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山位於四川湖南交界之處,氣候卻自獨立,與兩省皆是不同,終年溫溼,雲霧縈繞,闖入其中,常人辯不得方向,走着走着便又自行跑了出來,所以周遭居民都覺詫異,以爲神奇!但這山卻自與別處不同。它不產金剛石(莫以爲此是山有這怪異名字的原因!),實際上全山也見不到幾塊石頭,遠遠看去只是『迷』茫一片。其二,雖然人以爲神奇,它裡邊並無什麼古廟寶剎,因爲外人根本難以進入其中。其三,山爲一環山大河所圍。此河名叫漣水。漣者,淚流不斷的樣子。當地居民見水夏日清涼無比,冬日則溫熱無比,細嘗之下又微有鹹味,皆以爲此水乃金剛山之淚,淚聚成流,日日不息。金剛山便如湖中的島一般,只是從沒有這樣的島,竟佔據了“湖”面積的百分之九十以上。山分三峰,以中央一峰最高最奇,其高處也是此山唯一未被雲霧縈繞之地。頂部竟終年有雪,遠觀雪白沖天,霎是驚人。
破曉時分,漣水只百餘米的河面疾飛來一段朽木,朽木在水面輕化而過,勢如利箭,輕若鴻『毛』。半空中突然降下一個身形中等的老人,鶴髮白鬚,面『色』紅亮,目光清澈如電,眉上猶帶寒霜,神情肅穆,身形穩健,飄飄若仙。老人藉着這段朽木疾行了近百米,便輕輕一躍,如鷂子翻身,又如鴻鵠展翅,身形便輕捷地躍到了金剛山下。
老人只行得百餘米,便涌來一團霧氣,將他裹住。老人神『色』不動,輕輕地身體向左轉了九十度,直走了大概二百五十多步,便是右轉了大半個圈,走了大概一百來步,然後又右輕輕小轉,直走了不足百步,便把雲霧拋在後邊。一時山清日朗,如臨仙界,已到了山腳,卻見山腳路旁一段石碑,上曰:仙路茫茫,雲路渺渺!
老人見了,輕輕一嘆,便疾疾上山。山路曲曲折折,時有時無,一段雲一段霧,老人走了半個小時便已達山頂。頂上雖然仍是被雲霧蓋住,卻一片光明,平整如原。路旁有碑曰:『迷』離原!原由石壁構成,異常堅實,但在外界卻因雲霧纏繞而看不到此原。原中央有個竹樓,曰:無花樓!
樓有兩層,樓外便有一梯,卻是植物纏繞而成。老人來到樓下,拾級而上,便來到一個廳房。其實廳房與下層是一起,空間卻大了很多。內側樓下“大廳”卻是一個大池,裡邊滿是熱氣騰騰的水氣。大池由岩石構成,可見這樓實際上只是圍繞着天然的“水池”建起的建築,只不過頂部空中卻也有不少的木材連接,上面掛滿了綠油油的藤木。藤木低低垂了下來,像門簾,又像鞦韆,一束一束,美麗優雅,這真是最偉大的建築,也是最自然的建築,好一個別致的樓閣!
“誰!”一聲嬌斥傳來,只見一道青光一閃,一個青衣少女挽着垂下的藤木輕輕晃了進來。
老人輕輕一笑道:“是我!”
“爺爺?你怎麼來了?”青衣少女輕輕一着地,便一路嬌笑着迎上老人。她頭髮並不長,盈盈散着,只用一個褐『色』的藤木束着,烏黑如墨,閃亮如油,好似一頭瀑布自然隨意地飄了下來,黑髮下是一張熒熒如玉、光潔滑嫩的臉,彎彎柳月眉如染似畫,下面是有着長長睫『毛』的眼睛。眼睛水淋淋,亮晶晶,似乎會說話一般。再加上一個靈秀晶瑩的鼻子,輕輕突起,如凝脂般柔韌白嫩。臉上帶着『迷』人笑容,在臉龐堆起兩隻小酒窩,酒窩旁的肌膚輕輕堆起,白皙中透出粉紅,似乎隨時都要滲出水來。
女孩只着一身淡淡的青衣,光着兩隻小小的腳丫子,蹦蹦跳跳地撲到老人懷裡,輕輕嗔道:“爺爺!你好偏心哦!只記得他,卻一年也來不了幾次。我不服氣!”
“我這不是來了嗎?”老人輕輕嘆息道:“只不過這次他有難了!”
女孩一聽,蹙起眉『毛』,撅起小嘴道:“爺爺!原來你不是特地來看我!我不理你了,我走了!”說罷輕輕一飄,拉住一根藤木,把自己輕輕綁着,雙手放鬆,身體便隨着那藤木輕輕晃悠起來。
老人見了輕輕搖頭道:“丫頭!我不也是來看你的?你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
“什麼啊?”女孩子繼續晃悠,也不回頭,慵懶地問道。
“嗨!你不喜歡我又何苦帶來?罷了,我走了!”老人輕輕嘆道,邊往外走邊拿眼角看着後頭。
那女孩一聽,急急一跳便跟了上來,嬌道:“不許走!這裡可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除非爺爺陪着我『蕩』『蕩』鞦韆!”說罷早身子一團雲似的往老人懷裡撞去。
老人輕輕摟了道:“都這麼大了,還像個孩子一樣!哪天爺爺走不動了,抱不起你了,可陪不了你咯!”
女孩一隻手輕輕勾住老人的脖子,頭貼着老人的胸膛,輕輕道:“爺爺!不會的,爺爺怎麼會走不動呢?除非爺爺不想走,到時候我就揹你天天『蕩』鞦韆,多好啊!”
“呵呵!只怕到時候理都不理我呢!還揹我『蕩』鞦韆,我纔不相信你呢!”老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