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是正午時分。
轎車開出了市中心,逐漸沿着公路開入了山林地帶。
一個半個小時後,轎車已經開到距離市區60多公里遠的山野郊區。
雖然算不上是真正的深山老林,但比起繁華熱鬧的市中心,這裡也顯得冷清不少。
凌睿天按照張瑜之前給他的地址,一路驅車下了高速路,然後沿着水泥路面逐漸開到了一處農家樂前。
農家樂的的大門口是非常有安徽建築特色的大門,漆黑木門所在的方向,並不是和其他樓房一樣坐北朝南,大門的位置是偏南方。
徽商當年行走天下,在別處經商,忌諱門口朝南。
因爲,出門南,出門就難。
古人很講究字裡面的寓意和諧音,因爲忌諱,所以安徽商人在別處做生意,都會將大門口的位置改成爲偏南方向。
將車停在門口的一處大廣場前,凌睿天和慕欣怡一同下車。
農家樂的大門上方,用黑底金漆寫着四個大字:世外桃源。
凌睿天從沒有來過這個地方,他向來很少在外面吃飯,整天不是在軍隊裡,就是直接回凌家老宅休息,除了朋友之間在酒店和飯店聚會,幾乎不在外面吃飯。
更不要提,來這種近幾年十分興起的農家樂裡吃東西。
看到這間農家樂的名字,凌睿天眉心一蹙,聲音低沉地說了一句話:“好大的口氣。”
這裡面到底有什麼洞天,竟然敢稱作世外桃源。
張瑜他們吃一頓飯也太跟風了,就爲了吃個徽菜,竟然也來這種穿鑿附會的地方。
慕欣怡也是第一次來到農家樂,亦步亦趨的跟在凌睿天身後,踩着大門前的青石階梯走進了院內。
穿過大門,眼前就出現了一片室內花園,花園裡有假山和金魚池,還有青翠欲滴連成一片的竹林,整個室內花園大約有300多平方,金魚池上還修建百折橋和一座水榭。
院子裡,流水淙淙,靈透的水聲和清脆的鳥叫在院子裡響成一片,因爲是封閉的環境,所以這些聲音在院子裡迴盪着迴音,放佛是立足於山谷之中。
而室內花園的正上方,是一整片透明的玻璃,院子做成了天井的樣式,只是在上方加蓋了玻璃採光。
慕欣怡看的目瞪口呆,原來裡面還可以修成這樣?雖然比不上酒店的豪華高檔,但卻別有一番韻味。難怪很多人願意來這裡吃飯。
凌睿天對室內花園見怪不怪,帶着慕欣怡走過折橋後,又穿過了一扇掛着水晶珠簾的大門,這纔到達真正要吃飯見面的地方。
映入眼前的,是一大片人工湖,湖水碧波迴盪,水天一色,湖水上還停泊着好幾條古香古色的雙層樓船,慕欣怡還沒細看湖邊的風景,就被凌睿天一把拉入了其中一條船裡。
進入船艙後,放在正中央的就是一張巨大的紅木圓桌,桌上放着瓜果點心,而桌子邊上,站着三個穿着休閒服的男人。
那三個男子看到凌睿天和慕欣怡進來後,立即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其中靠着艙門
這邊的男人直接走到了凌睿天身邊,玩鬧似的伸出一拳砸到了凌睿天的胸前,笑道:“好啊,從來不遲到的人今天居然來這麼晚,怎麼回事啊?讓兄弟們等你這麼久,不給個說法不讓吃飯!”
其他兩個男人聽到這話,立即哈哈大笑起來,紛紛調侃着:“對,沒錯,今天不給個說話,不讓上桌吃啊。必須給交代一下爲什麼遲到,讓我們等你兩三個小時,太不夠意思了!”
說話間,男人們仰起頭又是一陣大笑。
而凌睿天則向後稍稍退開一步,偏過身子把砸到他胸前的拳頭甩開,然後才道:“莊逸陽,你膽子變肥了,是不是想找我練練?”居然敢對他揮拳頭了。
“我靠,瞧你這認真勁。”被稱作莊逸陽的男人毫不在乎的再度揚起手臂,拍了拍凌睿天的肩頭,“老兄,這都多少日子沒見了,少說咱們四個兄弟有小半年沒有好好在一起聚聚了。現在經常各奔東西,難得人能到齊。要不是你打電話給我們說,你有大事要通知我們,我們這還沒空呢。你可好到,你這個東家把人約好了,卻是最後一個來的,你覺得說得過去嗎?”
後邊站着的兩個男人也跟着附和道:“就是啊,不給個交代能行嗎!”
凌睿天很不習慣這樣的觸碰,就算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發小,他也毫不客氣的伸出手,把搭在自己肩頭的手掌狠狠拍了下去,然後微微側過頭,準備將站在他身後的女人拉過來,給大家介紹一下。
凌睿天剛偏過頭,還沒等張嘴說話呢,站在他身邊的莊逸陽就已經眼尖地瞅見了慕欣怡,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睜大雙眼吃驚地叫着:“不是……這兒……這妹子誰啊……趕緊介紹下啊!”
шшш ●ttkan ●¢ ○ 一經提醒,坐在後面的兩個男人才注意到,在凌睿天的身後果然還站着一個個頭小小的,身形單薄的女人,那女人的衣着並不華麗,穿着沒過膝蓋的淡藍色收腰裙,臉上也沒有化妝,豎着簡單的髮束,素面朝天。
要不是莊逸陽喊出來,他們兩個人還以爲跟在凌睿天屁股後面進來的女人是服務員呢。
而這邊,莊逸陽驚呼出聲以後,直接越過了凌睿天,幾步奔到了慕欣怡身旁,保持着禮貌的距離,但目光卻鎖定在了慕欣怡的身上,好奇地打量着:“老兄,這……這位美女是……我還真挺奇怪的,以前聚會也沒見你帶過妹子啊?今兒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莊逸陽說着一口的京片子,話語裡超重的兒化音讓慕欣怡聽了忍俊不禁,面無表情地臉上露出一絲破綻,眼中泛起一層笑意。
這個男人說話好好笑啊,不過也很好聽,有種老北京人的味道。
後面的幾個男人雖然沒有說話來,但也是一臉狐疑,等着凌睿天解答疑惑。
的確,認識凌睿天這麼些年了,除了從小黏在凌睿天身後的跟屁蟲楚雪菲以外,他們還真沒見過凌睿天會主動帶一個女兒出席聚會的。
這個女人是何方神聖?
“今天我叫各位來這裡,就是想給大家通知一下,本人已經在幾天前結婚了,這位就是我的妻子,慕欣怡。”眼
看船艙裡的氣氛安靜起來,大家都把目光放到了慕欣怡身上,凌睿天擔心她不適應這樣的場合,趕緊朝她走去。
他口中一邊介紹着,一邊走到了莊逸陽身後,擡起有力的手臂,一把將擋在這兒礙事的莊逸陽推到了一邊。
莊逸陽還在審視慕欣怡的樣子呢,只感覺脊背突然傳來一股強悍的力道,緊接着,他就被推開了幾步之外。
沒了礙事的人牆,凌睿天踱步走到了慕欣怡身邊,伸手牽住了慕欣怡隨在身側的手掌,然後視線從小妻子的臉頰慢慢掃過,移到身邊的幾位朋友身上,剛毅的臉龐上是一本正經的表情,鄭重其事地說道:“因爲結婚匆忙,我和欣怡直接在民政局領證,當時沒有辦什麼酒席,也沒有通知大家,很抱歉。所以今天我讓莊逸陽定了地方,把你們叫過來,就是爲了說這個事情。欣怡是我的妻子,也是我的摯愛,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她離過婚,所以你們不要在背地裡去調查她的身份。如果讓我知道你們對我妻子的家庭背景有什麼異議,你們知道我的手腕。”
慕欣怡站在他身側,乖乖地讓他牽着手,聽着他用這樣霸道命令的語氣在介紹自己,清麗的臉龐都變得僵硬了,一臉黑線地望着地板,心中不禁哀嚎:拜託,哪有這樣介紹自己老婆的?介紹的時候不是應該面帶微笑,態度和藹嗎?明明是一件好事,怎麼從他嘴裡說出來,就飽含威脅呢?
這才頭一次見他的朋友,他就用這樣的方式介紹自己,那他的朋友們心裡該怎麼想啊?肯定不會喜歡她的。
果然,慕欣怡剛想到這裡,船艙內已經是一片譁然。
“什麼,離過婚的?”
站在凌睿天身後的莊逸陽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一把竄到了凌睿天面前,吃驚不已地說道:“凌睿天,我沒聽錯吧,你剛纔說你老婆是離過婚的?你瘋了?你們家會同意嗎?就以你老爸那個剛直的爆脾氣,非要被你氣炸了不可!”
“我的妻子只是離過一次婚而已,又不是拐賣人口的人販子,你這麼驚歎幹什麼?”凌睿天一本正經地看着他,彷彿不可理喻的人並非是自己,而是面前的莊逸陽。
“不是……你怎麼就跟個沒事人一樣?”莊逸陽那一對柔和的長眉都擰了起來,聲音裡充滿了詫異:“天啊,你居然結婚了,你結婚這麼大的事你也沒跟我們說一下啊,你都領證了你才說?老兄,你是們家的長子,是要做榜樣的,結果你就給你把找一個這樣的兒媳婦?你這先斬後奏,回去肯定要被你老爸收拾的!而且……你不會忘了一直跟在你屁股後面的那個鼻涕蟲了吧?”
“嗯?”凌睿天說話,只是發出一聲疑惑的鼻音。
“那個楚雪菲啊!從小到大都喜歡你的那個女人,一直想嫁給你的那個!”莊逸陽幾乎都要抓狂了,伸手抓着自己額前的頭髮,驚惶無措地說道,“我不知道結婚了,也不知道你這次找我們是說結婚的事,所以喊人的時候,我也把楚雪菲給喊上了!她剛纔打電話說在路上,估計她馬上要到了!她要是知道你都結婚了,還是跟離過婚的……她會氣的發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