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地獄是什麼樣子的?有的觀念認爲是關押魔鬼的地方,有的認爲是遍佈硫磺火焰,寸草不生的地域,還有的認爲地獄是分了層的,每層地獄都是懲罰罪人的地方。普遍來看,地獄就是受苦受難的地方,沒有人喜歡到那裡去,也沒有人希望到那裡。
對於曉涵來說,眼前這黑色的景色就是地獄。因爲冥炎所製造的特殊鏡片將曉涵所看到的景物都蒙上了一層漆黑的色彩,加上她對自己的催眠,纔沒有因爲對鮮血的恐懼而昏倒。但催眠多了就效果會大大降低。
本來在精靈次元,曉涵這種自我催眠就已經有失效的跡象,雖然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緩衝,但效果不大。
望着那倒在地上的屍體,看着那黑糊糊的一團,曉涵心怦怦地跳着,彷彿隨時都會暈倒過去一樣。
“芸,還在等着我呢。”一邊嘟囔着,一邊安撫自己躁動的心,曉涵跨過一個個屍體,向着芸的方向前進。
在三分鐘前,曉涵接到了芸通過手鍊傳來的信息。“笨蛋姐姐大人,快過來。”
接收到這個信息之後,曉涵就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毫不猶豫地進入了未知的地道之中,踏入了她的地獄之中。
這些守衛都不是曉涵所殺,而是不久之前剛剛死去的,這個時候的曉涵哪怕是殺死一個人,都可能因爲恐懼而崩潰昏迷。
再次從一個黑漆漆的屍體上跨過,曉涵腳下一滑,摔倒在了地上。“芸。”摔倒的曉涵就像是做了什麼極限運動一樣,全身微微顫動,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氣,濃重的血腥味順着空氣進入曉涵那粉嫩的鼻子中。
“嘔。”曉涵極不雅觀地將晚飯都吐了出來。就像是初次被殺人,鮮血所嚇住的新兵蛋子一樣,對於那越來越濃的鮮血味道,曉涵感到噁心和恐懼。
“糟糕了。”平整了一下子自己的呼吸,曉涵靠在隧道的巖壁上喘着氣。屏住呼吸。曉涵用炫光支撐着自己站起來。
“要趕快了。”說着要趕快,曉涵卻像是一個年邁的老者一樣,拖着像鉛一般沉重的雙腿,向隧道深處前行。
意識到那是鮮血卻沒有暈倒。一是因爲曉涵催眠着自己說那不是鮮血,二是曉涵眼前完全是黑漆漆的,就像是黑白電視一樣。
就這樣,對那一地的鮮血恐懼,催眠效果減弱。加強催眠,加深對鮮血的恐懼,從而導致催眠效果減弱。曉涵完全地陷入了惡性循環之中,無法自拔。
方法其實還是有的,就是轉身向着沒有鮮血的地方離開。
“怎麼能夠在這個時候離開?”曉涵咬着牙,不管旁邊的是什麼,不管前方有什麼,想着前方奔跑着。
奔跑起來,曉涵就沒辦法再屏住呼吸,濃濃的鮮血味刺激着曉涵的神經。挑逗着曉涵那瀕臨崩潰的大腦。
“芸還在等着我,我要把她救出來。”曉涵死死地咬着嘴脣,試圖讓自己戰勝對鮮血的恐懼,但並沒有多少作用,反而將嘴脣咬破,爲那血腥味增添了不算多,也不算少的一筆。
這充滿着鮮血的隧道,就像是一層爲曉涵所準備的鮮血地獄一樣,無時無刻不在折磨着曉涵的神經,虐待着她的大腦。
如果說還有什麼希望或者方向的話。就只有那個了。“芸。我說過要保護好芸的,她還在等着我。”曉涵緊緊地握着炫光,向前方奔馳着。
屍體,繞過去就好了。
鮮血?那是什麼。
曉涵盡力無視着那些黑得深邃的物體。盡力向前方奔跑。潛力天賦被在戰鬥之前就被曉涵開啓了,不斷壓榨着曉涵不多的體力,揮灑着曉涵的魔力。
幸虧在路上沒有一個活着的人,也許,曉涵就止步於那裡。
近了,近了。
通過左手的手鍊感受着和芸的聯繫。曉涵驚恐的臉上露出一絲喜悅的表情,就像是找到了烏托邦一樣,完全沒有想過在她衝到核心區域後會有什麼在等待着她,裡面會有多少的鮮血在等待着她。她只想快點趕到芸的身邊,保護着那個叫着自己“姐姐大人”的芸。
可是,現實是沒有真正的烏托邦的,在大門前十來米,曉涵再次摔倒了。這次摔倒不是那麼簡單地摔倒了,而是一頭扎進了血泊之中。
“什麼東西。”曉涵下意識站起來,想尋找將自己絆倒的是什麼,這時她看到了自己的手上粘着某種黑漆漆的流動的液體。濃濃的腥味順着自己的手,從自己的身體上,甚至從自己臉上傳遞過來後,曉涵全身顫慄起來,就好像看到了極度害怕的東西一樣。
“啊~~”
鮮血地獄的終點就在前方,不管是救贖還是更深的絕望,對於曉涵來說,都是結束,但在終點前,曉涵被最後的難關所困住了,死死地困在這鮮血地獄之中。
就像是怕蟲的被丟進蟲窟,被蟲子爬上身體一樣,仿若密集恐懼症者看到密密麻麻的馬蜂一樣,似如交流障礙者登臺表演一樣。暈血的曉涵被鮮血沾上了手,沾上了衣服,沾上了臉。
如果不是還起着一點作用的催眠和要去救芸的意志支撐着曉涵,她早就昏倒了。能在鮮血之中還保持着清醒,已經是曉涵的極限了。
就像是被遺棄的孩子渴望着父母,飢餓的人渴望着食物一樣,曉涵渴望着有人能將她從這個鮮血地獄中拯救出去。
瑟瑟發抖的曉涵就像是被折斷翅膀的小鳥,在冰冷的雨水中絕望地打顫。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曉涵很快就會放棄掙扎,昏倒過去。
“芸。”似乎呼喚芸能給自己提供勇氣一樣,曉涵再一次喊出了芸的名字。
“芸。”
“芸。”
……
一次比一次低沉,一次比一次絕望。
渴望救贖的曉涵沒有通過手鍊聯繫芸,只是自顧自地一遍遍喊着,也許是不敢想芸求救,也許是不想讓芸擔心,也許是對自己能趕到芸那裡還存在着一點希望。
就這樣吧,芸她可是很強的。心裡有這樣一個聲音在說着話。之前芸不是從容不迫的提醒了你,她並沒有需要你去營救的,她可是很強的。
可是,芸她叫我過去,應該是有危險,不然她爲什麼喊我過去,而不是出來找我。儘管因爲鮮血恐懼着,但曉涵還是不想放任自己。
她只是叫你過去啊。
也許會出什麼意外,聽上去芸很着急。
腦海裡彷彿有兩個小人在打架。還有一個聲音說,不要想太多,等你醒過來就好了。
就這樣吧。
想要放棄的曉涵突然想起了芸那種失落的表情,傷心的表情。
“不能讓芸再露出那種表情了。”用粘着鮮紅血液的炫光支持着自己慢慢站起來,曉涵向着那扇大門慢慢走過去,“我可是說好要保護好芸的,纔不允許你在我面前露出那種表情。”
杵着炫光,曉涵一步步踏入那扇大門,走進了鮮血地獄的終點,在終點是一大片烏黑烏黑的身影,在那之中,是穿着黑色哥特裝,黑色長髮的芸。
“黑色的。全都是黑色。”叨唸着催眠自己的話語,曉涵露出微笑看向了芸,“芸,我來接你了。”說着,曉涵向前伸出了手。
“姐姐大人!”看到渾身鮮血,搖搖晃晃,彷彿隨時都會跌倒的曉涵,芸迅速出現在曉涵的身邊,將她環抱住。
“芸,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來了,我可不是笨蛋。”
“笨蛋姐姐,笨蛋姐姐,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芸着急地說道。
並沒有迴應,看到芸平安無事的曉涵,已經筋疲力竭地昏倒在她的懷裡,將那黑色長裙染得一片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