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點,羅秀路口。蕭天。”
高世風看了一眼紙條上的留言撲哧一笑,喃喃道:“蕭天,可真有你的,在十字路口約人見面。又不是七月十五,難道一起燒紙麼?”說着高世風把紙條遞給身後的阿不,阿不看了一眼紙條上的內容,用懷疑的語氣說道:“會不會是個圈套?”
高世風晃了晃手中的紅酒杯,望着杯中晃動的紅酒認真道:“不會的,晚上你跟我一起去吧。”
“不用多帶些人以防萬一麼?”阿不說道。
“不用了。”說着高世風放下手中的酒杯轉身朝臥房走去,邊走邊不回頭的說道:“八點半準時叫醒我。”
“是,老大。”阿不望着高世風的背影答道。
八點五十九分,羅秀路口。
羅秀路口是S市一個不算繁華的街口,來往的行人不是在街道兩邊穿梭着,並沒有人注意到在街邊的一個公交車站站着兩個人。一個正是準備赴蕭天約會的高世風,此時的高世風手中正拿着一份報紙悠閒的坐在公交車站的座椅上看着,絲毫沒有留意來往的行人和不是停靠的公交車輛。而另外一位就是站在高世風身邊不是的左顧右盼的阿不,阿不一臉警惕的望着四周,注意着周圍行人的一舉一動。
“老大,九點到了。”阿不看了一眼手錶出言道。
高世風擡頭望了一眼不遠處高樓上的座鐘,緩緩合上報紙,緩緩說道:“時間到了。”
高世風的話音剛落,一輛黑色房車停在了公交車站旁邊,隨後從車上下來一位身着一襲白色緊身皮衣盡顯曼妙身材的年輕女子,正是飄雪。就見飄雪緩緩走到高世風跟前,打量了一眼高世風,又掃視了高世風身後的阿不,驚詫的眼神一閃即逝。
“高先生,請!天哥在等你。”飄雪說道。
“好,走吧。”高世風放下手中的報紙緩緩站起身,招呼了一下有些遲疑的阿不上了蕭天的紅旗房車。
飄雪望着高世風略在孤傲的背影冷哼一聲,關上車門,上了房車衝開車的王森說道:“走吧。”王森了答應了一聲腳踩油門快速駛離了十字路口,在紅旗房車駛離的那一瞬間王森按動了操控臺上的一個按鈕,隨着按鈕的開啓此時坐在後面房車內部的高世風二人所在的空間就成了一個密閉的空間,從這個空間裡再也無法看到外面的景象,整個車體的玻璃全部變成了黑色。
阿不第一時間注意到這個變化剛要發作被高世風的眼神制止了,高世風淡然說道:“放輕鬆些,沒事的。”說着高世風也不住的打量着蕭天的這個新座駕,高世風是這方面的行家,一打眼高世風就知道這個房車在國內沒有見過,高世風推測應該是蕭天專門訂座的,只是不知道是哪裡工廠可以生產出這麼優秀的房車,高世風在心中暗道。
王森駕車在市區的比較偏僻路段兜了幾個圈確認沒有任何人跟蹤之後,加足馬力直奔南天陵園駛去,蕭天正在那裡等高世風。
南天陵園。
“高先生,天哥在上面等你。”飄雪說道。同時飄雪見阿不也要跟上去,就伸手攔住阿不說道:“你就不要上去了。”
阿不見飄雪攔住了自己,冷眼望着飄雪,殺機陡現。殺機一現,阿不不自覺的釋放出龍翔氣的霸道,對殺氣異常敏感的飄雪立刻全神戒備,同時飄雪心中暗自對阿不的實力進行了重新評估。
“阿不,你就留在這等我,沒事的。”高世風隨意道。
“可是,老大……”阿不道。
“沒有可是,只是老朋友的相會,別那麼緊張。”高世風說完徑直順着陵園的臺階一級一級走了上去。
阿不望了一眼高世風的背影輕輕走到臺階下的一個石椅上坐了下來,慢慢的閉上了眼睛,靜靜等候高世風。飄雪則站在距離阿不不遠的地方,擡頭望着陵園的最高處,那裡也是瞳雪陵墓所在的地方。
順着臺階逐級而上,兩側是成排的墓碑,青石做成的墓碑在陵園照明設備的映照下釋放出幽幽的光芒,讓人心中有種詭異的安寧。此時的S市已然進入冬季,越望陵園高處冬季的冷風不斷襲來,身材略有單薄的高世風不自覺的裹了裹身上的皮衣,望着一眼陵園最高處的一個身影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別人待客好茶好水,你蕭天待客竟然在墓地,可有你的。”高世風走到瞳雪墓地所在的平臺之上望着不遠處靠着欄杆坐着的蕭天笑罵道。
“你終於來了,給你!”蕭天一語雙關,一層意思是你終於赴我的約了,另外一層意思就是你終於又回到S市了。說道這裡蕭天扔給了高世風一瓶洋酒,蕭天自己手裡還有一瓶,蕭天不時的喝上一口。
高世風伸手接過蕭天的洋酒,轉開酒蓋喝了一大口,酒很烈。酒線入腹,一股暖意涌邊全身,立刻驅趕了身上的寒意。高世風剛要說話目光掃過平臺正中的墓碑,墓碑上的照片和刻字很清晰的映入高世風眼簾,高世風眼中立刻浮現一縷沒有任何僞裝的驚詫。
“瞳雪,她……”高世風遲疑道。
“白血病。”蕭天冷冷道,說着又灌了一大口酒。
聽到這裡高世風立刻起身走到瞳雪墓碑前恭恭敬敬鞠個躬,然後拿着酒瓶高舉半空中大聲說道:“瞳雪,一路走好,敬你!”說着高世風喝了一大口酒,隨後又坐回到自己原先的位置。就這樣蕭天和高世風各自坐在平臺的兩側,說着不痛不癢的話,然後像個久別的朋友一樣敘着舊,時不時凌空碰杯喝上一口,氣氛並不如原來想象的那麼緊張。
此時二人之間的談話絲毫沒有涉及青月幫,沒有涉及大兵,涉及既往的恩怨情仇,兩個人似乎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輕鬆寫意。兩個曾經的生死對手,此時在午夜的陵園暢談往事,真的可以稱得上是相逢一笑泯恩仇。
“大兵在我那,你把他接走吧。”高世風喝了一口酒,隨口說道,彷彿在說一件跟自己無關痛癢的話一般。
“我早就警告過他,他駕馭不了青月幫。有你教訓他一下,也好,我會派人把他接走。”說到大兵兩個人像是說一個淘氣的孩子一樣,在闖禍之後家長負責把他領走。
“讓他不要再回S市了。”高世風言外之意的S市,就是讓大兵以後都不要再在內地上出現了。同時也告訴蕭天我高世風不殺他,不代表有人不會殺他。
“我明白,謝了!”蕭天衝高世風高舉了一下手中的酒瓶,然後喝了一口。
“大兵有你這樣的大哥,是他的福氣。”高世風笑着說道,說完附和蕭天也喝了一大口酒。
“你心中早就計劃有這一天吧?”蕭天望着高世風問道。
“怎麼會,我又不是諸葛亮?”高世風笑着答道。
“以後有什麼打算?”蕭天問道。
“老祖宗的基業,說什麼也不能毀在我手裡。等我找到適合的接班人,我就交出去。對了,我那個外甥怎麼樣了?”高世風道。
“他很好,你有時間可以去看看他們。”蕭天笑着回道,眼神中那一縷戒備悄悄的放下。
“我一定會去的。”高世風肯定答道。
“最近這一段時間南天集團發生了很多事,你也發生了很多事,能告訴我爲什麼麼?”高世風轉頭望着蕭天問道。
蕭天沉吟片刻與高世風直面正視,一字一句問道:“高世風,你告訴我我可以信任你麼?”
高世風顯然沒有料到蕭天在這個時候突然會問這句話,微微一愣,隨後恢復如常,緩緩說道:“當然可以。”
蕭天點了點頭,緩緩說道:“這件事很長,我慢慢跟你說。”隨後蕭天就將自己要進行的計劃擇重點的向高世風這個昔日的對手一五一十沒有任何隱瞞的說了出來,也許就連蕭天當時也不清楚自己的心境爲什麼要把自己要進行的這件大事向高世風坦白,也許蕭天固執的認爲在骨子裡高世風潛藏的血性並不輸於自己吧。
兩個人就這樣在陵園上深入而肯器的交談着,高世風時不時的會插上幾句話,但是更多的時候則是蕭天一個人在說,直到天邊魚肚泛白。這次的談話內容蕭天從來沒有向其他人說起過,但是飄雪回憶道說兩個人是肩並肩從陵園上走了下來,在分別的時候高世風很鄭重的和蕭天握了一下手,正色道:“我高世風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也絕不是陰險狡詐的小人,謝謝你對我的信任,以後如果有需要青月幫幫忙的地方儘管說,我一定傾力相助。”
“一定!”蕭天用力的握了握高世風的手答道。
也就在蕭天即將送別高世風,高世風的一隻腳已經踏在車上的時候,高世風突然轉頭衝蕭天說道:“我一直覺得現在的我境界已經很高了,但是我不得不承認跟你比境界上還有那麼一段距離。”說完高世風不待蕭天答話上車關上車門離開了南天陵園。
蕭天望着遠去的車影,由衷說道:“能放下不可能放下的恩怨,能容下不可能容下的仇敵,論境界高世風你比我高!”
當黎明的曙光照射進這棟軟禁大兵小樓的時候,大兵強大精神睜開疲憊的雙眼走到客廳前緩緩拉開窗簾,拉開窗簾的那一瞬間大兵望見客廳玻璃窗外一個熟悉的面孔。
矮胖的身材,熟悉的風衣,厚重的墨鏡,這是影組的老大,萬峰。
“峰哥,你……你怎麼來了?”大兵眼中閃現過一絲不安。
“走吧,鳳姐已經知道你的事了。鳳姐讓我接你去瑞士,小鳳送幼兒園需要一名司機。”萬峰面無表情但又卻不容反對的說道。
“你是說現在?”大兵試探性的問道。
“對,現在!”萬峰肯定道。
“那以後我還可以回來麼?”大兵一臉頹廢的問道。
“不可以!走吧。”說完萬峰不待大兵迴應轉身離開。
大兵最後回頭望了一眼自己最後待過的地方,在這裡是他失敗的地方,也是他重生的所在,最後大兵慘淡的閉上了雙眼緩緩了搖了搖頭,轉身跟着萬峰離開了,離開的瞬間大兵還不忘輕輕把客廳的門帶上……
一架飛機從南天陵園上空呼嘯而過,蕭天擡起頭望了一眼天空,說道:“兄弟,一路走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