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陸續爬起,須騰博一臉驚魂未定。
我將崩斷的細絲切下一截,對照着棚頂的光輝細細觀瞧。
細絲若髮絲一般,輕不可察,微微揮動手臂,竟然能隨着氣流起伏晃動,可見其重量之輕。
然而,就是這樣若髮絲般,輕若無物的細絲,卻足以承重須騰博等多人的重量不斷,且還能生生受了我這一擊不帶戰技的砍擊,着實是令我驚駭不已啊。
把細絲遞給一臉懵逼驚悚狀的須騰博,虛情假意的關心道:“有什麼感受?”
此時,須騰博雖然喘勻了氣兒,卻仍舊未從恐懼中驚醒,他如同白癡般直勾勾看着我,眼神直的可怕,好像丟了魂魄。
我這時才起了些擔心,不禁拍了下他的肩膀,道:“你沒事兒吧?”
須騰博被我輕輕一拍,渾身顫了一下,接着,才如同回魂兒了似的,輕啊一聲,委頓在地,一張臉剎那間白若紙張。
“喂,你沒事兒吧?”不明所以的我,終於感覺到有些不妙,忙俯下身,查探須騰博的身體狀況。
可我並不是牧師,哪裡知道該如何去查探病情,只能一邊胡亂上下打量着,一邊在心裡暗罵自己怎麼就沒想到帶個牧師一起出來呢?
恰在這時,鐵狼公會領隊走上前來,蹲下身,開始檢查起須騰博的身體來。
檢查了少許,他道:“沒事兒,就是受了驚嚇,我們先在這裡稍稍休息一下吧。”
我點了點頭,之後一行人靠着牆邊並排坐下,這樣坐有諸多好處,被突如其來的細絲黏住身體時能夠抓着凸起的巖壁阻滯一下,其他人也正好能抽出時間來施救。
剛剛坐下,我就迫不及待的問鐵狼公會領隊道:“你是牧師?”
鐵狼公會領隊點了點頭。
“難怪,我看你檢查須騰博時候的手法特專業”我又問:“這麼說,你也做過褪變任務?”
他再次點了點頭。
“已經做完了?”
他搖了搖頭。
我有點抓狂,對這種表情多於話語的傢伙,我並不在行。
正想着,是不是該和哈羅德尤拉他們聊天的時候,鐵狼領隊的突然開口了:“我叫門羅,你叫安小毅,是嗎?”
我點了點頭。
“我看你年紀不大,怎麼會有這麼重的殺意?”門羅皺着眉,面目很嚴肅,道:“你以前是做什麼的?”
“你說的以前,是多久之前?”
“嗯......”門羅沉默了一下,道:“就是你在成爲冒險家之前,是做什麼的?”
“哦,你說那時候啊”我想了想,還是不要隱瞞了:“那時候我就是一宅男,很宅很宅,一年都未必會出一趟家門的那種。”
這話直接讓所有人一起懵逼了,不僅懵逼,還帶着疑惑。
“宅男是什麼意思?”
尤拉歪着頭問我。
“哦,宅男啊”我想了想,道:“就是天天在家裡帶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不與其他人面對面直接交流的,一種混吃等死的最高境界。”
尤拉聽罷,呵呵一笑:“這麼說倒也很貼切,每天除了回家,就是在地下城裡泡着,打怪也只是一個人自己打,從不見你和第二個人一起組隊。”
呵,宅男這個詞竟然被尤拉解釋出了新定義。
門羅思考了下,又道:“那你就沒有做過什麼其他的職業嗎?”
看着他審問一樣的眼神,我攤了攤手:“你這是在拷問犯人嗎?”
他的態度緩和了些,道:“抱歉,我對你剛剛突然爆發的殺意有些......不適,失態了。”
“沒事兒,我能理解”我嘿嘿笑道:“別說是你,就是地下城的那些怪物們,見了那種狀態的我,也會四散奔逃的,哦,別介意,我不是拿你和那羣怪物們比,而是說你的感官很敏銳,對,就是這樣。”
我一邊解釋,一邊用各種嘲諷的話來諷刺他。
門羅動了動嘴,最終,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哈羅德擺弄了一會兒我遞給他的細線,道:“沒想到這細線的韌性竟然這麼好,你能猜出它是什麼材質的嗎?”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或許是蛛絲吧,不過,我很少見到鬼面蜘蛛有用蛛絲作爲攻擊手段的。”
“你才見過鬼面蜘蛛幾次”金思琪嘲諷道。
“哦?那看來你是見過鬼面蜘蛛吐絲攻擊的咯”
金思琪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
門羅接過細絲,仔細的看了一會兒,對尤拉,道:“尤拉,用個火魔法。”
尤拉明白他的意思,舉起魔法杖,對着細絲輕輕一點,呼啦,一顆極小的火球從魔法杖頭飛了出來,撞到了細絲上面。
細絲瞬間猶如被燒焦的髮絲一般,唰的一下,萎縮了起來,沒過幾秒,就化作了飛灰,同時,周圍空間瀰漫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那種味道有點焦,有點嗆,絕壁和燒塑料是兩種感覺。
更像是燒頭髮的味兒。
我初中時候就用打火機燒過前桌女孩兒的頭髮。
那也使我嚐到了迄今爲止頭一次被女孩兒羣毆的滋味兒,相比較男生的拳打,她們更擅長的是撓人了踹人。
總之,當天晚上回家的路上,認識我的人都會不約而同的問我一句:你逗野貓了?
有點扯遠了......
頭髮是蛋白質組成,燒頭髮也就相當於是在燒蛋白質,那股怪異的味道,令人難以忘懷。
而此刻,燒細絲所散發出來的,也同樣是這種怪異的味道。
我在心裡斷定:這可能就是蛛絲。
但我卻沒有說出,首先,這細絲的源頭位置在哪兒,我沒有找到,其次,沒有任何科學依據的情況下,我說是蛛絲,他們還可以覺着是某人打出的暗器呢。
總之,結論是建立在確切的條件基礎之上的,既然我沒有確切的證據,也就沒法證實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我正捉摸着,就聽門羅道:“細線的源頭,你們知道在哪裡嗎?”
其他幾人紛紛搖頭,我道:“不是在洞穴深處嗎?”
“你怎麼知道的?”門羅又問。
我理所當然道:“這是我砍斷的細線,我當然會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