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葉門作爲茂林域最大的正道修真門派,向來只有他們道貌岸然的欺負人,以衛道士自居,何曾如此被人欺上門來?
所以別說,戰瘋和醫聖這麼一鬧,原本因爲內戰鬧得一團糟的白葉門,突然就團結起來一致對外了,至少在目前如此。
之前互不對付的什麼侯長老、羅長老、歐陽長老、杜長老,第一時間就如四道流光嗖嗖嗖地飛到門口。
尤其是修爲略高的大嗓門羅長老,扯着嗓門就吼了:“媽的,戰瘋你個吃裡扒外的混蛋,別忘了你曾經也是白葉門的人。”
“都說了是曾經。”醫聖陰惻惻地替戰瘋回了一句。“要不是戰兄念着跟白葉門有點交情,一直求我,本尊早就發聖醫令掃平你們白葉門。
算了,姓羅的你就是個白癡,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我不跟你這個蠢牛一般見識。姓侯的,你們師徒幾個上次來青石塔鬧騰,我可就說明了,林忘憂是我醫生的幹孫女,你現在別想裝不知道。
既然你敢動林忘憂,就是看不起我這把老骨頭,那我發聖醫令難道還有錯了?”
醫聖幾句話一開口,白葉門其他人都有一種拍死侯長老的衝動,你他媽的還是故意的,非要給白葉門惹來這麼大的仇敵。原來你這混蛋不止是損毀我們白葉門名聲,還給白葉門帶來滅頂之災啊。
別看羅長老嘴巴硬,但聽到醫聖說聖醫令的時候,還是一陣頭皮發麻。因爲聖醫令這東西,實在是影響面太廣了,誰讓醫修那麼少。而醫聖的醫術又那麼高,不止是茂林域,就連相鄰的仙靈域、幻海域的強者中,都有不少人會受聖醫令影響。
就說白葉門都有不收人,包括羅長老自己也受過醫聖的救命之恩,當時他可是這麼說的:我老羅的命是你救得,但我老羅也是有良知的人。日後醫聖先生髮的聖醫令。只要理由充足不違背道義,我老羅一定爲你打先鋒。
現在好了,人家理由多充足——幹孫女被人欺負了。可羅長老難道要響應聖醫令來攻打自己門派?
所以一向感覺自己對得起天地良心。做事光明磊落的人,如今都有一種隨時要在門派、信義之間做抉擇的危險。
“特碼的,都是你這個老猴子。”羅長老如今只能再把一團火都撒在侯長老身上。
別說羅長老了,就連躲在人羣裡的被點着名字叫的門主白銀書都恨死了侯長老。
老子堂堂一門之主。自從鬥贏了兩兄一弟登上白葉門門主之位後,什麼時候這麼沒面子地被人點着名罵過?偏生還不能回嘴。
白門主爲何喬裝躲在人羣裡?不是他不敢見人。實在是見面尷尬。人家來鬧事的,難道一點名他就出去?那多沒面子?如果他出去了,就只有兩個選擇,跟這兩人徹底撕破臉。或者撕碎他自己的臉。
所以啊,白門主也是火大了,老子不管了。你們愛咋鬧咋鬧去吧。
這麼一光棍,這位門主反而覺得人生又充滿了樂趣。
看着自己門裡幾個對他陽奉陰違。還時不時給他找些事的長老們一臉尷尬地跟人潑婦罵街,也是一種享受。
還有那個戰瘋和那個醫聖,你們不是一向不把我這個俗氣的門主放在眼裡,說我貪戀權勢跟凡人中的帝王一樣庸俗嗎?你們現在還不是在這裡扯着嗓子罵街,那跟無知村婦有什麼區別?
至於羅長老最怕的什麼聖醫令,這位門主大人反而並不是特別害怕,至少現在還不是擔心的時候。而且有戰瘋在,白銀書是知道戰瘋無論多瘋,對白葉門的感情卻並不輸於他們幾個,否則,他也不會收下這麼個徒弟。
相比較羅長老,侯長老和歐陽長老卻淡定聰明得多,雖然也在扯皮,但他們也是不相信醫聖會用聖醫令,其實多大點事?還是侯長老說的對:
“捉賊捉髒,捉姦捉雙,你說我害了你幹孫女,不過是聽信了謠言,好歹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你把人拿出來啊?你若再不信,來來來,我們白葉門隨便你搜!”
若他真要用聖醫令,會先跑來跟你說?這麼堂而皇之的嚇人,也只有老羅這麼單蠢的傢伙纔會信。
有一句古語說的好:真正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叫的越歡,證明他越不會真咬。
咦,等等。
白銀書發現真有一隻不叫的“狗”,那就是一直靜靜地站在戰瘋和那位紅衣蕭月姑娘中間的那位,年輕又俊美的男人。
因爲那人看上去很嫩,乍一看也就跟白玉袖差不多的年齡,所以其他人就把他默認跟蕭月一樣只是晚輩,長輩們吵架,還輪不到晚輩開口。
但是白銀書能當上一門之主,觀察力自是非凡,從戰瘋對他的態度,居然是有些尊敬,以及此人那渾然天成的氣質,就能看出他一定不是什麼晚輩。
白銀書真想衝出去問問這人究竟是誰,或者提醒他的那些嘰嘰喳喳長老們問一問,只可惜他怕傳音就暴漏了身份,到時候被戰瘋那個瘋子揪出去吵架,那就太沒面子了。所以,還是寄希望於那幾位能發現吧。
奈何,他們吵得太專心,也是沒有發現。
最後大家吵累了,乾脆就白葉門裡住下了,羅長老扯着嗓子就替門主做了決定:“白葉門裡你們隨便搜,出了問題自有侯師弟負責。”
他這句話,真是一口氣把門主和侯長老都氣的吐血。
但還別說,遇到戰瘋這種不講理,也就羅長老能應付。
早在青石塔的時候,蕭月姑娘就表示,有仇她會自己報,所以這兩人來鬧得目的,也就是尋找林忘憂了。
按說以戰瘋這傢伙來時以渾厚真氣爲底的一聲吼,林忘憂應該聽到纔對,爲何還沒出來?
答案是:林忘憂沒聽到,並且是真的聽不到了。還有,就算海木神識強大能覆蓋到白葉門的每一片葉子,也找不到林忘憂。
因爲林忘憂如今,已經不在白葉門了。
雖然連續的爭端不斷,但時間也纔過去四天。
林忘憂在第一天、第二天基本都是發呆中度過,因爲她覺得有寶貝,但就是找不到在哪兒,這讓林忘憂很沮喪。
第三日清晨的時候,林忘憂還是不想放棄,繼續到原地發呆。
呆着呆着,卻覺得手臂上一涼。
原來是小松洗了個澡回來找林忘憂的胳膊窩睡覺。
等等,有什麼地方不對?爲什麼是涼的?
林忘憂死死地盯着懷裡一身溼噠噠的小松。
小松以前雖然也愛洗澡,但他更臭美,對那一身白毛比性命還哎。他好歹是靈獸,洗完澡會自己用真氣蒸乾毛皮,每次都是這樣,爲什麼這幾天他都是玩的溼噠噠回來?
林忘憂也是這兩日太專心尋寶,竟然忽略了這個小傢伙。
林忘憂看着小松的一身溼毛,臉上浮起一層得意的微笑,伸手輕輕點了點熟睡的小傢伙的腦袋:
“這次,多虧你了。”
小松洗澡的地方,是石牀旁邊的一眼泉水,原本這眼泉水應該是此石洞閉關之人的生活用水。
林忘憂這幾日也有用過這裡的水,飲之甘甜,觸之清涼,確實是一口好泉。
但林忘憂也僅僅是覺得它是好水而已,並沒有多上心。
但是能讓小松浸泡後忍着皮毛醜陋不肯蒸乾,足見這水並不一般。
水還是其次,對林忘憂來說,或許可以拿來混合煉丹,多喝一些儲存就是了。
這道泉水的源頭,纔是林忘憂感興趣的所在。如無意外,應該就是林忘憂感覺到的寶物所在之地。
這一次,林忘憂就順着泉水的源頭一路找下去。
只是這條路也太長了,以林忘憂有修爲的身板,都已經走累了,後來乾脆喚出任勞任怨蛟一隻,讓他施展身法帶着自己跑。
蛟向來喜水,尤其是特別的水,所以這隻蛟根本不用林忘憂催促,自己就撒開長尾巴飛奔起來。
等到小松身上的毛基本幹了,小傢伙也睡醒了,都已經飛奔兩個多時辰,怎麼還沒到底?
這時候林忘憂也感覺出了問題,按照蛟全力施展的速度,已經超過元嬰修士御劍飛行的速度,兩個時辰?兩個時辰可以越過幾座城了,如果這是一條直通道,那她豈不是已經離開了白葉門?可是說好的陣法呢?就這麼輕鬆離開了?怎麼感覺事情越來越不對呢?
可是她身邊沒人可商量,只有一隻蠢蛟,一隻蠢狐狸;一個在充當坐騎,一個在充當寵物。跟他們說,根本就是對牛彈琴。
所幸林忘憂萬獸圖裡還住了一隻稍微有點腦子的小妖獸,那隻叫一撮毛的自戀貓,這傢伙雖然自戀又貪財,但好歹腦子還算聰明。
只可惜這一次,連這隻稍微聰明一點的貓都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說什麼好。
還是蛟以對水的熱愛,給了林忘憂一個最淳樸的建議:“管他怎麼回事,咱一直往前走,總能知道爲什麼。反正又不用你出力。”
最後幾個字是關鍵,林忘憂一聽樂了,對啊,反正不用我自己跑,乾脆重新坐好,再次發令:“繼續~”
於是,這隻蛟就自嘗惡果地狂奔了一日一夜的時間,早已經不知把林忘憂帶到了什麼地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