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常東方的這一番說辭,羅雲霄自然是不敢苟同的。於是,羅雲霄略微思量了片時,遂開始了他的長篇大論:“這位將軍,你剛剛所說的。羅某實在是不敢苟同。首先,你說我們襲擊你們的官軍隊伍,這一點就完全錯了。當時可是何校尉他們不分青紅皁白,前來突襲我們的;至於那個何校尉,我們當時也只是暫且留他下來,乃是出於自保纔會這麼做的。況且不久之後就讓他回去了。所以,將軍說的這一個罪孽,羅某和兄弟們都是不能接受的。”
“還有就是,將軍讓我們自行解散,各自回家。關於這一點,羅某和兄弟們就更加不敢答應了。在當今的這個天下,四方豪強林立,處處羣雄割據。做一個老百姓真的是相當難的啊!就在前兩天,西芒縣城遭到了一個叫着陰陽堡的邪惡幫會的大肆洗劫,數十條鮮活的生命就此凋謝。請問,在這個時候,你們官府的人在何方啊?朝廷的軍隊又在何方啊?”
“然而,最起碼羅某人和麾下所有的弟兄都挺身而出了,我們甚至已經攻入到邪惡組織,陰陽堡的中心地帶。如果不是爾等官軍,毫無由來地前來襲擊我們營盤的話,此刻,那陰陽堡早就成爲歷史了。將軍!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你覺得應不應該發生呢?至少,羅某以爲這是不應該發生的,這絕對是相當遺憾的事情。”
常東方沒有想到這個匪首的語言能力如此的霸道,如此的強悍,如此的勁爆,如此的無懈可擊。因而一時令他有些語塞。他思量了很久時間纔回過神來,他冷冷一笑道:“嘿嘿!你可真會說話,似乎有一種能把死人說活的本領。可有的時候光會說話是不成的,還是需要用實力來說話。你覺得你的實力能否和交州郡府有一拼呢?而整個大晉王朝更是有着百萬雄師,上萬戰將。在強大如斯的國家機器面前,你的那點力量就與螻蟻一般無疑。因此,老夫奉勸你還是放下武器,不要再有非分之想了。”
羅雲霄見他如此這般說,頓時有些氣詰,於是,很不客氣地說道:“剛纔羅某已經說了,整個天下,大小幫會數也數不清楚,而且很大的一部分都在幹着罪惡的勾當,而你和你的那個朝廷卻連屁話也不說一句,竟然還要針對我們這樣一支全心全意爲廣大百姓利益出頭的隊伍,此是何爲也?既然都到了這個份兒上,那羅某也就無話可說了,你我雙方就憑着各自的實力說話吧!”
羅雲霄回過頭去對一衆手下的高聲喊道:“弟兄們,現在有人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我們應該如何做啊?”
身後立刻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聲音:“保衛自己的家園,擊敗來犯之敵。和他們拼了!”整個迴響是極其熱烈的。
這一下,該輪到常東方犯難了。若是萬一雙方真的一言不合打了起來,那麼最終的結果是自己難以預料的。甚至着有很大的可能性,自己和所有的部下會徹底地交代在此了。打,肯定是一個下下策,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採用這種吃力不討好的策略的。
但是,看到對方如此的囂張,如此的狂妄,如此的目空一切,這口氣實在又咽不下去。正在他左右爲難的這一刻,他手下的一個名叫柯召的中郎將打馬向前走了幾步,向羅雲霄抱拳說道:“請問這位頭領如何稱呼呀?可否報上名來,大家親近親近。”
羅雲霄是位你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丈的人。看到對方放下姿態,開始走客套路線了,也就隨棍而上,即刻還對方一禮道:“這位將爺客氣了,本人乃是獨秀山寨寨主羅雲霄是也,今山寨由於被奸人勾結外勢而暫時竊取,所以在此盤留些許時日,到了一定的時間,自然就會離開的。並無其他意圖。”
柯召點了點頭說道:“哦,原來是這樣啊!可是當初,是有人舉報,說你們準備要攻打西芒縣城,這纔派出何校尉帶着人馬前來馳援。如此看來,我們是被有心之人給矇騙了。”
不待羅雲霄回話,就聽到身邊響起了一聲炸雷:“好啊!楊天霸這個畜生不但吃裡扒外,還打算利用官軍來剿殺我們,真是惡毒到極點了。想當初,我們哥幾個瞎了眼睛,竟然會與這樣一個人面獸心的傢伙結拜,簡直是......!”杜蒼然憤怒的情緒已快要衝到了頂端,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地罵娘了。
羅雲霄用安撫的語氣說道:“杜副寨主無須如此,楊天霸的賬,我們以後遲早會去找他清算的,還請你稍安勿躁,有一點你儘管放心,他是得意不了多久的。”
他轉過頭來對着常東方款款而道:“這位老將軍,看來我們都是被他人給算計了。其實,我們和官府並沒有什麼過節,從來也沒想過要與你們爲敵的。之所以要組織起一支隊伍來,一是想幫助周邊的窮苦大衆不再受那些豪強惡霸的欺凌;二是我們只想用自己的力量來保護家中的妻兒老小,因爲,有些時候,我們需要有人來保護,卻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而自己有了這等實力,才能挺起腰板做人啊!”他的話裡似乎有些含沙射影,指桑罵槐的節奏。
常東方是一個接近半百的老江湖了,如何會聽不出他話裡有話的意味兒。略顯有些尷尬,但立刻就恢復了常態。他呵呵冷笑道:“羅寨主,今日老夫就不與爾等計較了。但是如果以後,發現有什麼不殆之事,一經查實,決不輕饒。希望爾等好自爲之,千萬不要讓老夫失望呀!”
羅雲霄半真半假說道:“羅某也希望將軍,不要聽風就是雨,受那些惡毒歹人的矇蔽。在處事之前,一定要等落實了以後再行其事纔對啊!”他看到常東方的臉色有些變化,知道說到老頭的痛楚了,覺得打一巴掌應該給他個甜棗,否則剛剛纔安穩下來的局勢,不要因爲自己的一席話又將他們的怒性挑了起來,而變成無休止的互相撕扯,就不好收場了。
他回身悄然對餘世昌說道:“餘堂主,去準備十萬兩紋銀,送給這些官爺。這也算是花錢消災吧!”
等到常東方等人拿到了白花花的銀子以後,他們的臉上這纔有了一些閃着光彩的喜色。雖然滿足感不是太強烈,但避免了一場戰爭,又得到了實惠,何樂而不爲呢?於是,常東方率領着隊伍,帶着滿滿的愜意,也帶着略微的遺憾就這樣打道回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