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貝加爾湖流血事件過去三天,在距離事件發生地大約一百五十千米的一個名叫蓋堡的村子裡,一幢木屋中,兩個身上穿着羽絨服又戴着碩大的防寒帽的漢子正在小聲的交談着。
其中一個左臉有一道刀疤的輕聲說道:“從幾個情報點回饋的信息來看,流血事件已經起到了預期的作用。現在,即使是那些原住民,也對蘇俄政府嚴重不滿,開始罵遠東方面軍是屠夫。我覺得接下來應該乘熱打鐵,幫助各地武裝部將民兵建立起來。我們也可以趁機對各個居民點的俄羅斯官員和辦事人員進行甄別,將克格勃埋下的釘子清除乾淨。”
後來成爲蘇俄政府殘暴罪證之一的貝加爾湖流血事件,其實並不似外人看來那麼簡單。這其中,中央情報局遠東分局究竟在其中起了怎樣的作用,及至若干年後,似木劍蝶還有常根,依舊對這個問題諱莫如深。
對於遠東問題,歐陽雲當初做出收復決定的時候,還是有些想當然了。其實不僅是遠東,蒙古(外蒙)同樣存在着這樣的問題。即當地原住民和遷移過去的漢族人之間的矛盾;原住民既得利益者和國家公派官員之間的矛盾。這其中,民族矛盾,從來都是威脅一個地區或者國家和平安定的重要因素。/ 畢竟,政府在制訂相關政策的時候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更不可能存在所謂的絕對公平。而再加上宗教和信仰上的差異,很多情況下,民族矛盾幾乎是不可調和的。放眼前後五十年,聯合政府收復遠東的時機其實已經算是最好的。蘇俄政府之前殘酷的清算運動,讓遠東地區變成了政治犯的流放地,也使得遠東地區開始對蘇俄中央政府離心離德。當然了,這畢竟是人家內部的矛盾,所以,如果聯合政府在制訂政策的時候不考慮到民族矛盾以及利益分配等問題,那麼遲早,遠東地區會變成負擔而不是榮譽。
聯合政府有歐陽雲這個穿越者坐鎮,總體來說,制訂出來的民族政策還算是公平公正。當然了,兩個民族的融合是需要時間的。所以,如果蘇俄政府有心要利用這一點的話,其實大有可爲。
對於聯合政府而言,幸運的是當前的蘇俄執政者是斯大林,而他在處理這類事務的時候又過分的信任所謂的國家安全部(蘇俄的情報部門名稱變化十分頻繁,而在46年左右,它就叫這個名字)。於是反而給了中國中央情報局的特工在其中興風作浪的機會。
“這次死的人有點多,我已經向總部報告了。我現在有點擔心,如果這件事被最高統帥知道,只怕我們都會受到處分!”
作爲遠東分局的一二把手,白開璐和成玄德有向駐軍提供情報資料的義務,他們正是通過這個便利,將發生貝加爾湖流血事件的居民點放在了遠東遠征軍一個留守師的戍衛區之外,並且在這個居民點中發展了三個下線,讓他們成爲居民點暴力對抗蘇俄人的火種。這樣的居民點,在遠東地區一共存在着五個,對於他們來說,始料未及的是,這個居民點恰恰是其中最大的一個。於是,當流血事件真的發生之後,一下子就死了那麼多人。
“博格里夫、黃狼和曹大根都死了,已經沒有人知道我們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頭,我覺得沒什麼好擔心的。再說了,我們長年累月的在這苦寒之地爲國家效力,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常局長和木局長怎麼也得幫我們說話。”
“不管了,當初來遠東的時候我就沒想着能囫圇的回去。你剛纔說的不錯,現在是組建民兵部隊的最佳時機,明天,我們就各自上路,我負責北邊你負責南邊,爭取儘快的讓幾個大的居民點都將民兵弄起來。發生如此嚴重的流血事件,這仗很可能轉瞬就打起來,蘇俄人這幾年恢復得很快,單靠遠東遠征軍這一點留守,我擔心撐不到中央派出援軍!”
遠東距離重慶還是太遠了,雖然有電報這種先進的通訊工具可以實現信息快速互通,可是一旦涉及到人事,便不是簡單的幾天甚至幾周時間能辦到的。再加上電報上所云未必就貼近事實,這就導致了聯合政府還有最高統帥部出臺對應政策時難免會出現誤判,從而產生各種各樣的問題。爲了改變這一狀況,歐陽雲特地批准中央情報局遠東分局可以介入當地的軍隊和民政。不過現在看來,他這個決斷既有利也有弊,而且似乎還存在着很大的隱患。
白開璐和成玄德正在討論流血事件“善後事宜”的時候,最高統帥部的會議室內,歐陽云爲首的聯合政府軍政高層同樣在討論着這個問題。
聯合政府的執政風格決定了在此時的中國,“人命大於天”。而遠東因爲其特殊性,死一兩個人都會引起高層的擔憂,更勿論一下子死了三百多人,而且其中還有不少的漢族移民。
讓內地人移民遠東,這是一項長久國策,也是事關遠東地區穩定的重要舉措。偏偏,漢族人的民族特性裡面就有一項,是最忌背井離鄉的。這種大環境下,移民遠東的政策執行起來其實非常困難。聯合政府、各地地方政府想盡了法子許盡了好處,這才促成了第一批的內地移民。現在好了,這些內地人還沒在遠東落地生根呢,卻一下子死了這麼多。可想而知,這會對移民遠東的政策帶來怎樣惡劣的影響。
外交部是今天上午召開的記者會,記者會上,梅嵐書親自出馬擔任發言人,嚴聲厲色的抨擊了蘇俄政府,並要求蘇俄政府就此事走出解釋,同時鄭重指出,中國政府將會保留追責的權力。而在今天下午一點鐘左右,宋子文召見了蘇俄駐中國全權代表,同樣以較爲嚴厲的措辭對蘇俄政府提出抗議,並要求蘇俄政府給出解釋。