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官府的人來了,看你怎麼辦!”錢萬里大笑一聲,縱身跳開,持刀守在路上,堵住了孟晨的去路。
官府的人可都是他的合夥人,能爲他撐腰,他自然高興,比見了親人還要親。
孟晨手持長刀,傲然而立,身上散發着冰冷殺意,冷眼看着奔到近前的官府隊伍。
“籲!”
爲首的官員勒住繮繩,停了下來,身後的捕快官差也紛紛停下。
官員看了眼對面的錢萬里,彼此使了個眼色,心照不宣,然後他看向了孟晨,臉色立即沉了下來,賣弄官威,大喝道:“呔!你個刁民,本鎮官得到舉報,有人說你在這裡持械行兇,連殺數人,真是目無法紀!還不快點棄械投降,束手就擒!”
“他們開黑店宰客,一桌普普通通的飯菜要收我三千靈幣,我不付賬,他們就派出一羣人把我團團圍住,以武力威脅。我迫不得已,這纔出手反抗,刀劍無眼之下,殺了幾人。這種情況,我不反抗的話,難道還要任憑這羣人渣擺佈?大人你身爲鎮官,應該爲民做主,爲何只管我殺人,卻不問問前因後果?要抓,應該連這個黑店掌櫃以及那羣打手一起抓了纔是。”孟晨凌然道。
“錢掌櫃是本地良民,一向奉公守法,經常接濟本地的窮人,在本地有口皆碑。像他這樣的人,怎麼會做出宰客這種事。我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但是我能看到這一地的屍體,多說無益,快點放棄抵抗,跟本官回官府治罪!”
“這樣的人是良民?這樣的人奉公守法?”孟晨指着不遠處的錢萬里,怒問道。
“官字兩張口,我說他守法,那他就守法,我說你有罪,那你就是有罪!”鎮官趾高氣昂道。
“哈哈,大人英明!像是他這種刁民暴徒,就該狠狠懲戒,推到菜市口一刀斬了!”錢萬里得意大笑。
周圍殘存的幾名打手也發出了獰笑。
孟晨懂了。
錢萬里跟官府擺明了是一夥的。
這家黑店肯定不是第一次宰客,之所以能在本地站住腳,是因爲有官府在背後撐腰。
錢萬里那得意的嘲笑聲鑽入孟晨耳中,令得他將手中的刀握得更緊了一些。
天理不公,那便逆天而行。
法理不公,那便無法無天!
“你們這羣當官的與那羣人渣狼狽爲奸,蛇鼠一窩,既然如此,我便連你們一起殺了。一座小小的鎮子,一套可笑的律法,能奈我何?”孟晨眼中兇光畢露,體內妖丹暴走,釋放出重天妖氣,整個人顯得妖異凜然。
“大膽狂徒,竟敢公然違抗執法,還說出這種大不敬的話來,上藐王權,下藐本官,實在罪該萬死。衆捕快一起上,把這暴徒給我拿下,當街殺了也無所謂!這種以武犯禁的人多了,天下豈能太平!”鎮官憤怒下令。
平民殺人是爲犯法,捕快殺人卻是合法合理。
一衆捕快紛紛下馬,各自亮出兵器,作勢就要攻上。
這個節骨眼上,忽然有女子喊道:“大人且慢!”
一道倩影凌空落至孟晨對面,擋在了衆位捕快面前,竟然是那名喚作小倩的女子。
“大人,剛纔我也在悅來酒樓內,可以爲這位少年作證。
之前悅來酒樓確實以高價宰客,還用武力恐嚇他,他在不得已之下,這纔出手反抗。刀劍無眼,失手殺人也是沒有辦法,更何況他殺的都是一些惡人。難道就只許惡人欺負好人,不允許好人反抗嗎?天理昭彰,自有公道,還請大人明鑑!”小倩語氣溫和,但是所說的內容卻顯得鏗鏘有力。
孟晨看着小倩那窈窕背影,頗爲意外,雙方萍水相逢,對方竟然願意站出來爲自己說話。
鎮官皺起眉頭,打量了小倩兩眼,注意到了那龍膽鏢局的徽記,多少有些忌憚。
龍膽鏢局可是能跟皇室抗衡的勢力。
國家的律法對於平民有所約束,但是對於龍膽鏢局這樣的大勢力,約束力實在有限。一名分鏢號的鏢頭,地位甚至要比一鎮之長更高!
在這個以武爲尊的國度,所謂的律法規則其實都是浮雲,拳頭大才是硬道理。
鎮官眼珠一轉,有了決斷。
殺人者實力不俗,若是放了,日後必有後患,還是剷除爲妙。至於龍膽鏢局,只要別招惹便是,看眼下的局面,殺人者與龍膽鏢局的女鏢客並無交情,因爲女鏢客一口一聲少年,連名字都說不出。
鎮官打定主意,哼了一聲,衝着小倩喝道:“這裡沒你什麼事,速速讓開,不要讓本官爲難。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他殺了人就得伏法。你若是幫他,豈不是爲虎作倀?”
“天下人管天下事,豈會沒我的事?大人,我親眼所見,一切都是悅來酒樓有錯在先。是非對錯,應該在公堂上分辨清楚,而不是以武力解決。如果大人一意孤行,非要懲治好人,放過壞人,那我只能將此事上報給龍膽鏢局知曉了。龍膽鏢局不是官府,管不了這種事,但是請朝堂上派出更大的官來接手此案,還是能辦到的。”小倩沒有退縮,態度反而更加強硬,將背後的龍膽鏢局都搬了出來。
“你休要拿龍膽鏢局的名頭來嚇唬本官!正如你所說,龍膽鏢局管不了這事!”鎮官大怒,朝着孟晨一揮手,“你們一起上,把這暴徒依法處死!別管這女人胡說八道!”
“是!”
“大家一起上!”
“把這刁民拿住!”
衆多捕快一擁而上,每個人的修爲都不低,七個鋼級,兩個銀級。那個騎在高頭大馬上的鎮官,也不是酒囊飯袋,散發出來的氣息比麾下的捕快更強一分。
宣武國以武治國,地方最高官僚必然是靈武者,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在仕途上註定成就有限,最多當個幕僚。
“大人英明,這刁民甚是厲害,我也來助大人一臂之力!誅殺這種暴徒,我這種良民義不容辭!”錢萬里得意大笑,手持雙刀,運轉玄力,朝着孟晨一躍跳去。
一羣捕快也在埋頭衝鋒。
一場戰鬥避無可避。
小倩見此陣勢,臉色爲之一變,她本人的實力並不高,讓她仗義執言還可以,讓她出手幫忙,實在有心無力。
忽然,一道強有力的手掌抓住了小倩的香肩,將她整個人用力拋了出去,並在耳邊輕語了一句:“多謝你幫我說話,這個情,我領了。”
小倩凌空飛掠,遠離了是非之地,落在了安全之處。站穩腳跟之後,她這纔看到把自己拋飛的人正是
那名少年。
接着就見那少年一個人衝進敵人的人羣之中,彷彿一頭迎風逆襲的雄鷹!勇敢,無畏!
孟晨手持長刀,將焚天鳥的技能風刃吹襲以及刀法燕歸巢配合施展,一刀重重斬出,數十道刀氣在半空中繚亂飛行,交織成爲一張攻擊網,朝着對面來襲的敵人攻去。
衆多捕快也在出招,雙方的招式在半空中交鋒碰撞,或者爆開,或者破碎,餘波四散開來,殃及了周圍的房屋,腳下的地面更是裂開一道道曲折深痕。
有捕快受傷,亦有捕快突破攻擊,衝到了孟晨近前,一同衝來的還有許多頭兵獸,戰況異常混亂。
孟晨身陷敵陣,雙拳難敵四手,縱然傲氣當胸,卻有些力不從心。
噗!
噗!
時而有攻擊打在孟晨身上,令他連連受傷,多虧有聖靈甲護體,這纔不至於立即敗北。
騎在馬背上的鎮官冷眼觀察戰況,看着孟晨力戰羣捕,不由得心中一凜:“難怪錢萬里吃了憋,這小子確實厲害,如果不是我手下這羣捕快訓練有素,還真不一定能殺了他。早知如此,來的時候就該多帶點人才是。看來我不能幹看着,得做點什麼,以免我的手下傷亡太大。這羣忠心護主的鷹犬也不是那麼好培養的。”
念及此處,鎮官取出了自己的兵獸,化形成爲了一張弓箭,順手一拉,弓弦上立即凝聚出了一根火焰箭矢。熊熊燃燒的箭尖,悄然對準了正在戰鬥中的孟晨。
嗖!
一箭破空,勁力非凡,速度更是快如閃電,從孟晨臉頰旁邊擦過,頓時劃開了一道焦黑傷口。
孟晨臉上劇痛,惡狠狠的瞪向了冷箭傷人的鎮官,就在這時,旁邊又有兩名捕快兇狠攻上,令他又添了兩道新傷。
僅憑他一人,勢單力孤,根本不是對手。
難不成又要像那天對峙步天闕等人時那般狼狽逃走?
難不成又要像以前遭遇截殺時求助於人?
亦或者,戰死於此?
死在一羣開黑店的奸商以及一羣朝廷鷹犬手中,未免也太過不值。大男兒,可爲親人拋頭顱灑熱血,可爲忠義戰死沙場,可爲愛人上刀山下火海,但絕不該是這種輕於鴻毛的死法。
極端的不甘心充斥在孟晨胸膛,令他怒髮衝冠,血貫瞳仁。
極端憤怒的人。
極端憤怒的刀。
止不住的狂怒,流不盡的熱血!
極端狀態下,孟晨無意中進入了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
他彷彿看到了以前所看不到的景象,彷彿感受到了天地之間虛無縹緲的道蘊,彷彿在刀光劍影中看到了一股“勢”的存在!
他手中的刀頓生變化,身上那沖霄氣勢趨於內斂,注入到一招一式之內。人的氣勢,轉變成爲了刀的氣勢。
“轟!”
一道開天闢地的宏大刀氣悍然飛出,長度驚人,威力驚人,速度驚人。以人之勢牽動天地之勢,最終化爲刀之勢,令得刀氣的威力倍增。
刀氣飛過,鮮血狂噴,斷肢四散,殺得衆多捕快人仰馬翻!
一直在暗暗擔心的東海大驚,在孟晨腦海裡發出一聲驚呼:“小子,你悟出刀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