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剛嶺戰鬥之前,凌休就晉階神尊境界了,但他回來的時候,還是主動要到劍營,蘭新垣想調他到自己的麾下,卻被他婉拒了。
“人熟了比什麼都頂用,關鍵的時候能捨出命來幫忙。再說了,現在劍營每個大隊都擴招了,就算是換個營長我也不幹。”凌休嘿嘿地笑道。
有凌休在,嚴鏡山對於三大隊的戰鬥力是十分放心的。到不是說那兩位大隊長詹克敵、李丁恩不行。每人都有自己的偏愛,戰鬥風格也不一樣,在三個大隊長當中,嚴鏡山最看重凌休。
“喂,老凌,你準備得怎麼樣啦7”中校問。
“噢,統領,大家都不滿意這次任務。我昨天到吞鯨艦隊去看望一個同門,他叫羅賓,是虎鯨號的大副。他們船長說要好好教訓一下那些猴子。這是他們艦隊第一次跟我們劍營合作登陸戰。”
“你是害怕艦隊攻擊以後,沒仗可打嗎?”
“是的,統領。據我那羅師兄說,這次艦隊和劍營分工明確,他們那些艦長向衣千璽統領誇下海口,‘儘可能不麻煩劍營的兄弟,要直接將佈雷德曼要塞從這個環礁中抹掉,劍營的兄弟就把全部精力用來阻止角犬族的突圍好了。’天!我是操心等我們衝上帕恩伯斯,連一塊放屁股的地方也找不到了。”
有幾名戰士聽了笑起來,七嘴八舌地嚷嚷。一個叫葛林的戰士說道:“這個仗沒什麼打頭,打贏了那些人會說是艦隊的功勞,萬一打輸,人家會朝我們吐唾味。”
“你想多了。咱怎麼可能會打輸?”
凌休冷笑:“是憑佈雷德曼要塞上的那幾千個鳥人,還是犬魔城那批殘兵敗將?如果不是城主有令,要以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的勝利,咱們早就上去了。”
嚴鏡山和凌休來到走廊,透過舷窗,整個海洋黑漆漆的,偶爾有一些巨大輪廓的生物從舷窗外遊過,巨大的瞳孔閃爍着冰冷的光芒。
“老凌,作戰任務都佈置了吧?”
“是的,三大隊在紅B區發起攻擊,可以的話,爭取用一天的時間攻進要塞。”凌休答道。
“別太猛了,如果打得太狠,安多烈那老小子一定會把頭縮回去。”嚴鏡山提醒道。
“這可真麻煩……好吧,我收着點兒勁。”凌休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他還打算一鼓作氣地拿下這個要塞的。
在慕容纖纖的計劃裡,直接攻擊犬魔城這種經過歲月沉澱的防禦體系肯定是自討苦吃,但爲了贏得神城之戰的勝利,又不能總是困着它……吞鯨城耗得起,而且由於神城之戰的發起,整個什剎海戰區烽煙四起,各僕人魔族都有些自顧不暇的意思,角犬族就算能得到支援,那也是添油,根本過不了吞鯨城這一關,除非魔神族親自下場。
但是,現在人族戰線都在那兒磨刀霍霍,除非魔神族有把握贏得這次戰場,否則他們一定會遵守當初的停戰協議,只能暗中指揮。
所以,慕容纖纖並不是想徹底斷了角犬族撤退的想法,而是逼迫他們立即行動,一旦佈雷德曼要塞陷落,那角犬族的撤退徹底沒戲,他們只能據城自守了,而那恰恰是慕容纖纖也不想要的結果。
“統領,這次城主大人的計劃能實現嗎?”凌休忽然問道。
“你說呢?”嚴鏡山笑了笑,目光看着那深邃的海水。
啊!勝利,他從未懷疑過,但也從未夢想過。戰爭忌諱幻想,希望過多不吉利,會怕死,也容易死。一個一個地殺人吧,殺光了敵人,仗就贏啦。
傳令兵來稟報,帕恩伯斯環礁即將抵達,劍營所有戰士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
嚴鏡山來到大廳,擠過熙熙攘攘的人羣,來到大廳的前方,這裡圍了一大圈人,他們的服飾和劍營不同,身上散發着陰冷的氣息,給人的感覺像是面對一羣……兇獸!
他們每個人都很嚴肅,身上的裝備都是特殊的——嚴鏡山認出,這些人身上的鬥蓬和戰甲不僅有防備神識探查的效果,而且還能夠隨着環境改變顏色,他們不像劍營那些兄弟那麼活躍,每個人都在研究下達的戰鬥任務和地圖。他們很安靜,顯得與衆不同,在這喧囂的大廳裡彷彿是一個寂靜的孤島。
嚴鏡山撥開前面的人,擠近他們的小圈子,其中一名正在查看戰鬥任務的軍官忽然擡起對來:“早安,嚴統領,你們劍營的兄弟都準備好了嗎?”
“艾士青,真是你們?!”嚴鏡山笑着招呼。
來人正是神衛四營羅金凱的手下艾士青,好像是個中隊長……或者小隊長,挺兇悍的一個人。
“我看着像你們,過來喝一杯?”嚴鏡山邀請道。
“謝謝,統領大人。等一會兒我們有特殊的工作。”艾士青眨了眨眼睛說道。
“明白。等下次有機會的。”嚴鏡山笑着說道。
艾士青點了點手上的乾坤戒:“酒都準備好了,我們要在佈雷德曼要塞裡喝酒慶功!”
他們如此自信又自傲。
艾士青率領着一個突襲中隊,他們直屬於城主府。劍營自誇是出類拔萃之輩,但與突襲大隊相比,在單兵戰鬥力方面,他們還是小巫見大巫。突襲隊員,是真正的精兵。
他們修煉刻苦,所修行的神通、劍法都是爲他們單獨開創的,比劍修更凌厲、更陰毒……如果說劍營的戰士是一頭頭猛虎,那突襲隊員們就是鷹與蛇的綜合物。慕容纖纖專門爲他們設計了許多的小玩意,被他們盯上了,是絕對的不幸。
“艾中隊長,”嚴鏡山嚴肅地問道:“攻打陣眼,你的人夠不夠?”
薩爾佐在佈雷德曼要塞佈下的防禦大陣,用的也是複合陣法——是用無數的小陣組合起來的,這種陣法佈置,看似威力似乎小,但佈置起來十分迅速,破解起來也是十分的麻煩。而要像吞鯨城那種陣法,就算是頂級的陣道宗師,佈置起來也是頗費時間的,更何況像佈雷德曼這種重新修築起來的要塞,既沒時間,也沒那個價值。
而在這次的戰鬥任務中,突襲部隊最重要的任務就是要解決外圍的這些陣法,他們當然不可能一點一點的破陣,只要廢了陣眼,大陣就基本靠破,那些主持大陣的魔修就沒有什麼可怕的了。
艾士青自負地回答:“不是夠不夠,而是快不快。”
嚴鏡山不想再談論突襲隊,他扯開話題:“艾中隊長,聽說你是來自天璇星?”
“天璇星的璇璣宗,我們那裡出陣道師。”
艾士青自嘲似的笑了笑說道:“我算是個另類,對那些玄而又玄的東西不感興趣,只喜歡操傢伙上,後來又喜歡上如何用最小的代價幹翻對手,就是這個原因,羅大隊將我調到了突襲大隊。”
嚴鏡山是朝雲宗弟子,不過他是長蛇星的人,只不過後來因爲家族遷移的原因,加入了朝雲宗。相比璇璣宗,朝雲宗的勢力和歷史確實不如。嚴鏡山雖然實力和職位都高於對方,但仍然有一些壓抑——艾士青那鍾出自名門的傲氣,溢於言表,讓人覺得很不舒服,卻又沒法因爲這個原因怪罪對方。
嚴鏡山不想失去風度:“我去過天璇星,那兒的園林風景真美。”
他決定不跟對方較真,話多了傷和氣,戰鬥中互相信任和支援比什麼都重要:“艾中隊長,外圍的陣法很關鍵,劍營能幫你做點兒什麼?”
艾士青彷彿受了侮辱:“謝謝,我們的活自己幹得了。您人手不夠,我還可以幫一把。”
嚴鏡山對艾士青的偏執狂傲感到厭惡。他終於頂了一句:“再見!”
說完,她扭身就走,同這種傲慢的殺手沒話可講。
艾士青笑了,搶在他前面,豪爽地伸出手:“嚴統領,對不起。我其實很佩服你和劍營的兄弟。我們這羣狼只愛同類,無論跟誰打交道,都保持着狼性,你別見怪,咱們交個朋友。”
嚴鏡山咬咬牙,剋制了厭惡,同艾士青握了手:“謝謝。我還是那句話,有需要儘管通知我。”
……
黎明時分,大海依舊被夜色籠罩着,一大片霧氣籠罩在海面上……這看上去像是一種自然氣象,但如果仔細而長時間的觀察,就會發現這片霧氣是緩慢移動的,而它前進的方向赫然是帕恩伯斯環礁。
衣千璽站在吞鯨號的甲板,目光看着前方,他的神識習慣地在遠近查探,右手卻撫在旁邊的一個大傢伙上。
這是慕容纖纖親自設計的,一種威力比什麼屠神炮、殲星弩更爲強大的神械,不過,慕容纖纖給它起的名字很快,叫做‘加農炮’……說實話,在觀看了這種炮的威力之後,衆人都很好奇,不知道爲什麼要起這種名字,慕容纖纖很神秘地說了兩個字‘情懷’。
其實加家炮是陸軍的叫法,海軍艦炮要求既可以船艦之間平射,又能夠支援陸地的戰鬥,在射速等方面也有所不同。
慕容纖纖按照地球上的理念設計的這幾款神械,一方面是在這神城之戰中用得上,另一方面也是爲了節省軍費開支——雖然神城同盟也有支援,但神城之戰本身就是要靠自己,屠神炮這類神械別看威力大,可有很多問題,譬如本身沉重笨拙、攻擊明顯、作爲能量武器,燒神晶跟燒草紙一般……
而慕容纖纖設計的新型神械,不僅本體要輕盈許多,對煉製材料卻放寬鬆了許多。而所使用的彈藥不僅便宜,性價比更是高於傳統的重型神械。
衣千璽想到這裡,又轉頭看向另一組神械——高射炮和高射機槍,前者是針對飛行神械,後者是針對個人。
這些新型神械不過是發射平臺,真正有價值的是彈藥,用的是破魔金屬彈頭,彈殼用的是普通金屬,加上符文加持,比那些能量神械更爲犀利……最重要的是,所有的金屬都可以回收。當然,在發射和爆炸過程中也需要能量,但在彈殼中有聚元法陣、壓縮符文和能量恆定符文,可以節省大量符文。
至於說產量……呵呵,以符文爲例,培養一名神符師不是那麼容易,但培養一個在關鍵工位上鐫刻特定符文的工人還是容易的,吞鯨城採取的是流水線作業,根本不需要大量的神符師或者陣道師。
“此戰必勝!”想到這裡,衣千璽不由得重重拍了身旁的大炮一掌。
風聲颯然,一名神衛出現在他的身後,“統領大人,已經抵達預定海域,請指示。”
“命令艦隊停止前進原地待命,等待攻擊信號。”衣千璽命令道。
拂曉,霧氣漸漸散開,一支龐大的艦隊出現在海面上,幾乎與此同時地,高空中驀然爆出兩團璀璨的紅光——
吞鯨號戰船抖動了一下,把桔紅色的火焰吐出去,三十六口徑的彈丸在空中劃開一條赤色彈道,落在帕恩伯斯環礁上。它艦身橫側,三門艦炮交替射擊。炮彈出口聲在海面上隆隆震盪。
在經過遠距離彈着點校正員給出正確的修正值後,它開始齊射,八門巨炮噴煙吐火。
隨即,另外十二艘戰船也加入了合唱,無數鋼鐵的彈丸劃過海面,落到珊瑚島上,騰起猩紅色的火光和煙團。沒有多久,煙雲就把帕恩伯斯環礁厚厚地籠罩起來。
鑽地彈,這是一種特殊彈藥。彈頭有破甲屬性,能夠連岩石都鑽進去數十米,但最可怕的還是它攜帶的彈丸,那是用壓縮符文特製的,在承受高溫後,彈丸裡得壓縮空氣會因爲高溫膨脹而爆散……一顆鑽地彈裡有數十枚這種高爆震彈,就算是鋼鐵都能崩裂,別說地面了。
不客氣地說,有這種炮彈,大多數地上或者地下設施都跟紙糊的沒什麼區別……當然,也有辦法可以防禦的,但魔高三尺,道高一丈,慕容纖纖既然發明了這種神械,又怎麼可能沒有應對之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