡熟睡,根本沒在處理屍體。
“這……”,目暮僵了一下,原本準備的“好好搜,不要放過任何一個角落!”的臺詞都沒機會說出口——這房間格外空曠,任何角落都能一眼看到底,根本就沒有搜查的必要。
整間屋子,只有三四件傢俱:一個不到膝蓋高的電視櫃,正在播放的電視,一張四腳小圓桌,另外,就是房屋中間的椅子了。
電視櫃和電視體積不夠,圓桌底下空空如也,椅子就更不可能藏屍體了:田中大哥正坐在它上面打盹呢。
15分鐘,就算來得及分屍,也絕對來不及把現場處理的這麼幹淨,這間屋子,應該是沒有屍體的。
得出結論後,目暮老臉漲紅。他手下的警員半天沒得到指令,也覺得杵在這兒有點尷尬,只好自發搜尋,假裝自己很忙碌。
其中一人路過窗邊,隨手拉開了厚重的窗簾,窗外,一顆枝葉繁茂的樹立在那裡。
樹很高大,正好處在這房間的窗戶和院牆之間,樹木的枝條離窗口很近,一伸手就能抓到。
目暮探頭看了一眼,摸了摸樹葉,感慨道,“您家這樹種的真好啊,居然長到這麼高。”
“啊?哈哈,是的。”,田中知史有點心不在焉。
目暮只當他是怕吵醒田中大哥,也就沒多過問。
白樹很沒存在感的跟進屋,四處看了看,視線很快就定在了椅子上。
椅子上坐着的人其實已經死了,此刻被擺成了一手托腮,一手拿遙控器的姿勢,而屋裡的搜查人員,居然都沒發現異常。
白樹正要走過去,忽然聽到田中知史嘀嘀咕咕的抱怨,“睡覺也不關電視,費電。”
說着,他袖口探出了一小截備用遙控器,滴的一按,電視關上了。
他動作隱蔽,乍一看,倒像椅子上那個拿着遙控器的人關掉了電視一樣。
田中知史迅速擺出驚訝臉,“哎呀,吵醒他了,我們快出去吧!”
目暮也對田中大哥的脾氣有點怵,尤其是現在沒找到屍體,他很理虧,居然真的跟着往外挪,“好好,我們先走。”
白樹眼角跳了一下,這麼好騙的嗎!
田中知史把一羣人轟到門口,剛露出一抹輕鬆的笑,卻忽然聽到背後有人說,“警部,請等一下。”
“啊?”,目暮訝異的回過頭,發現白樹不光沒出門,甚至不知何時湊到了田中大哥旁邊,一隻手正抓着人家的手腕。
……快鬆手!太沒禮貌了,會被罵的!
目暮剛想這麼說,誰知有個人比他更急。
田中知史臉色刷白,猛的衝回椅子旁邊,一把拍向白樹的手,“我…我哥睡覺不喜歡被人打擾,別亂碰他!”
“這樣嗎?”,白樹順勢鬆手,退了一步,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打量着田中知史。
後者被他盯的一頭汗,手指都有點發抖,想趕緊把這人趕出去,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目暮覺出不對,又回到了房間裡,“藤原,怎麼回事?”
白樹指了指椅子上的人,“剛纔我聞到他身上有一絲血腥味,忍不住湊近看了看,然後發現……他好像已經死了。”
“什麼?!”,目暮大驚,以一種不符合他身材的靈敏衝到椅邊,擠開旁邊的田中知史,摸了摸椅子上那人的脈搏。
……真的已經不跳了。
白樹走近,指了指屍體搭在脖子上的毛巾,目暮會意的擡手在上面一按,手收回來時,指尖已經沾了一片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