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8點,三人離開酒店。往南開始找,過了幾條街,馬建國買了個相機,沙沙一把搶過,我要拍,馬建國又買一個掛在胸前,這回像一家三口旅遊的了。一個上午,走了不知多少條街,但一無所獲。沙沙一個勁地拍街道、商店、高摟、巴士,特別是人羣,她使勁拍;老人、小孩、男的女的都收入相機,這和她祖先6500萬年前拍的地球星撞後的火山爆發,荒蕪了的原始森林、草原、驚恐的飛禽猛獸,恐龍等爬行動物,完全是兩回事,要是把這些圖片放在一起,彷彿遠古的白堊紀後期只是昨天的事情,所以沙沙興致勃勃。
但馬建國沒有這麼輕鬆,一出門,他就覺得有人跟蹤,幾次故意轉身,用鏡頭拍照,都沒發現,按馬建國這樣經驗豐富的臥底密探都找不出來,這跟蹤的技巧厲害了,會是誰呢?
一直到他們登上渡輪去斯泰藤島,這是紐約最南端的一個區,三人在船尾憑欄遠眺,陽光下,遼闊的大西洋,微風拂面,輕柔地推起一排排長浪,海鷗成羣地飛翔,斯泰藤島方向,輕靄繚繞,風光迷人。
這時,一個人來到船尾,悄悄塞了一張紙條到沙沙口袋,馬建國眼角掃到了,他在另一邊欄杆,離開一段距離,方便觀察沙沙的四周,那人假裝無事地離開了。
追,還是不追,追上又如何,關鍵是那紙條,他靠近沙沙身後,小聲說:
“你後褲袋有東西。”
“我知道。”
馬建國一驚,知道了佯裝不知,何故。
沙沙像知道他似地說:
“他知道自己跑不掉,在船上,他只是送信的。”
王今芬也注意到了有情況,一看兩人低語,她也不過來,以免被人發現有事,真是老到啊。
快看看紙條呀,馬建國心中念道。沙沙又想知道似的說:
“在船上啊,看了我又不能飛回去。”
馬建國氣啊,可想想也是,在船上看了又如何,本來他還有點英雄救美的想法,要好好保護兩個女的,不能讓她們出事,可一有事,兩個人的沉穩實在讓他吃驚,他有點英雄無用之感,這一回合他輸了,他已被人發現,不過,他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又回到了那邊的船欄。
雖然他這一回合輸了,但也證實了他的判斷,有人跟蹤。
那紙條在沙沙後褲袋露出一點,沙沙難道真的沒發現有人跟蹤,如果知道,那沙沙真是深不可測,不知那紙條寫的是什麼,渡輪一聲長鳴,打斷了他的思緒,斯泰藤島到了。
隨着遊客,他們下了船。
出租車裡,那紙條一直在沙沙的後褲袋,一直到一家靠海邊的露天咔啡館,在遮陽傘下坐好了,點了牛奶、咔啡、蛋糕、服務生走了,沙沙才掏出紙條,看也不看,笑咪咪地遞給馬建國。
存心氣我啊,看也不看,知我心急了,弄得像是我一個人的事似的,可不接又不好,這小仙女有點調皮,王今芬不要跟她學壞了。
紙條是一張斯泰藤島的風景小廣告,摺疊卡片,翻開一看:‘布朗克斯立交橋以北’,寫紙條的人彷彿也在氣他,寫的不明不白,其實是,那紙條,爲了到了別人手裡也沒用,只有當事人明白。
布朗克斯立交橋以北,不是大街啊,不過是個方向,他連忙拿出手機打開地圖。
那兩女戴着遮陽帽和墨鏡,自顧自地吃蛋糕、喝咔啡、賞海景,讓他像傻瓜似地自己忙,反正會告訴我們的。
他立刻找到立交橋以北,好大一片,大街小街還有廢棄工廠倉庫,一直蔓延到郊區,那兒以少數裔爲主,犯罪率全球聞名,他辦案去過,很熟,怎麼會放在那兒,會不會是陷井,引他們到那兒,要穿過好多人不去的那個街區,但不管怎麼樣,範圍縮小了。
他望着大西洋美麗的風光,想起第一次來紐約辦案,在一個酒吧裡問了一些話,被人架到倉庫裡狠打一頓,被警察救出來已奄奄一息,回來後一邊反思自己的行爲,一邊苦練各種拳術。
這次從安全考慮,他決定讓兩女留在酒店,自已先去,可怎麼跟她們說呢,直接說吧,這兩女像團結起來似的,肯定不同意,看她們怎麼說,人多主義多,或許自己沒想到的也有可能,這是馬建國的優點,看着兩女望着大西洋的背影說:
“今芬,沙沙,”
他邊說邊想找點東西吃。
沙沙一轉身看到他找東西的神色說:
“我都吃了。”
“那就喝點咔啡吧,”
“我都喝了。”
他看着沙沙,怪不得安銀和兩個孩子要跟她搶東西吃。
“看我幹什麼啊,你們不吃,我就都吃了,”沙沙說;“可以再刷卡啊。”
她優雅地招招手。
服務員笑容可掬地過來。
“照原樣來一份。”
服務員一愣,但馬上優雅地一欠身,拿着菜單走了,一會兒原樣端來一份;一個雙層奶油大蛋糕、四大杯咔啡,四大杯牛奶。
馬建國立刻結帳,這樣吃會引人注意的,幸虧不喝酒,要是喝醉了,說不定會飛來飛去。
“我看過了,”服務員一走,馬建國說;“這裡不用擔心被竊聽。”
“寫什麼。”王今芬問。
“布朗克斯區立交橋以北。”
“相反的方向?”
“是的,應該是那裡的某條街,那裡治安不好,很可能是陷井,我想先去,你們留酒店或去人多的景點。”
“不可能是陷井,”王今芬說;“既然對我們這麼熟悉,不管我們在什麼地方,都能設陷井,再說,沙沙不去,有不信任對方的感覺,重新來過就麻煩了,還有紙條是塞給沙沙的,也許他們只認沙沙,或許是什麼東西只有沙沙才能打開,或拿走。”
馬建國飛快地想了一下說:
“這個猜測有道理,也許是樣東西,只有東西纔可以久放,而這東西只有沙沙打開或拿走,如果是這樣,對方有可能是敵人,如果是自己人,早就興高彩烈地迎上來了,即使是自己人,也有可能在規避什麼,爲什麼搞這麼神秘,既然是敵人,這樣東西他們就勢在必得,這樣東西他們也不知守了多少年,十年,二十年,億年,或許更久,”馬建國又想了一下說;“可能就是東西,沙沙必須去,今芬不能落單,那就三人一起去,那沙沙如果是東西就不能在那兒打開,不打開,我們就安全,一打開,秘密就泄露了,我們就沒存在的必要了,不會讓我們活着離開,我們要作好準備。”
“要殺人滅口啊,”王今芬不禁一陣寒顫。
“聽老爸的,”沙沙說。
“那,今芬,你以前學過防身術嗎?”
“沒有,只學健美操。”
“健美操!”
“是啊,人家以前是想當模特的,還參加過亞洲小姐比賽。”
“哦--,馬建國上上下下看着。”
“看什麼,不夠格啊。”
“夠夠夠,”一副應付了事的模樣。
王今芬瞪了他一眼。
第二天一早,按事先定好的,他們“打的”到立交橋,下了車,辨別了一下方向,往北走去。
找了好幾條街,都沒找到,漸行漸遠,已接近郊區,路上沒什麼人,一些散開的舊住宅區裡,有的人在雜草叢生的空地打籃球,有的在街角碰頭低語,像是做那種生意。
三人在那些人警惕的眼神下,走進一條后街,一排很舊的房子,21號門口坐着一個深膚色的老婦人,一看他們三人,立刻回屋,不像其他人盯着看。
“找到了,”馬建國小聲說;“我們過去吧。”
馬建國打頭,兩人隨後。
走到那兒。
門開着。
“她在邀我們進去,”馬建國低聲說;“要不,門會關上。”
三人走進那門。
房間很大,看上去有很多房間,客廳裡坐着幾個小孩在看電視,老婦人站在客廳旁邊,指了指過道對面的一個房間,馬建國點點頭,三人進去。
這是一間單人臥室,很大,有鐵架牀、檯燈、電話,窗簾放了下來,跟着進去的老婦人指了指靠窗的一個暗紅色大衣櫃,轉身出去,把門關上。
M國人什麼都大,房子大,冰箱大,衣櫃更大。
這麼大一個衣櫃,兩米高,四門,暗紅,東西在裡面嗎?馬建國回頭看了一眼。
沙沙點頭說:
“是它。”
這衣櫃沒什麼特別的地方,馬建國和王今芬卻很緊張,會是什麼呢,馬建國又看了一眼,沙沙又點頭。
馬建國心想,既然沙沙點頭,肯定不會有危險,於是過去開門,手有點抖,這可是外星人的東西啊。
門一開,空的,什麼都沒有,木板很薄,從體積來看,不像有夾層,但他還是上上下下輕輕敲了一下,還是沒有夾層。
看到馬建國認認真真找的樣兒,沙沙咯咯笑起來,馬建國和王今芬嚇了一跳,靜靜的屋裡突然響起笑聲自然嚇人。
“老爸,”沙沙笑着說;“還是我來吧。”
這仙女捉弄我,老爸倒叫得挺自然的。
沙沙過去,把四扇門關上,雙手放在門上,往兩旁一抹。
大櫃立刻不見了,馬建國和王今芬又嚇得差點叫起來。
大櫃縮成一個小薄盒,懸浮在那兒,確切地說,懸浮在沙沙手的上方。
兩人一愣,原來是這樣啊,必須沙沙來啊,再說,有誰會偷一箇舊大衣櫃呢。
再擡頭一看,那大櫃還在那兒,小盒子卻在沙沙手上,兩人瞪大了眼,這才真心服了,和外星的人差距不是一點點,這東西,這心計。
沙沙笑着把這東西放到王今芬手上說:
“老媽保管我放心。”
王今芬拿在手上說:
“爲什麼你不保管?”
“一樣啊。”
王今芬有點心驚肉跳地放進包裡,三人只有她帶了一個小挎包。
“快走吧,有人來了,”馬建國說。
三人出得房間,老婦人笑咪咪地和孩子們一起看電視,三人也不打撓她,直接走出21號。
門口的街上沒有人,但稍遠的弄堂口有幾個人。因爲是夏天,那幾個人穿着背心,粗壯的胳膊佈滿了刺青,拍着籃球,三人轉身,那兒的弄堂口也有一羣人。
他們被堵在了這小弄堂裡,兩邊是破舊的房子。
怎麼辦。
兩女看向馬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