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羅比與阿爾薩斯趕到斯坦索姆,已經是正午。
璀璨的陽光灑滿大地,污穢躲在角落中瑟瑟發抖,阿爾薩斯突然變得悶悶不樂。
“巴瑟拉斯死了,他爲了壁爐谷奉獻了自己年輕的生命。”
阿爾薩斯長嘆一聲,胃難受得如同打了結,痛苦的說道:“洛丹倫從不缺乏爲人民之獻身的勇士,可惜,居於高位的陰險小人太多了。”
羅比默不作聲,他不知道說些什麼能安慰阿爾薩斯。
從這裡已經可以看到斯坦索姆黑色的高大城牆,這是一座完全由火山岩修建的堅固要塞,帶着一股粗獷的美。因爲某種魔法干擾視線的緣故,城牆看得不是很真切,有一種模模糊糊,處在厚厚雲霧中的感覺,如同隱身在原野上的巨獸。
斯坦索姆門前,沒有阿爾薩斯與吉安娜的纏綿愛情,沒有烏瑟爾與阿爾薩斯的師徒反目,沒有阿爾薩斯無奈的屠城選擇,也沒有恐懼魔王的陰謀詭計。
守護者記載的那滿是戲劇味道的歷史,不過是一段兒可笑的謊言罷了。
只有濃濃的戰爭氣氛,讓人如處在深深的海洋中,感到壓抑而又窒息。
這座龐大的要塞將經歷硝煙與戰火的考驗。
瑞文戴爾男爵嚼着菸草,帶領着一隊士兵,攔住了一支五十人左右的隊伍。
“你不能過去,美麗的女士。”
瑞文戴爾很認真的說道,他帶着一股硬邦邦的命令口吻,似乎不容商議。
這隻隊伍全副武裝,騎士們穿着厚厚的板甲,就連馬匹也披着重甲。他們的身後跟着後勤人員,由牛馬拉着的十幾輛大車,裝滿了糧食、鎧甲武器等。
“怎麼,你瞧不起女人麼?男爵。”年輕的少女揚了揚眉毛,她有着一頭金色的短髮,揹着一把不錯的長劍,眼睛亮晶晶的,顯得俏麗而又倔強。
一支人數雖少,但足夠強悍的小隊伍。
可惜沒有任何家徽或者證明身份的標誌。
瑞文戴爾男爵聳聳肩膀,硬邦邦說道:“我並非瞧不起女士,女子中也有勇敢的英雄,只是......”他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回身指了指遠處的港口:
“那座港口還在斯坦索姆的掌控之中,有很多領主通過港口離開了洛丹倫,這不算是逃跑,國王已經沒了,洛丹倫無需我們盡忠。在我看來,無論是留下還是離開,都是了不起的英雄,美麗的女士,那邊纔是你該去的地方。”
少女擡頭循着男爵所指望去,可以看到斯坦索姆的港口內千帆林立,大大小小的船隻來來去去。
碼頭工人們卸下大批的貨物,牛馬拉着大車,源源不斷將貨物運進斯坦索姆。
瑞文戴爾男爵並非一名莽夫,他爲了保護斯坦索姆殫精竭力,發動了一切關係,清空了家產,購買了大量的糧食和戰爭物質。
少女冷哼一聲,問道:“洛丹倫有多少領主通過這座碼頭離開了?”
“很多,法瑞克上尉,把名冊拿過來。”
厚厚的名冊遞到瑞文戴爾男爵手中,可惜上面沒有一個名字,瑞文戴爾用力拍着名冊,也沒給少女看,只是說道:“女士,你可以離開了,助你的旅行一路順風。”
“我不會走的,我會像一個勇士一樣,戰死在斯坦索姆,我已經準備好了。”
瑞文戴爾男爵深深吸了一口氣,搖頭拒絕道:“我並非懷疑你的決心,別人都可以,但是你不行,烏瑟爾的女兒,別以爲我不認識你。”
少女吃了一驚,隨後咬緊銀牙:“我已經拋棄了家族的一切,丟掉了那個該死的姓氏,現在的我不是光明使者的女兒,我只是一名普通的洛丹倫百姓。”
“來斯坦索姆的每個人都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瑞文戴爾男爵嚴厲的說道:“女士,如果你準備好了,請和我來,我希望你會改變主意。”
斯坦索姆的正門前,一堆篝火熊熊燃燒着,一口大鍋正咕嘟咕嘟的冒着綠色的泡泡,瑞文戴爾男爵來到大鍋旁,用勺子舀了一口湯喝了下去。
“一種慢性的瘟疫藥劑。”
瑞文戴爾男爵毫不在乎,似乎喝掉的是美味的肉湯,耐心解釋道:
“由詛咒教派改進,它會讓我們在半年之內逐漸的轉換成亡靈,因爲是循序漸進的關係,所以能夠保留生前的全部實力,成爲亡靈後精神力會有顯著的增長,對法系職業來說,實力的提升相當明顯,能不能保留聖光還不清楚。”
瑞文戴爾男爵看着年輕的少女,進一步解釋道:
“瘟疫藥劑另外的作用是,獸人吃掉我們的屍體後,他們會中毒,陷入嚴重的虛弱狀態,無藥可救。所有進入斯坦索姆的軍民都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誰也不知道能堅守多久,也許一年,或許三個月,可能三天都守不住,我們死也不會成爲獸人的軍糧。烏瑟爾的女兒,你想嚐嚐瘟疫麼?”
還有最重要的作用沒有說,瘟疫毒藥能夠剔除混入斯坦索姆的奸細,沒有那個奸細願意成爲亡靈,瑞文戴爾男爵深知,堅固的要塞多是從內部攻破的。
跟隨烏瑟爾的五十名聖騎士中,有十幾人立刻變了臉色。
“不能這樣,你這是謀殺,男爵。”有騎士抗議道。
瑞文戴爾男爵的表情冷冷的:“你們有選擇的餘地,不想喝瘟疫藥劑的,就去碼頭吧,船隻將送你們去暴風王國,或者米奈希爾港,或者遙遠的泰達希爾。”
那十幾名騎士立刻轉身離開,他們沒有去碼頭,而是沿着原路返回。
烏瑟爾的女兒也變了臉色,她凌厲的目光掃向剩下的聖騎士,沒想到自己帶來的隊伍中竟然混有白銀之手的奸細,難道是烏瑟爾的手筆?
不對,少女突然想起了父親的作風,一向不屑於任何陰謀詭計。
不用說,一定是薩爾的安排。
瑞文戴爾男爵並不在意,此類的事情他看得太多了,他只是盯着少女看:
“美麗的女士,你還有大好的人生,很不幸的告訴你,成爲亡靈後,首先失去的就是你嬌嫩的容顏。”
少女微微一笑,她大踏步上前,從大鍋旁取過一個勺子,舀了一大口湯灌入口中,一雙美目挑釁的看着瑞文戴爾男爵。
剩下的聖騎士們沒有作聲,排着整齊的隊伍,全都喝下了瘟疫藥劑。
瘟疫的在他們的體內蔓延,少女只感覺道一股力量傳遍全身。
雖說是慢性的瘟疫藥劑,但藥效發作的速度很快。
少女紅暈的面龐迅速乾枯,雙目卻更加明亮,她的手中有法力在醞釀。
烏瑟爾的小女兒不是聖騎士,而是一名實力斐然的法師。
“從今天開始,烏瑟爾的女兒已經死了,你們可以叫我亡語者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