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昱曾經打過雲初淨的主意,不過沒有得逞。如今看她風華絕代的樣子,自己雖然娶了比較中意的表妹,可心中還是隱隱有點羨慕宗政晟的好命。
明明自己纔是越國公府嫡長孫,卻因爲父親不是越國公,所以多年以來屈居宗政晟之下。
二房曾經有過謀奪越國公爵位的想法,不過後來宗政晟得開元帝親自教養,就是一個夢了。後來宗政晟不僅自己憑戰功封侯,而且有了更大的造化,小小的越國公爵位已經不放在心上。
如此一來,自己就是拍馬都追不上。哪怕將來做了越國公,都是揀別人不要的。
原本以爲自己娶了侯門嫡女,終於有方面能壓只是娶了侍郎之女的宗政晟一頭。沒想到雲初淨轉身就成了青鸞公主,這可是京城女兒家最尊貴的人。
至於汪婧芳,自從雲初淨一進來,眼睛就一直盯在她臉上。
看雲初淨粉面含春,眉眼間春意盎然,那皮膚就像剝了殼的雞蛋瑩潤,走路時微微彆扭,就知道昨晚被宗政晟好好疼愛過了。
想到宗政昱那個沒用的,心裡真是羨慕嫉妒恨。
彩月搬來了錦墊,放在堂前,又親手將茶遞給宗政晟。宗政晟笑容滿面高舉過頭道:“祖母,請喝茶。”
宗政老夫人笑眯眯的接過茶,抿了一口,給了個封紅。從紅包厚薄大概可以看出來,應該是房契或者地契。
然後就該雲初淨敬茶,她接過茶後也按規矩高舉過頭,笑道:“祖母,請喝茶。”
宗政老夫人卻遲遲不接茶盅,反而道:“既然月兒收了你做義女,你也算是我的外孫女,現在又是我孫媳婦,我自然要多照顧你。不過,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皇后不能時時教導你,我只能幫着指點你一二,也是你的福分。”
這話說了一大堆,宗政老夫人不停,雲初淨的手就只好一直舉着。姿勢彆扭,這時間一長,手就開始輕顫。
袁靜雯神色有點擔憂,汪婧芳卻忍不住微笑起來。
宗政晟收了笑意,從雲初淨手上拿過茶盅,在她詫異目光中,淡淡道:“祖母,夫人還小,你有什麼話可以以後再教,我還想快點敬茶給母親。以免誤了吉時。”
宗政老夫人一口氣堵在胸口,可又實在不敢和這個孫子翻臉。
只好看着宗政晟重新把茶盅遞給雲初淨,然後雲初淨再次舉起茶盅。
又道:“祖母,請喝茶。”
宗政老夫人這次默不作聲接過茶盅,隨意抿了一口。原本打算賞雲初淨一對羊脂玉環,改成隨手從腕上取了一個金鐲子了事。
雲初淨也不在意,恭敬接過後轉手給了木落。
接着就該向越國公夫婦敬茶。
宗政晟剛看着雲初淨收了委屈,爲免自己母親再來一遭,笑道:“父親,母親,不如我和夫人一起敬茶,方顯我們夫妻同心。”
越國公並不在意,無所謂道:“不過一個形式。”
莫盼依卻蹙眉打斷道:“國公爺,禮不可廢,還是分開敬茶得好。”
宗政晟還想反對,雲初淨向他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不用如此。嫁過來之前,她就知道宗政老夫人和越國公夫人不會喜歡她,敬茶時刁難一下很正常,也做了心理準備。
只要她們不過分,看在宗政晟面子上,她也不會和她們計較。
看雲初淨堅持,宗政晟只好先向父母敬茶,並收了厚厚的封紅。
輪到雲初淨,向越國公敬茶時,宗政陸並沒有爲難,接過茶盅喝了一口,就給了一匣子各色寶石做見面禮。
而莫盼依本想,也如剛纔宗政老夫人那樣,晾雲初淨一會。不過看着兒子臉上不悅的神色,神使鬼差接過茶喝了。
放下茶盅,莫盼依總覺得彆扭,覺得還是要好好教導一下雲初淨。遂拿過準備好的碧璽手串,握在手上道:“雲初淨,如今你已經進了門,什麼事情就要以夫爲天,切不可向以前一樣爲所欲爲。”
雲初淨垂頭不語,背卻挺得筆直,宗政晟暗暗心疼,娶阿初回來是拿來疼的,可不是讓她受委屈。
於是,笑着打斷道:“母親,夫人向來溫柔賢淑,要不然皇后姑姑也不會收她做義女,封她做公主。我們會好好孝順母親的。”
莫盼依早知道兒子中意雲初淨,沒想到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
這些日子積累的鬱氣突然爆發,厲聲呵斥道:“閉嘴!我教訓兒媳婦,你插什麼嘴!”
宗政晟猝不及防,愕然道:“母親!”
“婆婆教訓兒媳,天經地義!我不僅要教訓她三從四德,還要讓她立規矩,你敢阻攔不成?”
莫盼依突如其來的暴怒,讓原本一直跪在錦墊上不言語的雲初淨,突然拉着宗政晟站了起來。
她這一舉動,讓正堂裡或擔憂、或高興、看熱鬧的衆人,都嚇了一跳。
只見雲初淨草草福了一禮,神態雍容微微一笑道:“時候不早了,本宮和夫君還要進宮向父王、母后謝恩,就先告退。”
然後在衆人的詫異目光中,拉着宗政晟揚長而去。
等衆人回過神來,莫盼依捏着手中還沒送出去的見面禮碧璽手串,氣得渾身發抖。
“反了,反了!這是哪家兒媳婦的樣子?剛進門就不把婆婆放在眼裡!”
這話說得誰也不好相勸,還是越國公橫了她一眼,不滿道:“那畢竟是公主,敬着你是心意是家禮,不敬你是應該是國禮。沒讓你向公主行禮就不錯了,還在這裡生事端。”
“她算什麼公主?”
莫盼依的話還沒有說完,汪夭梅就笑着打斷:“大嫂可不能這樣說,皇上可是下了聖旨,她就是青鸞公主。”
莫盼依張張口,卻無法反駁,宗政老夫人開口了:“好了,事情就過了,都是一家人。新媳婦有什麼不懂事的慢慢教,我會抽空和皇后娘娘說一說,阿晟這個媳婦,脾氣也忒大了。”
雖然宗政老夫人話如此說,心裡卻格外慶幸,還好剛纔那死丫頭沒有在自己面前放肆。
要不然,還真不好下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