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爲是的正義,自古便有,尤以人類居多。
譬如三億年之前,潛行者·希洛克的遭遇,又比如兩億年之前,暴龍王·巴卡爾的遭遇,又比如幾千萬年前,長腳·羅特斯的遭遇,以及隨後的火焰吞噬者·安圖恩的遭遇......這些都證明了一個觀點——自以爲是的正義,未必就是真正的正義。
遍觀小鎮千年風雲,真正死在怪物之手的人類不到兩百,而斃命於同類相殘的人類豈止一千。
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利爪人形怪,從來都不是人類的大敵,真正威脅到人類生存的,往往是人類自己。
“比利和傑克遜或許不知,但扎克,你是一定知道的,那份統計小鎮歷史的資料,我在放到茶几上以前,曾特意拿給你看,就是希望可以提前打消你對利爪人形怪的偏見。”
深吸口氣,我緩緩道:“數裡範圍內的森林,是最佳的獵場,這裡有遍地的野兔,成羣的鹿,狡猾的狼羣,甚至還有熊,難道這些,還不夠滿足他們對食物的渴求嗎?非要深入森林,甚至來到森林最中心,哼,他們以爲自己是什麼?森林之王嗎?真以爲身爲擁有不菲智慧的靈長類動物,就可以統治這片幽深廣袤的疆域?”
“這不是自信,扎克,這是自大,盲目對自大!”我蹙起眉頭,語氣也變得嚴厲起來:“這種盲目的自大,換言之,就是狂妄,不可一世的狂妄,久而久之,就會變成瘋狂!而瘋狂,恰恰是被毀滅的前提!”
深吸口氣,我稍稍平復下心境,同時也緩和下語氣:“這些利爪人形怪,它們其實並不打算打擾人類的生活,就像它們本來擁有毀掉整座小鎮的能力,卻始終蝸居森林深處,絕不輕易踏足外圍森林一步......它們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爲充足的食物,能夠滿足它們所有的念想,而人類不同,他們在獵取食物之餘,還會繼續獵殺小動物用以自娛。”
“扎克”我嘆了口氣,有些失望的搖搖頭:“這場殺戮利爪人形怪的行動,我們已經錯了,若是再趕盡殺絕的話,我可能會對人類......對這個小鎮失望。”
扎克踟躕半晌,最終艱難的點了點頭。
從他沮喪的表情看得出,他十分失落。
在我的眼色下,沒人安慰他,哪怕和扎克關係最好的傑克遜,也難得的保持了沉默。
失落和失戀一樣,都能使人成長。
扎克需要成長,尤其在心態方面,他太固執了,這樣會限制他未來的發展。
出了森林,我們一路直奔扎克父母的家。
在距離扎克父母家尚有百米左右距離的時候,我看到有不少人圍在門前,正在和召喚師小隊的另幾個男性成員對峙着什麼。
“怎麼回事?”
我蹙起眉頭,下意識加快了腳步。
一手扒拉一個,很快就把密集的人羣扒拉出一條能容兩人並排前行的小道,至於那些被我扒拉開的傢伙,一個個面色不善,卻也不敢隨意放言,畢竟,拎個成年人跟拎小雞崽子似的,這樣的傢伙絕對不好惹,更何況,除了腰間一把太刀外,背後還揹着一根旗杆,能做到揹着旗杆面不改色的傢伙,絕對不止臉皮厚那麼簡單,實力也絕對剛剛的。
臉皮又厚,實力又強......誰敢惹?
到了近前,我問幾人,怎麼回事,其中一人簡單向我敘述了事情的梗概,原來,這羣包圍大門的是兩夥人,其中一夥,是當地有錢的富戶,或許是受人蠱惑,也可能耳聞過人魚的傳說,故而在見到小燈籠以後,就如膠皮糖一般,黏在扎克父母家,一直叫嚷着要出價購買小燈籠,多少錢都行。
這事兒恰好發生在我們進森林以後,卡嘉莉覺得我正在辦正事兒,不該被這種瑣事煩擾,就沒通知我,然而她自己,卻沒有什麼好的解決辦法,畢竟扎克和弗洛倫絲的父母都在本地生活,一旦事情鬧僵了,以後不好相處。
至於另一撥人,則更讓我感到意外,竟然是上門提親的。
事情是這麼回事,這個鎮子的福利院不單單隻管理孤寡的事宜,同時還是鎮上唯一的醫院。
然而從鎮子的發展程度就能得知,這家福利院下屬的醫院的醫療技術很一般,治療個普通病症倒還好說,若是重病或重傷患者入院,十有八酒是要完蛋。
就在我們進森林的這天,恰好有個玩極限運動的傢伙,一不小心重傷了,眼瞅着就要完犢子了,福利院院長突然想到,扎克家來了一夥實力高強的冒險家,覺得可能還有希望,就抱着試一試的態度,請求牧師出手相助。
我們無畏公會的牧師,一共就仨,戈多正清剿怪物,蘇珊擅長淨化,而非治癒,唯有百麗最擅長治癒魔法,而且經過這兩年的磨練,實力有了顯著的提高。
但她生性膽小,不敢單獨露面,於是便由蘇珊和鳳凰陪伴,去醫院救死扶傷。
這本來是件好事,奈何鳳凰天生麗質難自棄,任她和除艾米麗之外的任何一個女孩兒並肩走到一塊,都跟高懸天際的太陽那樣,炫目奪神。
鎮上有不少人,從鳳凰剛一露面時起,就向她投以各種各樣的眼神,有羨慕的,有嫉妒的,有欣賞的,也有惡意的。
很不巧,某個在醫院裡閒逛的傢伙,看鳳凰的眼神,就屬於最後那種類型。
那傢伙本以爲長相還算不錯,就算不是鎮草,也相差不多,再加上他家世也挺不錯,這麼一來二去,就給了他錯覺與勇氣,認爲鳳凰足夠配得上他。
是,你們沒看錯,是那傢伙認爲鳳凰配得上他,而從沒考慮過他能否配得上鳳凰。
於是自以爲是的湊到鳳凰兩米之外,擺出各種自認炫酷的造型,搔首弄姿,臭不要臉。
然而鳳凰,卻是除她師父和我以外,眼中再無第三個異性存在的女孩兒。
對於這種譁衆取寵的傢伙,她從來是不屑一顧的。
可她越是如此,那傢伙就越來勁兒,在鳳凰三人回到扎克父母家之後的幾天裡,一個勁兒的帶人圍門,囂張跋扈的叫囂着是來提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