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是否已經被註定,是否不可更改,每個人的命運是否真的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這是一個永恆的話題,永恆的無解的話題,
而羅逸,他是不相信所謂的命運的,在他看來,自己的作爲是比什麼都要重要的。天天把命運之類的東西掛在嘴邊,然後沒有什麼作爲的人,其實挺傻的。所以,他願意跟隨愚者。
因爲不管說愚者他的目標看起來究竟是多蠢,多麼的虛幻不現實,但是至少他在朝着那個目標前進。這個理由就已經足夠了,再也不需要其他的理由來說服羅逸什麼了。
但是有些人卻不是這樣,他們在做有些事情的時候,自己都不知道原因,混混沌沌的,但是他們就是那麼做了,不論對錯,也不管自己是否是想要這麼做。或者說,他們需要所謂的理由,更多的,更加切實的說服自己去做自己想要去做的理由。
在雅利安的更東方,是無盡的大海,曾經海的對面是有另一塊大陸的,但是,那一塊大陸已經是沉沒了,伴隨着它的歷史和它養育着的一切被人類親手沉入了大海。
舊時代的那場災難,讓大海也變成了一塊死地,對人類來說的死地。因爲,在失去了那衆多的先進科技之後,海洋之中那些生化戰獸,還有自由的變異生物,已經是雄霸了整塊海洋。
讓大海徹底的成爲了人類的禁區,別說出海這個詞了,就算是在海岸線內百米內的地方行走,都是一種極其危險的事情。但是,就是在這樣危險的地方,這樣危險的局勢下,也不是沒有人出海的。
微微泛紅的海面上,一葉扁舟逆着海浪穩穩的朝着遠離海岸線的地方前進着,就好想是有一隻看不見的大手在推動着這個簡單而又純粹的木質小舟一樣。
霸王魷魚、赤棘魔鯊、鋼化巨蝦……那些強悍的海中怪獸們,都對這小舟熟視無睹,任由着它在自己的腦袋上漂流而過。和它們在面對其他的東西乃至海岸線上的超強捕獵本能,簡直都是背道而馳了。
其實說去來也很簡單,因爲那個小舟散發着和它們,和那些海中怪獸一樣的氣息。那是被無數的試圖攻擊它的怪獸的鮮血浸染而成的通行證,獲得這張通行證的人,就站在那小舟的最前方,迎着那腥臭的海風眺望着遠方。
女皇水小幕。
海外,是一個神秘的地方,也給那些無法觸及之人無數的遐想。有人說海外有着沒有輻射沒有變異獸,和舊時代的風景旅遊區一樣的希望之地;有人說,海外還有着舊時代事情完整的島嶼城市,所有的人那些舊時代的遺民們還生活在那裡;還有人說,還有着其他的大陸,那裡的人們也和這裡一樣,在痛苦之中同風沙與飢餓做着鬥爭……
但是,不論他們想的再好或者說再糟糕,都是錯的。因爲,海外,只有無盡的大海和極個別零星的島嶼還存在着罷了。大陸什麼的,甚至於超過了一百平方公里以上的稍大一點的島嶼,都在戰爭之中被當成了目標給徹底的抹平了。
那是真正意義上的抹平,就好像是抹去了那湛藍地圖
上的一些奶油不小心濺上去的小點一樣。
只有極個別的天然小島,在當時的人們看來沒有任何軍事價值存在的小島,才倖免於難的存在着。
那也是隻有極個別的極道強者,才能夠抵達的地方。
力量還有戰車,以及陳瑛,就隱居在了一個距離雅利安海岸線差不多八十多公里的遙遠的地方。一個只有三平方公里大小,完全沒有任何人爲的破壞,挺過了核冬天,挺過了混沌年代,重新煥發着自然之美的小島上面。
在得知了力量他們的大概動向之後,能夠去見他們,能夠同他們取得聯繫的,也就只有水小幕了。撒瑞德的實力雖然說還算過得去的,但是要他來橫渡這片危險的海洋去抵達那個美麗的小島,實在是有些太過於勉強和危險了。
“嗯?她又來了,還真是不死心的人啊。”
“是麼?不過,看她這次有什麼要說的話,如果說沒有什麼底牌的話,想必她也是不會來這裡的吧。”戰車一副極其平和的模樣說着,簡直都有些不像是他本人了。
木質的地板,尖頂的小草屋,這就是戰車和愚者兩人所住的地方,除了角落裡那裡有一個火竈之外,整個小屋可以說是完完全全的家徒四壁。嘛,反正也和在半壁城的道場差不多,雖然說半壁城的那個到場大了些。
力量緩緩的擡起了眼皮子,看向了和他相對而坐的戰車,“你說的倒是不錯,不過,就算是沒有什麼要說的東西,有個老友過來聊聊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嗯。”戰車點了點頭,“說的也是。”
他們兩人,加上陳瑛,在這裡過着可以說是極其平淡的生活,狩獵,耕種,鍛鍊……平淡到接近枯燥的生活。
不過,枯燥的生活並沒有影響到戰車太多,他所求的是自我的境界提高,雖然說他依舊沒有看破無敵拳意第五重究竟是怎樣的境界。但是他很明顯的感覺的到自己在第四層霸戟碎翼的感悟上是越發的進步和穩定了,曾經有過的若隱若無的突破的感覺也消失了。
可以說現在的他,已經消除了浮躁,真正的能夠沉下心來體會到了霸戟的沉與穩。
而在這數月的平淡生活之中,陳瑛也因爲那些事情的衝擊,心境大變,現在也是穩穩的步入了第四層的境界之中。只是,至今爲止,她都還以爲羅逸死了,她都還懷揣着這種感覺。
小舟衝破了海浪,飛躍到了沙灘上,然後穩穩的定了下來。一襲黑衣黑褲,行走在眼光下都給人帶來如同黑夜降臨般感覺的水小幕從小舟上走了下來,朝着那不遠處的一片耕田和兩座草屋走了過去。
“進來吧,不用敲門了。”剛剛走到門口,水小幕就聽見了戰車的聲音。她是有敲門的打算的,雖然說這裡的兩座草屋都沒有上鎖,但敲門之後在主人同意的情況下再進去,這可是爲人最基本的道理了。
既然聽到了這話,再敲門也就有些做作了,水小幕直接推門而入了。
“好久不見了,力量,戰車。”
“嗯,的確是有好久不見了,自從上次你親自來過一趟
之後,差不多有一個多月了吧。”力量眯着眼睛微笑着說道,“這在以前可真是不敢想象的事情啊,失去了萬能的眼睛和耳朵。不過,現在,這段清靜的時間倒是讓老朽感覺,就這樣安安穩穩的,當個瞎子和聾子種種田,捉捉魚也是很不錯的吶。”
“老師,您太給自己貼金了,種田是陳瑛在幹,捉魚是學生再捉,您老除了混吃等死貌似沒有再做什麼事情吧。”戰車的臉上掛着平淡的尊敬,嘴裡卻說着和表情完全不相符的話。
“……”水小幕對於眼前的狀況還有些不適應,其實她更擅長和喜歡的就是在沉默的黑暗中結束一切,不需要言語也不需要交流,只需要她輕輕的朝着目標的脖子上一刀就可以了。
但是現在,顯然不是她能夠幾刀解決的事情。
“我這次來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來說的。”水小幕不打算說場面話了,常年累月的和撒瑞德在一起,場面話的本事就算不學也被灌了不少。但她就是不喜歡,有那個暗殺者需要場面話這種能力的?
她直接單刀直入的說道;“羅逸還活着,我有了羅逸的消息了。”
“…………”
“…………”
力量本人是沒有什麼特別的動作,心裡就算是有什麼異常也看不出來。
戰車倒是看出來了,那舉着茶杯準備送到嘴邊的手猛然停滯了一下,然後纔是又緩緩的送到了嘴邊抿了一口。
沉默半晌,力量才擡起了頭睜開了眼睛,有些無奈有些惆悵的看着水小幕,“羅逸還活着麼?”
“是的,還活着,這個消息我已經確認過了。而且,他不但活着,還在塵埃墳墓鬧出了一場大動靜,那些緋紅迷霧完全被他清除了,現在塵埃墳墓已經是在羅逸的掌控之中了。還有就是,根據一些線索推斷,愚者的在無盡草原處的秘密基地,應該也是被羅逸得到了。”
“那夜事變之後,魔術師雖然說在寒山之巔掌控了愚者的地盤,但是……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得到太多的東西。至此,我有一個推斷……愚者早就知道了那夜有可能發生的事情,或者說……他是在求死。”
“正是如此。”力量嘆道,“你沒有說錯,不管說他表面上看起來在怎麼堅強,再怎麼有想法和能力,但是,這麼幾百年下來,他累了,他太累了。我不知道爲什麼他會忽然改變了主意選擇了羅逸作爲他的繼承着,放棄了天垢,那孩子……“
“但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事情正在朝着愚者所想的方向前進着。兩個人之間的戰爭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兩個堅強而又正確的人之間的戰爭,沒有一方流盡鮮血,另一方獲得徹底而絕對的勝利的話,這場戰爭是不會停止的了。”
“戰車,你打算怎麼做?我是已經老了,不打算在出山了,未來的世界,你們年輕人去改變就好了。”力量少見的臉上露出了除了笑意外的表情,那是一種老人看着小孩長大了之後的複雜感情,是欣慰是不捨,還有一些淡淡的傷感,“去做吧,按照自己的心意就好了。爲快樂和自己而活的一生中,是不需要後悔的瞬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