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玉有些慌了。
到底是什麼人?
佈置這麼大的一個局,來完成六才血祭這個陣法?
他趕忙繼續往下看,只見下面記載的是一個名叫木心的東西,關於六才邪祭的記載戛然而止。
“怎麼沒了?”
顧青玉眉頭一皺,再次翻看前面一頁。
上面寫着,六才邪祭,佈置成功,當有造化之能!
至於到底佈置成功會有什麼造化之能,也並沒有細說……
可是用人鬼妖等魂魄來佈置的邪祭,又能有什麼造化之能?
道家口中的造化指的是天地、自然、福氣等,都是好的方面,可是這六才邪祭名字聽起來就不像是什麼好東西,其中所言的造化,怕也不是什麼好的造化。
正當顧青玉陷入沉思的時候,忽然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
瓶子的聲音也隨之傳來:“王爺爺,門開了,師父他們是不是說完了?”
“走,我們進去瞧瞧。”
顧青玉聽聞動靜,將手中的《五洲亂聞》放回書架,然後回頭看向此時已經漫入門檻的老王和瓶子。
“李捕頭走了?”不等顧青玉開口,老王率先開口問道。
“剛走不久。”
“呵呵。”老王聞言,牽着瓶子的手說道:“這小丫頭不錯,我很喜歡她,剛剛準備帶她出去買些糖葫蘆吃,可是纔想到平安縣剛剛經歷一次大難,哪來的糖葫蘆賣,白白帶着她出去走了一遭。”
“王爺爺,沒事兒,以後有的是機會呢!”
“沒機會嘍!”老王聞言,不由得笑了笑:“你馬上就要跟着你師父去雲州嘍!”
“雲州?”
瓶子聞言,轉頭看向顧青玉,眨巴着眼睛。
顧青玉也笑着說道:“我要去雲州的鎮魔司任職,到時候咱們二人就要去那裡生活了。”
“師父,雲州是個什麼地方啊!”
“嘿,那裡可是個好地方,比咱們這小小的平安縣大多了!”不等顧青玉開口,老王搶着說道:“那裡有數十米高的城牆,有琳琅滿目的商品,有稀奇古怪的物件兒,不管是你想得到的還是你想不到的,那裡都有!”
“哦,對了,雲州的姑娘也比我們鄉下這些姑娘水靈多了,到時候等你師父給你找個師母你就知道了!”老王打趣道。
聽老王這麼說,顧青玉反而有些好奇了,“老王,你之前去過雲州嗎?”
“去過,當然去過。”老王像是陷入了回憶,“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嘍,那個時候啊,我還是個帥氣的小夥子呢……”
說到這裡,老王突然打斷:“行了,行了,這些陳年舊事就不拿出來說了,對了,雲州的物價可要比我們縣城貴得多,記得多準備些銀子,要是你一個人去,我倒是不擔心,你這還帶着瓶子,別虧待了她。”
說到這裡,老王從鬆開瓶子的手,然後伸手去摸自己的懷中,掏了半天,取出來一塊疊得嚴嚴實實的小包。
他撥開布角,小心翼翼地打開布包,只見裡面有一些面額不是很大的銀票。
他將銀票取了出來,然後塞到瓶子手中,說道:“這些銀票都是老頭子我一點一點攢出來的,這些錢你拿着,要是你師父不給你飯吃,你自己去買飯吃,別餓着。”
瓶子倒也懂事,哪裡會要老王塞來的錢:“王爺爺,這錢我不能要……”
顧青玉見狀,也趕忙說道:“是啊,老王,這錢瓶子她不能拿!”這些可都是老王這些年攢下的老本,要是瓶子拿了,那老王怎麼辦?
“又不是給你的,你叫喚什麼?別以爲你去鎮魔司當了大人,在我老頭子面前就威風了,你快別說話。”
一邊說着,老王又將手裡的錢塞回瓶子手中:“老頭子我膝下無兒無女的,見你這孩子心裡可歡喜的很,你且拿着,這錢我用不到的。”
“師父……”
這個時候,瓶子有些無助的看向顧青玉。
顧青玉笑着說:“既然是王爺爺給的,那你就拿着吧。”
“哦,好。”
瓶子接過銀票,然後跪倒在地,對着老王磕了幾個響頭。
“哎哎哎,你這孩子,這是作甚?”
老王見狀,趕忙將瓶子從地上拉了起來。
瓶子說道:“孃親每次過年帶我去見長輩都說,長輩給錢就要磕頭。”
老王哈哈大笑,解釋道:“過年給的都是錢那是壓歲錢,是不一樣的。”
瓶子歪着頭有些想不明白:“有什麼不一樣的?”
“行了,行了。”
老王擺擺手,不願意再多說了,“快跟你師父回去吧,今天早上還沒吃飯吧?”
聽着肚子裡傳來的咕咕聲響,瓶子確實是有些餓了。
“那我們走吧。”
顧青玉走過來牽着瓶子的手,然後跟老王告了別,便離開了。
看着顧青玉牽着小瓶子走遠,老王嘴裡唸叨了一句:“都走吧,走了好,走了清淨。”
說完,他來到了躺椅旁,躺了上去,閉上眼睛。
躺椅自動的前後的開始搖晃。
吱呀一聲。
案牘庫原本被打開的房門,就像是受到了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一般,緩緩的合上。
呼!
屋內忽然颳起一道風。
在書架角落裡的陰暗處,有一攤黑色的影子在扭動。
不一會兒,那個黑色的影子便從地上站了起來。
黑影很快便變成了一個腦袋光禿禿的黑袍老和尚。。老和尚一臉慈悲的看着躺在躺椅上假寐的老王,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出聲問了句:“你爲什麼要出手?我已經答應你事成之後不會動平安縣。”
躺在躺椅上的老王就像是什麼也沒有聽到一般,繼續搖晃着躺椅,過了好一會兒,方纔說道:“那三人不能死在這裡。”
“爲什麼?”
“平安縣死的人已經夠多了,若是鎮魔司的人再死在這裡,鎮魔司的高層自然會發現異常,到時候我就沒有辦法清淨的養老了。”
黑袍老和尚笑了笑:“你真的就打算一輩子這樣過去了嗎?”
“活一輩子已經夠累的了,我纔不想像你一樣,再累一輩子。”
黑袍老和尚搖了搖腦袋:“沒有想到,原來我們並不一樣。”
老王沒有接話,只是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走吧,別再回來了。”
黑袍老和尚並沒有走,又說:“正陽已經死了,我殺的。”
老王:“我知道。”
黑袍老和尚有些意外:“你都不好奇我爲什麼會殺他?”
“這是你們師兄弟之間的事情。”老王擺明了立場。
“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不如讓他早點解脫。”黑袍老和尚收起了臉上的假慈悲,又問:“我想問你一件事情。”
老王就像是知道那個黑袍老和尚要問什麼一樣,直接開口說道:“那個人跟他身邊的那個小女孩,日後可能會幫得到你。”
“哦?”黑袍老和尚聞言,好似對老王的話深信不疑,不由得笑了起來:“那我可就要送他一份禮物了……”
話音剛落,黑袍老和尚化成一灘黑影,無聲無息地消失在房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