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玦微眯藍眸，隔空注視着甘瑗，觀察着她的表情，想要從她的臉上捕捉到一些蛛絲馬跡。
可是，他失敗了。
桌子對面的她，只是平靜地注視着他的臉，精緻臉蛋上看不出太多情緒，墨眸不慌不亂地看不透。
答應得如此乾脆，難道他真得認錯人了？
可是爲什麼，她給他的感覺會那樣熟悉，吻合的時間，相同的血型……難道說一切真得是隻是巧合而已？
或者，只是緩兵之計，以爲這樣他就不會生疑。
就算是聰慧如皇甫玦，此時也沒有辦法拒絕真相。
“好。”皇甫玦從椅背上直起身子，“明天早上，我去接你們。”
既然無法推斷，那就用事實說話。
混蛋，還以爲他不過就是試探，竟然玩兒真的？
甘瑗在心中罵了一句，人就波瀾不驚地從椅子上站起身。
“好，那……明天見。”
“這個還給你。”
甘瑗停下腳步，皇甫玦就拉開椅子起身行到她身後。
她疑惑轉臉，就見男人伸手從西裝內袋裡摸出一樣東西，那是一隻用絲絨布裹着的黑色膠邊眼鏡——她之前落在他這裡的眼鏡。
剛纔的眼鏡已經扭得變形，剛好用這幅替代。
“謝了。”
她伸手抓過眼鏡，轉身走向出口，手分開鏡腿，將眼鏡架上鼻樑。
“等等。”
男人再次開口。
有完沒完？！
她停下腳步，不耐煩地看向他。
男人已經走到她面前，擡手捏住她壓在鏡腿下的碎髮，她本能地側頭躲閃，髮絲一下子卡到鏡腿，頭皮頓時一陣撕掉地疼。
“噝——”她吸了口涼氣，一把將皇甫玦的手掌甩開，“成事不足敗事有足！”
擡手扶住頭髮和眼鏡，她拉扯幾下，沒有扯下頭髮，只把額側的頭髮扯得生疼，一對眉就懊惱地皺起。
看她皺眉咧嘴的樣子，皇甫玦重新擡起手掌。
“我來。”
“不用！”
她沒好氣地將他推開，轉了身背對着他，繼續拉扯那惱人的頭髮。
因爲看不到，只能憑着感覺亂扯，扯了幾次還是解不開，她一手抓住眼鏡，一手抓住頭髮，伸手想要將頭髮扯斷。
兩隻手掌伸過來，一左一右地握住她的手，她再次掙扎，頭皮越發疼起來。
“別動！”
男人的聲音響在耳邊，帶着不容拒絕的味道，她已經被這幾根頭髮氣得瘋掉，當下抽出手任他幫忙。
站在她身後，從她的一側頭側探過臉，皇甫玦捏住她的眼鏡，小心地將那根頭髮一根一根地取出來。
他的動作，極是小心輕巧，一點也沒有將她扯疼。
從他的角度，剛纔可以看到她側頸上他昨天留下來的牙印，經過一夜的時間，牙印已經不像最初那樣明顯。
只是變成一圈暗紫色的斑點，如一朵異樣的花朵盛開在她的肌膚上，目光不經濟地扯過那朵他種下的花朵，他情不自禁地想到昨晚的那個吻。
剛纔只專注於她的頭髮，現在才注意到，她發間的清香，不是甜膩的香水味，只有淡淡地松木香，是他喜歡的迷迭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