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露酒吧的老闆袁子承是喻橙的同學。
兩人初中三年直到高一都在一個班裡。高一時期,袁子承擔任班長,一身逆鱗,刺兒頭一個,滿臉寫着“我不好惹”,將班裡學生管得服服帖帖。
後來文理分班,喻橙去了理科重點班一班,兩人才分開。
高一待過的那個班級,是學習生涯中最和諧的一個班,大家團結一致,男生女生的關係都特別好。
分開的時候大家都很捨不得,建了個羣,袁子承當羣主,這麼多年來一直保持着不錯的聯繫,寒暑假偶爾也會聚會。
袁子承高考失利,不想復讀,也不想隨隨便便上專科,就跟幾個人合夥開了家酒吧。
他這人還挺有生意頭腦,三年多下來,小酒吧利潤翻了幾番。
兩個月前,他在羣裡通知過大家,說是把以前的小酒吧關了,重新在帝都繁華地段開了家大的,還拍了外觀裝潢給大家看。
當時在羣裡徵詢酒吧名字,袁子承特意私戳過喻橙,讓她這個大學霸幫忙取名。
喻橙剛好在聽一首古風歌曲,裡面有“夜露”兩個字,她覺得好聽,隨口報給袁子承,沒想過他會喜歡。
誰知,最後還是用了這個名字。
定下酒吧的名字後,袁子承特意在羣裡說,老同學到他那裡喝酒都給打折的,因而喻橙進來前先跟他打了聲招呼。
跟着袁子承往酒吧裡面走,喻橙打趣道:“酒水打折吧?”
“,別的朋友來了打折,你來那肯定是免費。”袁子承領着她往人少的地方走,一路帶她到小吧檯邊。
喻橙第一次過來,睜大眼睛四處打量。
酒吧裡的氛圍當真是不錯,兩層樓的設計,一樓開放式大廳沒有一點嘈雜刺耳的聲音,不遠處的高臺上,一個穿白裙子的女孩在彈鋼琴,底下的一個個小圓臺坐滿了人,陰影角落的卡座裡也三三兩兩坐了人,大家面帶笑容低聲交談。
袁子承手搭在吧檯上,指尖點了點大理石臺面,看着一臉興奮的小姑娘,笑着說:“怎麼樣,大學霸,我這地兒不錯吧。”
“豈止是不錯。”喻橙點點頭。
“想喝點什麼?給你來杯溫和的雞尾酒?”
袁子承打了個響指,吧檯後面的調酒師立刻停下手上的動作,傾身趴過來聽候吩咐。
喻橙擺手,表示自己不喝酒:“我想吃飯。”
袁子承:“……”
他被她這句話逗樂了,來酒吧吃飯?
手扶着額頭,袁子承弓下身,笑得直不起腰。
“喂,有沒有飯啊老同學。”喻橙手撐着吧檯邊緣,坐上了高腳椅,腳踩在椅子下面第二條橫槓上:“沒有我就得出去找吃的了。”
袁子承一秒止住笑,狂點頭:“有有有,中餐還是西餐?”
調酒師一看這女孩是老闆認識的人,並且兩人關係好像還挺好,動作麻利地抽出一份點餐的菜單遞過去。
喻橙這一會兒有些餓了,也沒怎麼研究,大致掃了一眼,點了一份肉醬意麪,一份牛排,再要一個小食拼盤。
袁子承見到老朋友心情很好,背倚着吧檯閒的跟她聊天:“算算時間,你……還沒畢業是吧?”
“是啊,還剩半學期。”
袁子承笑笑:“不考研?學習那麼牛逼。”
喻橙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嗤了聲:“你看我這樣子像是熱愛學習的人嗎?”
男人認認真真地端詳她片刻,語調一板一眼地道:“特別像。”
喻橙:“……”
許久不見,這位班長大人變化有點大,長高了不少,個子得有一米八幾了,長手長腳地倚在吧檯上。身材比高中時期清瘦許多,皮膚白,喜歡笑,笑起來臉上一深一淺兩個酒窩。倒是一如既往的健談。
西裝領帶皮鞋的裝扮,像個正經的生意人。
不動聲色打量片刻,喻橙話鋒一轉說:“你陪我在這邊聊天,不忙啊?”
“這不忙着招待你”
袁子承話音未落,兜裡的手機就震動起來。
他掏出來接通,聽電話那邊的人講完話後,眉心擰了一下,收起玩笑的語氣,嚴肅道:“先帶他們到豪華包廂,剩下的等我過來。”
掛了電話,他扭過頭來看向喻橙。
她一聽他講電話的腔調就知道他有事要忙,連忙擺擺手,一臉“我一個人完全沒問題”的表情,說:“你去忙吧,我吃完坐會兒就回去。”
袁子承簡單解釋了一下:“樓上來了幾個貴客,我擔心那幫人服務不周到,得親自過去看看。”
喻橙表示理解。
臨走前,袁子承還有點不放心,特意交代調酒師好生照顧喻橙,稱這是他好朋友,少了根汗毛唯他是問。
調酒師年紀不大,人精一個,笑得一臉曖昧點頭應下。
雖說這夜露酒吧差不多就是個休閒娛樂的場所,到底是魚龍混雜的地方,混進來什麼壞人也不一定,有的男人喝醉了酒就容易露出原形。
喻橙白白淨淨一個小姑娘,一雙杏眼澄澈瑩潤,抿着脣瓣的樣子特別稚嫩純真,很容易招來男人的目光。
她自己倒沒察覺,撐着下巴低頭看手機。
沒一會兒,餐點送來了,就放在小吧檯上。
喻橙抓起叉子捲起熱氣騰騰的意麪,嚐了口,小幅度地搖頭。
這裡的裝潢氛圍都可以給滿分,食物卻達不到她的標準,無功無過勉勉強強能填飽肚子,談不上美味。
回頭她該給袁大班長提個建議。
調酒師小哥這會兒不忙,湊過去跟她聊天:“你跟我們老闆什麼關係啊?”
“唔,他不是說了麼?”喻橙大口吃麪,頭都沒擡:“六年老同學,同窗情誼。”
調酒師撓撓頭:“我還以爲”
喻橙哼笑了一聲,幫他說完他沒敢說的話:“你還以爲我倆能發展點兒其他關係啊,別開玩笑了。”
調酒師訕訕一笑,岔開話題:“你都沒點喝的,我幫你調一杯我最近自創的雞尾酒吧。”
“別,我酒量不好。”喻橙幾口吃完了一份意麪,撈過另一個盤子,手執刀叉,低頭切牛排。
“沒什麼度數,就跟果汁兒似的。”調酒師說:“就因爲味道太溫和,沒什麼人點。”
聽起來,這位小哥的語氣還有點委屈。
好不容易研究出來的新品卻無人品嚐,喻橙也覺得他有點可憐,嚥下嘴裡的食物,說:“行吧,你調一杯,我喝就是了。”
頓了頓,她再次強調:“你說的哦,沒什麼度數。”
調酒師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舉起三根手指發誓:“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